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大逆不道地說出自己篡位了的話, 愣是鎮住了在場的一眾群演。盛喬趁機進去, 看到紀嘉佑被綁在柱子上,趕把繩子解了。
正往外溜的時候, 貴妃那邊也收到了導演的通知, 重振氣勢對侍衛道:“太子胡言語,定是了小人教唆, 先把他押送東宮, 再把那小人……”
咦,小人呢?
一看, 小人翻墻跑了。
那墻角下放著一個大水缸, 盛喬和紀嘉佑一人踩著一邊水缸, 雙手拉著墻垣,腳上一蹬就翻過去了。
墻的攝影老師生無可對視一眼, 扛著機從門口追過去。
沈雋意大:“你們這群混賬!竟敢對朕手!看朕不砍了你們的腦袋, 送去給父皇陪葬!”
場面一度很混……
紀嘉佑邊跑邊問:“雋意哥哥怎麼辦?”
盛喬說:“他再怎麼也是東宮里的傻太子, 沒人敢他。”
話剛落, 一冷風從小卷上, 四周頓時狂風大作。宮燈映照下, 桃花在夜里飄得張牙舞爪,似要將人吞掉。
盛喬哆嗦著扯住紀嘉佑的袖子, “又要吃人了,現在還不知道是用什麼辦法吃人的, 這次不會吃的是我?”
兩個人都站在原地不敢, 風聲嗚嗚, 沒多會兒,嗚嗚風聲中就傳來了那個幽幽低笑的聲:“吃掉了呢。”
下一刻,系統宣布:“沈雋意死亡。”
盛喬和紀嘉佑對視一眼,拔就往貴妃宮殿跑。路上有宮正在清掃桃花,盛喬之前一直沒注意過路上的桃花,只覺得是飄在空中落在地面,可此的桃花未免太多了點,被宮掃在一起,都堆了幾厘米高的桃花堆。
一路過去,看到了好幾桃花堆。
到貴妃宮殿時,里面一派祥和,貴妃正半椅在躺椅上,神倦倦,旁邊有個宮正打著扇。盛喬拉住直接想往里沖的紀嘉佑,先假模假樣地請了個安,讓宮通報,得了準許才進去。
貴妃像懶得看他們似的,懶洋洋問:“什麼事兒啊?”
盛喬說:“敢問貴妃娘娘,太子殿下去哪了?”
“什麼太子?”貴妃轉頭凌厲地掃了一眼,“陛下自登基以來從未立過太子,本宮看你是嫌命長了!來人吶,給本宮拖下去打死!”
盛喬:“……”
好麼,死就死了,連痕跡都被抹去了。
侍衛正要上手把盛喬往外拖,劇線又開啟了。一個宮急急忙忙跑進來,撲在貴妃腳下,低低喊道:“娘娘,剛剛傳來消息,琴苑居那位有孕了。”
貴妃猛地起,將案幾上的茶掀了一地,氣得手指抖發:“那個賤婢!那個賤婢,有何資格誕下皇子!”
盛喬:“說得對!只有像娘娘這樣份尊貴的人才有資格!”
貴妃:“……”努力維持人設,苦笑一聲:“本宮自十四歲府,陪在陛下邊二十載有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唯一想要一個孩子,老天卻始終不愿施舍。”
那宮嘆氣道:“娘娘不可為此傷,陛下知道又該心疼了。奴婢再去將陛下送來的藥煎一碗來,娘娘子調理好了,皇子自然就有了。”
說罷就下去了。
看遍宮斗劇的盛喬能不知道這里面的玄機?立刻道:“且慢!”
一屋子都看著。
盛喬:“娘娘每日所服的藥是陛下專程送來的?”
宮:“是啊,陛下心疼娘娘無子,專程派了醫調養娘娘的子。”
盛喬:“喝了多久了?”
宮:“已五年有余。”
盛喬嘆氣:“娘娘就從未懷疑過這藥有問題嗎?就這麼堅信陛下會希你誕下他的脈嗎?”
導演組:“沒看宮斗?行,開啟下一段劇線。”
貴妃臉一白,踉蹌兩步,癱坐在床榻上,哆嗦著說:“你的意思是……不!我不信!本宮不信!”
“信不信,將藥渣子拿出去讓娘家人找大夫看看不就知道了?”
貴妃以手掩面,哭泣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不信……本宮不信……陛下不會如此待我,他怎會如此待我?”
這一哭,卸下平日里的盛氣凌人,聲音里都裹滿了幽怨,紀嘉佑一向對聲音很敏,立刻拉著盛喬小聲說:“好像是那個吃人的聲音。”
盛喬不可置信地看了貴妃一眼,頓時打了個哆嗦。
貴妃哭了半晌,支起子,用手絹一點點抹去眼角的淚,一字一句地說:“去,把這藥渣子送出宮去,給哥哥。”
宮領命去了。
貴妃又吩咐宮梳妝,抹上胭脂,上步搖,冷笑道:“不是有孕了嗎?本宮這就瞧瞧去。”
一行人擺駕琴苑居。
紀嘉佑問:“我們去不去啊?”
盛喬說:“臥槽,3D宮斗劇,不看白不看。”
兩人跟在隊伍后面,一路去了琴苑居。貴妃手止了通報,獨自一人走了進去。盛喬見宮都守在外面,想著必是有劇,向紀嘉佑招招手,兩人貓著腰往里走,竟也無人阻攔。
進到琴苑居,卻見貴妃側立于窗前。
屋一派鸞和鳴,婉嬪躺在榻上,腦袋枕著皇帝的,皇帝捧著一本書,的小腹,溫聲道:“等皇兒出生,朕親自教他讀書,可不許像你,連自己的名字都要朕教。”
“等陛下教會了皇兒,臣妾再讓皇兒來教臣妾。”
“你呀。”
他手寵溺地刮了一下的鼻尖,子笑著鉆進他懷里。
貴妃就站在窗前,一不看著這一幕。半晌,慢慢回過來。盛喬本來以為又要讓人把自己拖下去打死,卻見微微皺著眉,并沒有哭,只是眼眶有些紅,不知在問誰:“他到底喜歡什麼呢?”
像是真的疑:“連字都不識,琴棋書畫樣樣皆不會,可這些落在他眼里,竟了憐嗎?”
時,連的缺點都了優點。
抬頭看著盛喬問:“那我呢?”
盛喬:“……”
貴妃輕輕笑起來,最后回頭看了一眼,“總是同我斗。嫉妒我的貌,嫉妒我的家世,嫉妒我的地位。可不知道,我卻嫉妒,被陛下著的啊。”
貴妃離開了琴苑居。
盛喬和紀嘉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去哪。
六位嘉賓已經被吃了三個,還剩下一個方芷不知道跑哪去了。兩人決定先去找到方芷匯合,再商量接下來怎麼辦。
方芷的份牌是妃子賢嬪,盛喬拉住一個宮詢問了賢嬪的宮殿所在,一路找了過去。方芷卻不在這,宮里的宮說:“娘娘說去找什麼桃花樹了。”
盛喬問:“你知道這宮里哪里有桃花樹嗎?”
“貴妃娘娘宮中就有。”
他倆在貴妃宮里來回好幾次都沒看見桃花樹,他們是忽略了什麼嗎?
兩人轉道去貴妃宮。
走到半路,狂風又拔地而起,四面宮墻騰起桃花,盛喬這次倒沒顧著害怕了,仔細去看路面的桃花堆。
起初只以為是隨意撒下的,此刻認真去看,倒真發現了玄機。
路面不規則地分布著幾個桃花堆的圓形,藏在滿地桃花瓣中,不仔細看,本不會注意到。
盛喬正打算走近看看,方芷從轉角跑出來,驚喜道:“終于找到你們啦!小喬,我找到桃花樹了!就在貴妃宮的前庭,黑焦焦的那棵樹就是!只有落桃花雨的時候才會開花!”
邊說邊跑,一腳踩進那桃花圓形里。墻角的鼓風機猛地發,那堆桃花瞬間拔地而起,飄在半空,從遠看,就像那團桃花將包圍。
風里傳來幽幽的低笑:“吃掉了呢。”
幾個穿著漆黑服的人從旁邊冒出來,綁了方芷就走。
耳麥里系統提示:“方芷死亡。”
風停花落,宮又走出來開始打掃桃花。
半晌,盛喬說:“我知道了。”
導演組:“………………”
這就知道了???又知道什麼了???
盛喬指著路面被宮掃一堆的桃花:“方芷剛才是踩到那個才被吃的對不對?我們假設它是桃花陣,踩到的人會被吃掉,之前死掉的人應該也是沒注意踩了陣。”
紀嘉佑問:“為什麼桃花能吃人?”
“不是桃花能吃人,而是妖妃通過桃花陣吃人。你注意每次說的話,是‘吃掉了’。為什麼不是殺掉呢?是不是說明,必須要吃人?”
盛喬看向四周:“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我覺得我們現在一個幻境中,周圍的一切其實都是假的。你想想看,每次桃花雨落下的時候,npc都會消失,妖妃就要吃人。吃完了人,一切又恢復正常。那是不是說明,下桃花雨的時候,就是妖妃維持不住幻境的時候?因為維持不住,所以幻境里的一切假象都會消失,所以必須得吃人維持幻境。”
紀嘉佑越想越覺得說的對,一臉佩服地問:“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破除幻境就可以離開了?誒你讓我想想。”
導演組:“…………”
求你別想了。
蹲在地上,撿了個小樹枝隨手劃拉:“據一般的故事套路,下桃花雨的時候就是妖妃力量最弱的時候,只有在那個時候才能殺掉。方芷剛才說,在貴妃殿中找到了桃花樹是嗎?我們假設桃花樹就是妖妃的真,所以在幻境中用焦木來掩飾,不讓我們發現。說明那顆桃花樹對很重要,是不是只要砍掉那棵樹就可以了?”
紀嘉佑:“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
盛喬:“等下一次桃花雨,應該只有那個時候才能砍掉。”
導演組:“…………”
給大佬遞煙。
兩人悄悄潛到貴妃宮外,打算等下一次桃花雨就沖進去砍樹。
卻見里面燈火通明,正在走劇。秉承著3D宮斗不看白不看的理念,兩人著門看。
殿,皇帝一腳將貴妃踹到地上,怒道:“你這蛇蝎毒婦!你竟給婉兒灌藥,你害死了朕的骨,你殺的是皇家脈!”
貴妃手肘撐著地面坐起來,仰著頭看眼前的男子,看著看著,突然就笑了出來:“灌到肚子里的藥,不及臣妾喝的千分之一,陛下在心疼些什麼呢?”
皇帝一愣,半晌沒說話。
他那一腳踢重了,貴妃捂著口低低咳嗽,邊咳邊笑:“臣妾想不通啊,陛下。饒是你不臣妾,又何必奪走臣妾當母親的資格?你已經不在了,難道連個孩子都不愿留給臣妾嗎?”
皇帝在面前蹲下來,他看著眼前這張傾城容貌,曾幾何時,他亦為此心。手指拂上半側臉頰,他著,低聲道:“念兒,要怪,只能怪你們榮家,怪你哥哥。”
一狂風拔地而起。
殿的宮燈全滅了。
四周漆黑,盛喬嚇得一抖,哆哆嗦嗦喊紀嘉佑:“快,快,準備砍樹了!”
桃花隨風而舞,空氣中都是淡淡桃花香。
宮燈一盞接一盞亮起,空曠的大殿,一顆桃花樹開得肆意妖嬈,夜空卻落下雪來,四下不見旁人,宮門大開,只有妖妃,一次又一次,重演死前的場景。
那男子端一杯毒酒,住下,親手灌口中。
腹中猶如刀刮,痛倒在地,強撐著力氣抬眼,只能看見他離去的步伐。
輕聲喊:“陛下。”
那腳步頓了一下。
“陛下,可愿許臣妾最后一個心愿。”
他背對著,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愿,
獨猶自說著:“待臣妾死后,不葬家冢,不皇陵,只愿一卷草席,葬于庭前桃樹下。”
看著窗外漫天的雪,低低笑出來:“臣妾沒死在一個好時候,看不見來年的桃花啦,便讓臣妾在死后,聞聞那桃花香。
他沒有回頭,連嗓音都像是施舍:“朕便依你。”
他抬步離去,背影在白雪中越來越遠。趴在地上,朝著他的背影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抓住。
芳華一去二十載,昔日年已不在。
他早已忘記,庭前那棵桃樹,是他親手為種下。
閉上眼,一滴淚從眼角落。
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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