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吃到一半的時候,柳兒忽地發現,樓梯口上來兩個人,前面那個長得小巧玲瓏,留著短短的秀發,穿著一紫羅蘭套裝,看上去氣質很好,後那個孩要年輕些,模樣更加俊俏,只是眉宇間帶著幾分抑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兩人手裡都拎著鼓鼓囊囊的口袋。
屋子裡的人見這兩人進來,神都變得古怪起來,前面幾桌人似是和兩人很,竟要站起來打招呼,卻被前面那人抬手製止,兩人在屋子裡掃視一番,便向這邊走來,坐到附近的桌子上,那個穿紫羅蘭套裝的人神自若,而旁邊那個年輕孩,則有意無意地將目投向這邊,那目裡竟包含著諸多複雜的緒,既有嫉妒、羨慕,也有惆悵、落寞,甚至還帶著一點點淡淡的酸楚。
柳兒不有些驚訝,歪著腦袋,仔細地打量了對面的王思宇,他很帥嗎?沒有啊,比起那些英俊瀟灑的校草來說,還差得很多呢!尤其是那個討厭的大鼻子,怎麼看都不順眼,要是能削去三分之一,或許還會好些,和他出來吃飯,怎麼會讓其他孩嫉妒,真是讓人想不通。
王思宇正吃得爽快,卻發現柳兒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臉,不微微一愣,拿手在臉上劃拉了一把,低頭看看,倒沒什麼東西,不心頭大樂,.地,被哥的魅力征服了吧?看得那麼迷,不過孩子嘛,還是應該矜持一點,正沾沾自喜間,忽聽旁邊有人咳嗽一聲,回頭一,卻是黃雅莉和楊潔來了,他忙放下筷子,抬手擋住臉,扭過頭來,衝著那兩人眉弄眼。
柳兒察覺到了王思宇的異狀,不暗自歎了口氣,這大狼果真是沒救了,吃個飯也能勾搭人,正義憤填膺間,卻陡然發現,那兩個人非但沒有惱怒,反而也在用目和王思宇進行著的流,柳兒不然大怒,現在的人怎麼都這樣啊!真是讓人不了,大狼更是不像話,當著自己是空氣麼,去死好了……
了脯,甩了甩秀發,手過杓子,撈了幾樣青菜,然後把手腕輕輕一抖。
“啊!”王思宇如同電一般收回手來,轉過頭,對著可憐兮兮的柳兒怒目而視,啪地一聲將筷子拍在餐桌上,目變得冷厲起來,正要發作時,卻見柳兒眸中淚花閃爍,臉上出極為委屈的表,帶著哭腔,可憐兮兮地抗議道:“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幹嘛兇的,今天是我生日哎……”
王思宇皺眉頭,盯著柳兒看了半晌,忽地莞爾,眉宇舒展開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從兜裡出一煙來,放在裡,隨後在的注視下站起子,轉頭向門口方向揮了揮胳臂,高聲道:“開始吧!”
話音剛落,門口那個穿著紅馬甲的服務員趕忙轉過子,手向門邊的吊燈開關去。
打火機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淡黃的火苗輕輕搖曳,在一陣驚呼聲中,三樓餐廳的燈忽地全部熄滅,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王思宇指間明明滅滅的煙頭上,不到兩分鍾的黑暗過後,餐廳裡傳來‘啪啪’的響聲,十幾個桌子竟都亮起了蠟燭,在星星點點的燭中,眾人手捧著蠟燭,紛紛站起來,唱著生日快樂歌,向這邊緩緩走來。
“天啊!”
柳兒發出一聲驚呼,的在瞬間張得大大的,盯著燭中那一張張滿是善意的笑臉,不有些不知所措,茫然間,一雙筷子竟從手中落,恰恰落在滾沸的火鍋之中,湯從裡面飛濺而出,迸濺到袖上,卻渾然未覺,只是愣愣地著從四周圍過來的人群,抬手捂住小。
在喧鬧聲中,不知誰遞給了一隻高腳杯,裡面裝著紅的果,在祝福聲中,舉著杯子和眾人的酒杯輕輕撞擊,發出清脆的叮當聲,不知過了多久,燈再次亮時,屋子裡已經變了一番景象。
中間的桌子已經被撤下,被人用幾張長條桌拚出一個臺面來,上面鋪著大紅綢布,臺面上擺滿了盛的食品,除了喜歡的牛排外,還有各類甜點和水果沙拉,而最中央的位置,則擺放著一個巨大的五層蛋糕,上面著十八蠟燭,蛋糕上灑滿了新鮮的草莓切片。
柳兒被眾人簇擁著走過去,卻見蛋糕上寫著豔麗的一行字,‘兒今天十八歲了,哥祝你永遠快樂,越來越漂亮!’
柳兒忙用雙手捂住臉,清亮的淚水從指中湧去,趕忙了,拿起刀叉,開始分發蛋糕,而此時目在人群中尋去,卻找不到大狼的影。
“肯定是被那個人勾走了!”無限激之余,不知為什麼,柳兒心裡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正腹誹間,剛才那個俊俏孩卻突然從人群中走過來,拉著走出門外,來到洗手間,倚在門邊,指了指窗沿上的擺放的幾個口袋,聲道:“那幾件服都是你的,選一件穿上吧,你的服髒了。”
柳兒順著的目看去,自己的袖口確實沾了很多油漬,可並沒有馬上走過去拿服,而是好奇地打量著面前這個模樣俊俏的孩,怯生生地問道:“姐姐,你是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孩低下頭,幽幽地歎了口氣道:“我是誰並不重要,你應該到高興,有個好哥哥。”
“哥哥?”柳兒皺了皺眉頭,忽地有些心虛,咬著吶吶道:“姐姐,我想你是弄錯了,他不是我哥哥!”
孩背過子,雙眼失神地向向窗外,語氣輕地道:“也許吧,但那並不重要。”
柳兒走過去,抓住孩的胳膊,輕聲道:“姐姐,告訴我嘛,到底是怎麼回事,屋子裡都是什麼人?”
孩輕輕把的手撥落,從兜裡出一張名片,塞到柳兒的手裡,微笑道:“屋子裡面都是我們的同事,我們包了餐館的第三層,專門為你過生日,剛才的一切都是我策劃的,目的只是為了想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我楊潔,以後有事可以隨時和我聯絡。”
“謝謝,真的非常謝。”
柳兒咬著,輕聲道,隨後,拿起名片瞄了一眼,裡發出‘喔’的一聲,輕聲道:“呃,天鵬業,以前喝過你們的牛呢,和電視廣告裡說的一樣,真的很好喝的。”
楊潔沒有說話,依舊著窗外,神間滿是失落。
柳兒沒有察覺到楊潔異樣的表,輕聲嘀咕道:“他不是當的麼,怎麼會和你們公司的人這麼?”
“快換服吧,今晚你是唯一的主角,不要問那麼多了。”楊潔瞥了一眼,苦地笑了笑,轉走了出去。
柳兒愣了半晌,乍舌道:“不會是貪吧,怪嚇人的……”
一番挑細選之後,柳兒換上了一套漂亮的雪紡落地長,浪漫的款式和飄逸的擺,讓喜不自,尤其是腰間那條黑的束帶,更是增添了許多迷人的風韻,柳兒走到鏡子前,左顧右盼,把手放在纖腰上,輕輕轉,目在宛如瓷般致的手臂與漂亮的鎖骨上瞥過,臉上洋溢出燦爛的笑容,在擺了幾個姿勢後,便蹦跳著奔了出去。
再次走進餐廳時,登時讓眾人眼前一亮,柳兒如同鶴立群的白雪公主一般,在人群中微笑著走來走去,顯得落落大方,楚楚人。
楊潔著豔照人的柳兒,輕輕歎了口氣,神黯然地走到桌邊,拿起一瓶白酒,倒滿一杯,猛地倒進嚨裡,嗓子裡登時辣辣的,皺皺眉,低聲地咳嗽起來,端著酒杯,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搖頭歎氣道:“還是忘不掉呢……”
樓下的皇冠車裡,王思宇猛地打了個噴嚏,抬手鼻子,轉頭衝著旁的黃雅莉道:“你上的香水味真讓人不了。”
黃雅莉白了王思宇一眼,搖開車窗,皺眉道:“那兩個拉小提琴的估計過不來了,你怎麼不提前幾天打招呼啊,搞得這麼張,要不是打著聚餐的幌子,我上哪給你湊這麼多員工親屬來。”
王思宇笑了笑,從兜裡出煙來,遞給黃雅莉,黃雅莉擺擺手,拉開棕的手提包,從裡面出煙盒,出一士香煙來,姿態優雅地夾在指端,低頭點上火,吸上一口,緩緩吐出一個圓圓的煙圈,歎了口氣道:“從哪找來的水靈妹子,模樣材倒是一流,可年紀小了點吧,小心些吧,別做坐到牢裡去。”
“閉上你的烏。”王思宇嘟囔一句,手裡夾著煙,從上口袋裡出錢包,打開後出一疊鈔票來,給黃雅莉,滿臉真誠地道:“謝謝你,雅莉,費心了。”
黃雅莉接過錢來,拿在手裡抖了抖,看也不看,便拉開手提包,輕輕放了進去,再次吸上一口煙,蹺起手指,懶洋洋地道:“又一個花季要毀在你手裡啦。”
王思宇皺皺眉頭,輕聲道:“雅莉,你這是什麼話,別胡說八道,不早就和你說了麼,我是看世可憐,想幫幫,讓早日走出影,重新振作起來,你怎麼還疑神疑鬼呢,咱思想能健康點不,別那麼低俗不?”
黃雅莉低頭啞笑半晌,轉過頭來,瞟著王思宇道:“搞這麼大的靜出來,只為了一個青春貌的小姑娘,你敢說心裡沒有別的想法?”
王思宇苦笑著搖搖頭,歎氣道:“我心裡最牽掛的是誰,別人不知道,你心裡應該最清楚,何必總來挖苦我。”
黃雅莉把手中的煙頭輕輕在煙灰缸中點了點,抱起雙臂仰臥在座位上,默然半晌,轉頭了王思宇一眼,言又止,剛想再次說話時,手機忽地響起,接通後聽了一會,就搖頭道:“快回去看看吧,你的小妹子出狀況了。”
王思宇趕忙推門下車,轉向飯店門口走去,著王思宇離去的背影,黃雅莉淡淡地笑了笑,搖頭道:“人都是一本書,能讀懂三分之一,你就算是好男人了,可惜啊,的心思,你還是沒有明白!”
剛剛上到三樓,王思宇就聽到餐廳裡傳來淒淒慘慘的哭聲,推開房門一看,柳兒趴在一張桌子上,哭得傷心,面前的桌子上,放著半瓶紅酒,王思宇微微皺眉,向人群去,眾人卻都紛紛搖頭,表上也滿上詫異。
楊潔悄悄走過來,踮著腳尖輕聲道:“剛才還好好的,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哭起來了。”
王思宇點點頭,微笑道:“我知道了,讓他們都走吧,謝大家。”
楊潔忙招呼著眾人離開,很快,餐廳裡變得空的,王思宇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地著柳兒,目變得異常和。
哭了半晌,柳兒聳.著肩膀抬起頭來, 發現屋裡只有王思宇一個人了,拿起紙巾,了眼角,噎道:“對不起……我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想爸爸媽媽了……”
王思宇笑了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的肩膀,低聲道:“哭吧,痛痛快快地哭一次,把那些不開心的事都哭出來吧,我在樓下等你。”
說罷,他拎起旁邊裝著服的口袋,轉推門出去,驅走了圍在門邊看熱鬧的兩個服務員,靜靜地站在飯店門口的暗影裡,出手機,和張倩影煲起電話粥來,掛斷電話後,又等了十幾分鍾,柳兒才從裡面慢吞吞地走出來,低垂著頭道:“我哭好了……”
王思宇笑了笑,輕聲道:“兒,要學會堅強起來,哥已經背著你走過最難走的一段路,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
柳兒用力地點點頭,雙手捧腮,蠕幾下,細若遊地道:“能再背我走出這條巷子嗎?”
王思宇點點頭,轉蹲下子,拍了拍手道:“來吧,兒!”
柳兒猶豫了片刻,便把的子伏了上去。
王思宇背著悄然向前走去,柳兒把整張臉埋在王思宇的頭頸之間,雙手環抱在他的前,眼淚再次撲簌而下,竟然打了王思宇的襯衫,出了巷子後,王思宇愕然地發現,或許是哭得過於困倦,背上的校花小師妹竟已睡著了,他便沒有停下腳步,一直背著向前行去,昏黃的街燈下,這重疊的影被拉得細長。
夜漸深,喧囂的都市終於歸於寂靜,空的林蔭路上,王思宇抬手了一把汗,緩慢而堅定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