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智灝聽到這話首先就忍不住了,在他看來這劉峙本事雖有,但也一般,裝模作樣倒是有一手,比如這次。
說什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結果呢,朝堂之上還是讓他們崔家灰頭土臉,早知道還不如在最初就直接干掉那姓馮的,干脆利落。
現在居然還敢看不起他們兄弟,真是豈有此理。
當即一聲冷笑道:“不必了,文山先生要是不愿說,我兄弟二人還有事要忙,卻沒功夫在這里陪文山先生閑聊了。”
說完居然拉著崔智瀚就要走。
劉峙見此不由一陣錯愕,眼看著兩人已經快要走后堂了,居然真的頭都不會。
劉峙不由一聲嘆息,有心一走了之。
但是……
“二位公子,稍待!”
劉峙幾乎下意識的抬手喊住崔氏兄弟二人。
“怎麼?文山先生還有事嗎?”
崔智灝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住他們兄弟一樣,嘿然一笑,眼中嘲諷之意毫不掩飾。
在他眼里劉峙什麼的,和那些依附于他們這些世家的奴仆沒有什麼區別。
還不都是想要攀附我崔家,裝什麼清高,還敢看不起本公子!
倒是崔智瀚到底是覺得崔智灝有點過了,拱手道:“文山先生,有話盡管說,您放心,待我們兄弟見到父親大人,一定會把你的話如實轉告他老人家,必不至于埋沒先生功勞。”
劉峙看到崔智灝嘲諷的眼神,忍不住再次一皺,瞬間有些后悔。
好在崔智瀚的話讓他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但是等聽到崔智瀚那句“必不至于埋沒先生功勞”,瞬間就明白了。
這兩兄弟本就是一丘之貉,都是一樣的貨,崔智瀚看起來要比崔智灝謙遜,恭謹,也不過就是一種浮于表面的偽裝而已。
骨子里還是一樣,都把他們這些跟隨崔岑的人當了他們崔家的奴仆。
想到此,劉峙忍不住一聲冷笑,“呵呵,功勞……”
“罷了!”
劉峙輕嘆一聲,也不再多做解釋,拱手道:“既然如此,便請二位公子轉告丞相兩件事:其一,千萬不要請辭,當此之時絕不可退。
其二,請告知丞相,太尉和皇帝已經達妥協,大軍出京之日便是皇帝手之時,請丞相早作準備!”
說完轉便要往外走。
崔智灝和崔智瀚聞言卻都是一愣。
后者微微皺眉,前者卻直接一聲嗤笑道:“文山先生這話豈不是前后矛盾嗎?之前讓我父請辭的不也是先生您嗎?
而且皇帝手,他拿什麼手,他敢嗎?”
崔智瀚皺著眉沒說話,心里卻同樣也覺得劉峙這話前后矛盾,而且有點危言聳聽。
南蒼領兵出京,乃是早就和崔岑商量好的,甚至崔岑還曾為此做過妥協,這和皇帝要不要手有什麼關系?
劉峙見這兩人到這時還一片懵懂,偏偏卻又剛愎自用。
不由搖頭一聲苦笑。
而且這兩人毫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對崔岑的稱呼已經從主公改稱丞相了嗎?
‘算了,我追隨的是崔岑,不是這二人,不是崔氏。’
心中如此想著。
一攤手笑道:“二位公子,豈不聞此一時彼一時也。”
說完卻見兩人依然沒明白,頓時覺有些心累。
但出于自己的職責,還有對崔岑知遇之恩的念。
不得不耐心解釋道:“彼時我勸丞相退,自有退的道理。
彼時丞相若退,一來可得士林同,二來可使馮卿等無的放矢,三來可使崔氏黨羽同仇敵愾。
而此時馮卿手中的箭矢已出,退有何益?
反倒使本就心有戚戚的崔氏黨羽更添不安,豈不是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
微微一頓,隨即又道:“至于太尉領兵出征,雖然是丞相所請,但……通常調集這樣數量的軍隊,必要花一段時間整合。
否則兵不識將,將不知兵,各部軍馬互相統屬協調不靈,豈不是取敗之道?
南太尉乃是百戰之帥,豈不知之?
如今整兵尚且不足一旬,便要匆匆出兵,何故?”
“再其次……”
劉峙說到此,見兩人一個皺眉不解,一個滿臉不屑,看起來應該本沒聽他說什麼。
也懶得再多說了,深吸一口氣道:“總之二位告知丞相,三足者方可鼎立,若去其一,鼎立之勢破也!”
這一番話,說得崔智瀚臉微變,而崔智灝卻不屑的一聲嗤笑。
“文山先生真是好口才,不過我怎麼覺得只是鼓弄玄虛呢?我父乃是當朝宰相,國家重臣,為國為民,天下人人可鑒。
只是朝堂之上為賊小人所中傷,如果這個時候不做出反應,難道要唾面自干嗎?
且當初給我父出的什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之計的,不正是劉先生您嗎?如今我崔家被的局勢豈不也是拜先生所賜?”
說著又是一聲冷笑,“至于南太尉提早出兵這有什麼難解的,無非是那昏君被逆賊兵鋒嚇到了,所以才催促出兵而已。
說什麼大軍出城,便是皇帝手之時,簡直是不知所云。
且不說皇帝本無力手,我崔家,也不怕他手!”
“……”
劉峙聽到這話不由臉忽青忽白。
他真沒想到崔智灝居然把崔家如今被的局面怪在他頭上?
我當初出了三策,是你們自己選的最下一策,這也就罷了……
我早已經明說,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要的是你們借機向皇帝發難,皇帝殺了馮卿一眾。
可當日皇帝明明都不在朝堂上,連那個還施彼的目標都沒有。
那種況下,你們難道連‘引而不發’都不會嗎?
我有讓你們自降份跑去和馮忠等人斗皮子嗎?
皇帝不在的況下,別說你們還吵輸了,就是贏了又怎麼樣呢?
對皇帝毫無損失。
這就像我告訴你如果有人用石頭砸你,你就用石頭砸回去,然后……結果你沒看見人,只看見石頭,居然不去找人,直接拿石頭和腦袋對撞,得一頭包之后,居然還說是我教錯了!
劉峙簡直無語了。
忽然,他心里咯噔一下。
難道今天丞相半天沒見我,就是因為此事嗎?
想到這種可能,他忍不住問道:“這話是兩位公子的意思,還是丞相的意思?”
崔智瀚神微微遲疑,崔智灝卻搶著道:“文山先生半日還未能見到我父,還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