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雪花在北風的摻合下,沒頭沒腦的下了一整夜,凍得人每吐一口氣都化作了白茫煙霧。
江南的江司令府裡,更是銀裝素裹。澄瑩雪溫的穿過了玻璃窗子,逶迤著書房。
“司令,非得如此決定嗎?如此好的一門親事,怎麼也應該到我們淨薔的!”江司令最得寵的二姨太長秀正不依不饒的在耳邊撒。
江海權眉頭微皺的看了二姨太一眼,怪不得古書上說:“人頭髮長,見識短!”,原來還是頗有幾番道理的。平素二姨太喜歡撒,粘人,再加上牀第間工夫甚爲了得,所以一直還算得寵。今日細細一瞧,不由的厭煩了起來。
現今的局勢又豈是他能說了算的!
他別過了頭,道:“你先下去吧!”聲音低沉而威嚴。
二姨太辜辜的看了他幾眼,知道他有些不快,便怏怏而退了。
江海權又吩咐到:“去將大小姐來!”
門口的侍從忙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穿過了幾重院落,纔來到了江淨薇的房前。這是個頗爲偏僻的角落,因大夫人在世時不得司令歡心,加上只生了一個大小姐,人單勢薄,自去世後就再也沒人爲大小姐爭取,所以境也是爺小姐裡頭最差的。
但小院裡種了不盆栽樹木,倒也清幽雅緻的。幾枝梅花輕輕的從屋角探了出來,溢出淡淡的清香。
還未上臺階,只聽門呼啦一聲被拉開了,丫頭喜鵲走了出來,一見許全,機機靈靈的問了聲好,道:“今兒個怎麼許全哥有空到大小姐院子裡來啊?”
許全被問的臉紅了起來,自爲司令侍從後,倒是從未來過的。他清了清嚨,方道:“司令小姐去書房一趟呢!”
喜鵲聽了反而楞了起來:“司令小姐過去?”著頭重複了一遍。自從跟了小姐後,也已有了數十載的景了,清楚的知道小姐見司令的次數可是連這幾個手指頭也數的過來的。每年除了除夕,司令生日,中秋等幾個大節外,小姐要見到司令的面是比普通的侍從還要難呢??這會兒離司令生日已過了好幾個月了,過年還有一個多月啊,怎麼會小姐過去呢?
許全怎知的百般心思,只答道:“是的!”
喜鵲這才緩神了過來:“哦,我這就去通知小姐!”轉進了屋子。
幾分鐘的景,江淨薇便走了出來,向許全點了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許全領頭走在前面,偶爾一回首,只見近午的打在頭上,像碎金子般折出縷縷芒,走在院,襯著那滿地的白雪,嫋嫋生煙似的。
一會兒工夫已到了司令的書房門前,許全行了個軍禮,方稟告:“司令,大小姐來了。”
“進來!”
許全幫江淨薇推開了門,作了個請進去的手勢。
江淨薇也不遲疑,走了進去。只見父親正威嚴的坐在紫檀木大辦公桌前,的盯著。輕輕的了一聲:“爸爸!”自小就不知因爲什麼原因,從來就不父親寵。所以父兩人之間一直也是淡淡的。小時候因懼怕穿戎裝,腰配手槍的父親,不敢在他面前像其他弟妹一樣撒親近。大了,因一慣的養疏遠,更是無話可說了。
江海權靜靜的看著,帶著審視的目。這個兒在他腦海中一直以來是沒什麼印象的,自小跟他不親。他子衆多,也實在沒有那個心思去一一瞭解。而且,對他來說,兒子是要栽培的,兒早晚也要嫁人,所以更是用不著費心了。也只在逢年過節的例行的家庭聚會上看到,也從不留意的。現在細細打量,才發覺原來是個極標緻的人兒,特別是一雙眼睛更是清清靈靈的。
江淨薇默然不語,只靜靜站著。父親是何用意,也不明白。
半晌,江海權纔開口道:“淨薇,你今年多大了?”
江淨薇心中不知爲何,竟涌起的酸楚,但還是語氣平靜的回道:“今年二十!”
江海權“哦”了一聲,過了一會才道:“你已經二十了。也該是找婆家的時候了!”
江淨薇這才微微擡起臻首,略帶吃驚的看著父親,卻不答話,等著江海權接下來的話。
“北方八省的赫連督軍來我們府上替他大公子提親了!指明要我們家的一個兒做媳婦!”
江淨薇輕輕蹙起了眉頭,北方八省的赫連督軍,是目前軍閥中名頭最盛的一位。他所轄的北方八省,兵力強,武裝備一流,也是目前軍閥中實力最強的一位。
“因赫連大的母親是赫連督軍唯一明正娶的夫人,所以我們也不能怠慢了。我所有的子中,也只有你這個兒是嫡出的。也方能配得上赫連大的份。嫁到赫連家,也不至於讓們有閒話可說。”
淨薇不語,只盯著皮鞋的蝴蝶飾。屋子裡因爲暖氣的原因,十分舒適。但的指頭,腳尖卻是冷冷的。屋的熱氣雖不停的衝在臉上,但心口房卻還是冰冷異常。
“我也已經回覆了過去。這幾天,赫連督軍就要派專列送聘禮過來了。日子也定了,就趕在年前。的事,你姨娘們會幫你打點的!”江海權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傳了過來,聲線不高,卻夾雜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淨薇低低的應承了一聲。江海權見頭垂的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以爲兒家害,也不以爲意。
“你自己也開始好準備起來了。赫連家可不比我們家,複雜的很---”江海權聲音頓了下來,靜靜的看著窗外,卻不再言語了。
淨薇等了半天,也不見父親再說話,只好擡起了頭,看了他一下。只見他雙眉皺,似乎有極多不開心的事在干擾他。
這些年,軍閥們互相征伐,征戰連年。父親一年中也只有數幾個月在家,難得有此機會可以站得如此之近。仔細瞧著,竟發現父親已白了一半的頭髮,夾雜在黑髮中,顯得突兀異常。淨薇瞧著,鼻子也微微泛酸了起來。
過了好久,江海權這纔回過神來,向淨薇擺了擺手,道:“你先回去吧!”
淨薇這才告退而出!
纔回到房,喜鵲已嘮叨了起來:“小姐,不是到司令那裡去了一下嗎?怎麼就失魂落魄了?是不是二姨太,三姨太,五姨太們又欺負你了啊?”
淨薇輕扯了一下角,整個府怕也只有喜鵲會張自己了。看了喜鵲一會,笑了笑:“沒有。倒是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喜鵲瞪了一下,也不理,徑自去了洗漱間,擰了一條熱巾過來,替細細的搽起臉來:“小姐啊,我跟著你到現在也沒聽過什麼好消息。你就先告訴壞消息吧!”
淨薇接過手上的巾,淡淡的道:“壞消息是我要嫁人了!”喜鵲楞了起來,半晌沒說話,微微張著。淨薇極見如此模樣,不住想要笑出來了。
“嫁人?嫁給誰?就知道二姨太,三姨太,五姨太們看小姐你不順眼,千方百計的想把你趕出門去---”喜鵲爲淨薇打抱不平了起來。淨薇坐了下來,翻開了許全來時在看的書。素來了解喜鵲,知道一時半會也不會停下來。所以還是看一會書比較好。
喜鵲也總算結束了抱怨,定神一看,小姐又在看書了,實在忍不住,用手一把蓋住了淨薇正在看的容:“小姐,那好消息是什麼?”
淨薇擡起頭,淡然而笑:“不就是可以離開這個家了嗎?”喜鵲的張的可以塞進一個蛋了!
過了好久好久,喜鵲才道:“小姐,說了半天,你到底要嫁給誰啊!”
淨薇幽幽的著窗外,院的傲梅正盛開著,北風縷縷的從窗裡鑽進來,清冷刺骨,但著清冷刺骨中卻有馥郁的梅花香氣。
“赫連靖風!”
喜鵲腦中嗡嗡作響,更是可以塞兩個蛋了。萬萬沒想到小姐所嫁之人竟然是赫連靖風,因這位北地八省的赫連大,實在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自小就被現在的赫連督軍作爲接班人培養,自從十九歲從軍磨練以來,便是他領著北地八省的軍隊,爲北地立下了赫赫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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