莊建業真的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被提拔是好事兒呀，怎麼周亦然表現得跟死了親爹似的，看那言又止的模樣，還有點諱莫如深的覺。

要不要這麼神。

莊建業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索也就不想了，反正提拔不是壞事，以後在試驗科裡終於不用當小兵仔，升級大兵的他，侃大山的底氣也足了不不是。

抱著幾分阿Q的自嘲神，莊建業算是把這件事徹底甩在腦後，旋即出了科室，跑到了不遠的2號樓傳達室，給繪圖室打了個電話，在被寧曉惠告知需要繼續加班，莊建業便毫無意外的放下電話，去了食堂吃過晚飯，便優哉遊哉的回到宿舍。

起初還沒什麼，該打招呼打招呼，該說笑話說笑話，可走著走著，莊建業就覺得不對了，因爲周圍人看他的目總有種怪怪的覺。

莊建業有些納悶兒，但也沒放在心上，拿出鑰匙就準備開門，便在這時，管理宿舍的大爺便扯著嗓子道：“小莊，樓下有人找你。”

剛打開房門的莊建業一聽，心說誰吃飽撐的來找他，不會是……一想到某種可能，趕把門重新鎖上，急急的跑下樓。

等莊建業走遠後，其他宿舍的人便呼啦一下全都從窗戶上出頭，議論聲更是窸窸窣窣的響起來。

“聽說寧部長的閨長得不錯誒。”

“瞧你那出息，長相不是重點，重點是寧部長，能保住這大，分分鐘保你提幹。”

“聽說寧部長還有個小閨，實在不行我就犧牲一下。”

“行了吧你，就你那麼德行人家能看上你纔怪呢，要我說，最該去試試的應該是華，才貌雙全，唯獨缺的就是個機遇。”

“砰~~嘩啦~~”

幾個人還在肆無忌憚的議論，就聽走廊裡一陣響，正趴在窗戶上看熱鬧的幾人連忙回頭看向門外，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林華就站在門外，地上放著一個摔裂的臉盆，和一大攤肆意橫流的洗腳水。

見此形，議論的人全都住了，而林華則著臉走進宿舍，連腳都沒直接鑽進了被窩。

莊建業並不知道宿舍發生的事，他還以爲是大舅哥寧曉東駕到，把他抓到老寧家就地正法呢，沒辦法已經放了寧老爺子幾次鴿子，跟著人家閨雙宿雙飛，寧老爺子不拿他試問纔怪呢。

結果一下樓卻發現不是寧曉東，而是彭川，莊建業不長舒一口氣：“我還以爲是誰，原來是你呀。”

看著莊建業發自心的燦爛笑容，彭川的臉上也勉強出一不太好看的微笑：“能跟你單獨聊聊嗎？”

“可以啊！”

只要不是寧志山老爺子找自己，跟隨聊都無所謂，更何況這年頭娛樂實在太匱乏，悶在宿舍也是在無聊，還不如找個能聊得來的侃會兒大山。

恰巧彭川算是能聊得來一個。

於是兩人並肩朝著宿舍一旁的花壇走去，梔子花的芳香在空氣中瀰漫，帶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愉悅，陪著天空中那彎漂亮的上玄月，浪漫得一塌糊塗。

只可惜邊是個爺們兒，多有些浪費。

正思路大開，玩發散思維的莊建業還在肆無忌憚的遐想，就聽彭川吞吞吐吐的說：“你給的改良工藝……很……很好用，只不過……被我……給搞砸了。”

“哦？是溫度沒控制好，還是冷鐓的時候沒做到位？”莊建業詫異的問。

“都沒有，是……人際關係……沒理好。”彭川猶豫了一下，尷尬的說。

“人際關係？”莊建業有些意外。

彭川嘆了口氣，這才把六分廠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莊建業聽罷之後也不免愕然：“還有這樣的事兒？”

“我也沒想到會出這檔子事兒，早知道這樣，我就跟沈廠長坦白了，結果……”彭川滿臉痛惜，從口袋裡掏出菸，點上了兩口，纔在尼古丁的刺激下將臉上的無奈舒緩下來，繼續道：“不過你放心，答應你冰箱票的事我說到做到，給，這是我從其他地方搞來的，本來想留著等自己結婚用，現在給你了。”

說著將一張冰箱票遞給莊建業，莊建業接到手裡藉著路燈看了看，便毫不猶豫的收起來，彭川見狀心裡不知爲何，有些難，再怎麼說那都是費了老大力氣才搞到的冰箱票，結果人家收起來是那麼的理直氣壯，連半點兒的客套多沒有，這讓在永宏廠壁的彭川很有種苦的味道。

不過他爲人雖然話頭，耍小聰明，但講義氣，重承諾，既然答應莊建業給冰箱票，說什麼也要給，所以片刻的傷後便爽朗一笑：“不管怎麼樣，六分廠的事還是要謝謝你，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話音未落，彭川便掐滅菸頭，轉準備離開。

“那你怎麼辦？是留在廠裡，還是出去闖？”

就在彭川即將即將離開之際，莊建業突然開口問，彭川怔了一下，旋即苦一笑：“沈廠長是面子的，我給他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想轉正估計是不了，思來想去還是回老家吧，俗話說，父母在不遠游，老爹老媽年紀大了，得要人在邊照顧，至於在外面闖，呵呵~~我連正規單位都闖不出來，又那有那本事去外面。”

這話，彭川說得很落寞，正所謂哀莫大於心死，這一次他算是弄巧拙，把自己給搭進去了，怨不得旁人，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咽。

這也就是莊建業這個幫過他且還能聊得來的人，彭川還能說出這番話，換作旁人，打死他都會著。

只不過說了也就是個宣泄罷了，起不到實質作用，因爲他不相信莊建業會爲這事兒幫他出頭。

所以說完，彭川便不在回頭，加快步伐想要離開。

“你要是不嫌棄，來我們試驗科怎麼樣？”見彭川就這麼要離開，莊建業衝著即將沒黑暗的背影喊了一句。

已經走出花壇的彭川聞言頓時就怔住了，好半天方纔轉過頭，詫異的看著路燈下的莊建業：“你……你……你剛纔說什麼？”

“來我們試驗科。”說著晃了晃手上的冰箱票：“你都把娶媳婦兒的東西拿出來了，我哪好意思就這麼收下？別的忙我也沒那能力，只能小小建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