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半的時候，李青梅睡得正香，卻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趕忙睡眼惺忪地從座位上站起，邁著綿綿的雙走過去，拿起電話，電話那端傳來田忠實充滿敬意的聲音，“請問是王縣長嗎，我想向您匯報下工作！”

李青梅聽後不抬起右手抵在邊低低地笑了幾聲，是知道田忠實的厲害，以前趙國慶分管工業期間，被田忠實給伺候得很是舒坦，看來田叔這是打算故技重施，先通過早請示晚匯報拉近關系，然後再慢慢施展他那一湛的馬屁功夫，拍得小王縣長分不清東南西北。

聽著田忠實那邊機轟鳴的背景聲響，李青梅淺笑道:“田叔，是我，王縣長不在辦公室。”

“呃?是青梅啊！”田忠實的聲音裡著一失，隨即換了一種長者的口吻道:“青梅啊，你要多幫幫田叔說話啊，你田叔我這老胳膊老的，可經不起折騰啊。”

李青梅搖頭苦笑道:“田叔，我現在是自難保，您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兩人在電話裡又閑聊了幾句，田忠實那邊見套不出什麼話來，才極不願地掛到電話。

李青梅這時已經恢復了些力，拿茶杯泡了茶，卻沒有心思喝上一口，只是倚在辦公桌前怔怔地發呆，過了好一會兒，終於輕噓了一口氣，仿佛已經下定決心，轉放下手中的茶杯，把裝著服的塑料袋提起，出了辦公室，徑直去了張振武的辦公室。

推開虛掩的房門，發現老公張振武正坐在靠背椅上煙，而他面前的煙灰缸裡已經裝滿了煙頭，李青梅忙走過去，一把搶過張振武裡叼的半截煙，用力在煙灰缸裡撚滅，嗔怒道:“振武，你不早就戒煙了麼，怎麼現在又撿起來了?”

張振武笑了笑，拿手在鼻梁上了幾下，苦笑道:“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有點應付不過來了，就得靠這東西提提神。”

李青梅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把煙灰缸清理乾淨，又把手出來，張振武無奈，從兜裡掏出煙和打火機，到李青梅手中，隨後打趣道:“李主任啊，你這手可得夠長的了，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副縣長，給點自由好不好?”

李青梅卻沒吭聲，把洗好的襯、襯、白襯衫、子從塑料袋裡一樣樣拿出來，隨後走到門口把門關上。

張振武把服一件件換上，李青梅紅著眼睛幫他把襯的領和袖口都整理好，忍不住從後抱住張振武默默地流淚，半晌沒說話。

張振武子一僵，緩緩回過頭來，輕聲道:“你已經知道了?”

“什麼?”李青梅抹了一把眼淚，更多的淚水卻從眼窩裡面湧出來。

張振武有些不解，皺眉道:“你既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哭?”

李青梅一不地在張振武後背上，低聲呢喃道:“振武，你好久都沒過我了。”

張振武聽後呵呵一笑，轉過來，拿紙巾幫李青梅乾眼淚，低聲安道:“青梅啊，咱們現在這個年齡，應該乾事業，兒長的事，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太奢侈了，再說了，就算為了洋洋，我們也應該好好乾，我們不能讓孩子重新遭我們過的罪啊。”

李青梅點點頭，咬著回到沙發上，坐好後不時地拿著紙巾點著眼角，輕聲問道:“你剛才想說的是什麼事?”

張振武沉了半晌，著下頜輕聲道:“青梅啊，是這樣，兩件事，一個是我要到省黨校學習，得去半年;第二件事是老爺子昨天晚上給我打過電話了，他想讓洋洋住在他那，老爺子不好，沒幾天活頭了，一天看不到孫子就想得要命，他怕你不放心，就又雇了保姆。”

李青梅搖頭道:“振武，我不想讓孩子跟著老人，會養不壞習慣的。”

張振武笑著擺手道:“你那是唯心主義，青梅啊，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但老人的健康最要，再說了，又不是隔了十萬八千裡，想看隨時可以去嘛，二十分鍾的路程而已。”

李青梅擺弄著角點點頭，又抬頭道:“振武，這件事請我聽你的，可你也要依我一件事。”

“什麼事?說說看。”張振武見一本正經的樣子，不有些好笑，就笑地端著杯子。

“我，我想調回政府辦公室乾雜活，在小王縣長底下乾活太累了，經常出力不討好。”李青梅哪敢講真話啊，就隻好隨便編了個理由，打算蒙混過關。

張振武聽了皺起眉頭，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青梅啊，這件事是咱們以前定好的事，你不要義氣用事，你是知道的，我們從政的人跟別人不一樣，我們這些人都是畸形，對政治生命的看重比自然生命還重要，要想延長政治生命，就只能不停地往上爬，要爬得比所有人都高，王思宇這條繩子你千萬要給我抓牢了，以後有大用。”

李青梅聽了用力地.角，癟著委屈地道:“我搞不定他，你換人吧。”

“胡鬧！”張振武重重地拍著桌子訓斥道:“我換誰?換青璿嗎?換外人的話人家誰能心甘願地替我們賣命?你給我聽好了青梅，別的事我都能依著你，就這事不行，沒有商量的余地！”

“他的工作作風簡單暴，我…我不想幹了，我就想回辦公室。”李青梅眼淚噙著淚水，用力地著大，把眼睛轉向門口。

張振武見狀忙離開座位，走過去蹲下子，手把住的雙肩，輕輕拍了拍，悄聲安道:“青梅啊，你是知道的，我現在看似風，實際腳下是萬丈深淵啊，一步走錯，就可能落萬劫不複之地，我們這樣的人一旦倒下去，很可能一輩子都翻不了，所以要多留後路……當然，我也不是著你，你要是實在想換地方，我這就跟魏老二去說。”

說完他起作勢要走，李青梅果然一把拉住他，搖頭道:“沒事了，振武，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張振武點點頭，拍了拍肩頭，低聲道:“放心，最多再打拚個六七年，我們就不用像現在這麼辛苦了。”

李青梅點點頭，輕聲道:“你什麼時候去省裡?”

張振武歎了口氣，道:“後天就得出發，今晚上咱們到爸媽那去吃飯，記得上青璿……”

王思宇下午的時候才來到辦公室，推開門後，發現李青梅沒在房間裡，桌子上倒是整整齊齊地擺了一大摞檔案袋，上面還放著一個削好的蘋果，王思宇把蘋果叼在裡，打開檔案袋看了下，裡面都是他想要的品廠相關評估報告，就趕忙把這些東西放到公文包裡。

正這時，李青梅拿著一疊材料從外面走進來，見王思宇在屋裡，就趕忙慌慌張張地掉頭就跑，王思宇見狀苦笑不得，暗想在眼裡，自己真的已經禽到了那種地步麼，大白天的在辦公室裡還能乾那種壞事?

不過有事書乾，沒事乾書，這是流，大勢所趨，沒條件的時候就不用講了，條件備的況下，還是要順勢而為的。

王思宇把東西整理好，就打算先回青州，先把市*撥款的事辦妥，順便在和張倩影呆幾天，隨後直接去玉州幫張書明把那一個億貸款的事辦妥。

正要開門出去時，葉華生揪著小胡子從外面喜氣洋洋地走進來，關上門，笑瞇瞇地對王思宇道:“王縣長，鄒海讓我從下面給您找輛車，結果*那些家夥知趣，中午就連車帶司機都給送來了，您過去看看合適不?”

王思宇點點頭，有了專車出門是方便，就沒推辭，跟著他一塊下了樓，樓下停車場裡有輛八新的桑塔納，一個穿著迷彩服的中年男人正在拿著抹布細心地著車子，王思宇走到跟前瞧了一眼，就點頭說:“還。”

葉華生笑瞇瞇地道:“殼子是桑塔納的，裡面的件都是好的，您坐上就知道了。”

王思宇卻沒注意他說的話，而是托著下死死地盯著這位車的司機，他繞著車子轉了兩圈，對著司機上下打量了一番，就在心裡暗暗稱奇，這人三十七八歲上下，長著一副好板，上魁梧結實，雙繃得筆直，一雙大手看起來很是壯，整個人全上下都著一子勁道，看起來絕對是條漢，那種味道隔著三條街都能聞出來，那是一子沒有被閹割掉的野。

王思宇衝葉華生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非常滿意，心想這回倒好，剛剛收了書，這回連保鏢都有了。

葉華生忙介紹道:“這位是*的司機，姓李，司機的工資由他們*給開，我覺得用他比用司機班這些人強，他們總湊在一起傳閑話，還是用下面的人用著方便些。”

王思宇點點頭，他是讚同這種觀點的，司機和書都是要慎重挑選的，因為他們幾乎都是跟隨，對領導的私了解得最多，如果挑不好人，就等於是在自己邊裝了地雷，隨時都有炸的危險。

葉華生見這司機架子倒大，領導來了也不知道轉打個招呼，心裡就多有些不高興，皺著眉頭道:“李師傅，你以後就跟著王縣長了。”

那位李師傅扭頭瞅了王思宇一眼，點點頭，就繼續轉過去，一聲不吭地著車子，葉華生氣得肺都要炸了，心想現在這世道怎麼還有這麼不開眼的人呢，不要說結領導了，起碼的禮貌你總要有吧，他氣得揪著胡子就要當場發作，卻被王思宇笑呵呵地阻止， 擺手示意，讓他先回去，自己來解決。

葉華生氣鼓鼓地上樓後，王思宇就靠在小車上，手從兜裡出一煙遞過去，笑著道:“李師傅，煙，歇會。”

李師傅也不客氣，接過煙後掏出打火機點上，吐了口青煙，瞅瞅王思宇腋下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微笑著點點頭，把抹布往地上一丟，低聲問道:“去哪?”

王思宇拍拍車，微笑道:“先去青州呆幾天，然後去省城，要不你先安排下，咱們明天再走。”

李師傅哈哈一笑，擺手道:“一個，沒那麼多講究，上車吧。”

兩人上了車，桑塔納掉過頭來，穩穩地開出政府大院，向前方駛去，李青梅從窗子邊慢慢走回座位，雙手輕輕地撥弄著鍵盤，一時間，心如麻。

已經預到，這一切都只是剛剛開始……

因為不得不承認，一夜之間，就迷上了那種瘋狂的覺，被一個強者用最野蠻的方式征服，一次次地索取，無休止的殺伐，隨後是從靈魂深發出的快樂，那是罌粟，只要嘗上一口，就會永生難忘。

雖然從老公張振武那裡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心深那份負罪，仍然有增無減，再多的眼淚都洗刷不掉背叛的汙點。

當王思宇掀開子的那一刻，沒有果斷地去拒絕，而是願彀，那麼以後，就更無法拒絕……的車一旦開，無論前方是天堂還是地獄，都只能獨自去面對，罷不能、也無法逃避，

“那就墮落吧。”李青梅笑了笑，舉起茶杯，把茶水緩緩地倒在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