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行人走了兩個時辰才回到宮裡，褚紹陵帶著衛戟回碧濤苑，宮人將來回的行李打點好，又是一陣忙。

褚紹陵命人收拾著，自己跟衛戟去寢殿裡面休息，宮人進來將兩人的外袍解了，換上了家常的裳，褚紹陵換上件寬大的綿衫，帶松松的系著，登時舒服不。

衛戟將自己的東西從褚紹陵的箱籠中收拾出來，遝小小的一堆，心裡還在默默的想著遼涼的事，褚紹陵心裡好笑，了因為做馬車酸疼的脖子，走近從後面抱著衛戟，懶懶道：“今天在馬車上畫的圖呢？”

衛戟愣了下，連忙取出來給褚紹陵，今天兩人在馬車上就著這圖商議了半日，褚紹陵參照著衛戟的軍陣又修改了幾個小細節，兩人閒聊中已經謀劃好了一場嚴的剿殺，褚紹陵接過圖紙來看了一眼，轉打開香爐，將圖紙隨手扔了進去。

“殿下……”衛戟不解的看著褚紹陵，這是做什麼？

褚紹陵輕笑，攬著衛戟親了下，慢慢道：“記住，什麼時候，你也不能越過衛戰去，你哥哥還老老實實的在軍中練兵呢，你就敢想著去打仗了？好大的志氣……”

原本褚紹陵就能覺到衛戟在排兵佈陣上有些靈氣，今天他有意試探，發現他果然是個奇才，更難得的是衛戟說起兵法來沒有毫他這個年紀的浮躁，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妥當的很，褚紹陵自然是驚喜的，但衛戟有這個才華，不代表他就要去戰場上施展這個才華。

且不說現在褚紹陵做不得主，衛戟現在的份也上不了戰場，就算哪一日褚紹陵自己做的主了，他也不會讓衛戟一個人去打仗，褚紹陵不可能讓衛戟離開自己羽翼下的。

褚紹陵甚至在想以後要不要不許張立山來教導衛戟了，原本他覺得衛戟喜歡這些，學起來會開心，也是為了讓他拜在張立山門下，以後晉升更容易，但現在看褚紹陵有些猶豫了，他其實不需要衛戟這麼出的。

雖然很自私，但褚紹陵寧願衛戟什麼都不會，只要無憂無慮的呆在自己邊吃喝玩樂就好。

他每日費那麼多心思在這宮中鬥來鬥去的，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手攬大權，讓衛戟一輩子安樂麼？那衛戟為什麼還要像他一樣的辛苦呢？

不只是這些，褚紹陵心底還有個更為暗的念頭，讓衛戟依附他一輩子不更好麼？那樣不會有多人知道還有衛戟這個人，由衛戰來擔起衛家的擔子，讓衛戟安然益家族的榮耀就好了，當初不斷的提拔衛戰不就是為了如此麼。

衛戟還在懵懵懂懂的看著褚紹陵，褚紹陵閉了閉眼，聲道：“這些大事就讓那些武臣們心就好，咱們……還管不到那裡，懂麼？”

衛戟猶豫了下點了點頭，其實他還是有些不明白的，但衛戟能看出來褚紹陵不喜歡他提遼涼的戰事，那他自然不會再提了，只要是褚紹陵的意願，衛戟都會遵從。

褚紹陵將衛戟摟在懷裡，親了親他的發頂，這一刻褚紹陵甚至有些唾棄自己的虛偽，若他真的為了衛戟好，就應該早早的將衛戟送到軍中去，讓張立山，韋斌永他們好好的教導，每逢戰事就讓衛戟跟著去，這樣下來，日後衛戟定能長一名勇將，名垂史冊。

但他沒有，而是利用衛戟對自己絕對的信任和服從，生生將衛戟的翅膀折斷了。

等衛戟長大了，什麼都懂的時候，會很自己麼？

褚紹陵輕輕的衛戟的後背，輕聲道：“要是……我讓你做什麼事，是對你有害的，你會做麼？”

衛戟沒想到好好的褚紹陵怎麼會問自己這個，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會。”別說是害自己，就算是褚紹陵讓他即刻赴死衛戟也不會有毫猶豫的。

衛戟也覺察出褚紹陵的神不對，輕聲問：“殿下怎麼了？”

褚紹陵搖搖頭，淡淡道：“無事，只是突然覺得……對你不夠好。”

衛戟愣了，還是想不褚紹陵是怎麼了，只得小心的回抱住褚紹陵，道：“沒有人，再沒有人比殿下對臣更好了。”

褚紹陵心裡一暖，這傻東西……褚紹陵屈跪到榻上，順勢將衛戟推倒俯了上去，啞聲道：“今天是你勾我火的……”

“殿下！唔……”

寢殿外太后跟前的捧了一禮服過來，垂首道：“這是太后娘娘讓務府新給秦王做的一禮服，太后讓奴婢送來給王爺試試，若是合的話，繡娘們就將最後的龍紋繡上，預備著讓王爺十五賞月的時候穿呢。”

王慕寒往裡看了一眼，低聲道：“且等等吧，王爺這會兒正歇著呢。”

也是在太后面前說的上話的人，太后跟前的人，在外面都比別的宮得臉，跟王慕寒也相，聞言一笑：“公公又逗我呢，這剛回來，太后娘娘還沒歇下呢，王爺就這麼快？公公行行好通傳一聲，我完了事也好回去，太后那邊還一大攤子事等著我呢。”

王慕寒苦笑：“真不是唬你，等等吧，左不過一會兒的事，你要是真著急就把東西給我，等王爺試過了我讓人給送過去。”

往裡看看，笑著搖搖頭：“不，我這麼回去了太后問我合適不合適，我怎麼答？我等等就是了。”聲音低下來，輕笑：“如今王爺跟前也有得寵的了？”

王慕寒心裡好笑，只得敷衍著：“嗯……嗯，有。”

等的無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王慕寒念叨：“既是這麼得寵，怎麼不見王爺去跟太后說，抬個侍妾？太后娘娘那麼寵王爺，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想到什麼，輕笑：“別是王爺年輕，臉皮薄不肯說吧，那公公也該代勞啊，太后娘娘每隔幾日就將公公過去問問王爺的起居，公公竟瞞的好！”

王慕寒失笑：“你哪裡知道……罷了，姑娘可憐可憐我，千萬別在太后娘娘跟前說。”

只以為是褚紹陵代的，掩輕笑：“知道，我多這個做什麼，放心吧……”

兩人在寢殿外面小聲聊著，過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裡面才人，外面守著的宮人連忙送水進去，進去的宮人頭也不敢抬，放下東西後連忙又退了出來，侍立在屏風外面。

褚紹陵倚在枕上輕輕著還在微微慄的衛戟，輕笑：“怎麼了？看這臉紅的，病了不？”

衛戟聞言臉更紅了，褚紹陵笑笑，翻下榻取了布帛沾了水來洗，衛戟不敢讓褚紹陵伺候他，忙不迭的也要下來，褚紹陵失笑：“好好呆著，都是的還瞎……”

褚紹陵擰好帕子走到榻前，衛戟跪起來要接帕子，褚紹陵往外一躲，道：“閉眼。”

褚紹陵先給衛戟了臉，洗了洗帕子，接著給他上，衛戟又是害臊又是惶恐，褚紹陵讓他抬手就抬手，讓他轉就轉，都好後褚紹陵給衛戟又拿了一套中過來，衛戟無法，只得當著褚紹陵的面換上了。

衛戟臊的耳朵都紅了，褚紹陵笑笑從後面抱住他，忍不住調笑：“剛才舒服麼？”

衛戟說舒服不是說不舒服也不是，吶吶的紅著臉說不出話來，褚紹陵也不勉強他，聲道：“等你再大點兒，我讓你更舒服……到時候就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了，哭著求饒也沒用。”

褚紹陵扯過外衫來披上，朝外面道：“行了，進來吧。”

宮人們魚貫而，將一旁的水盆布帛等拿走，又將榻上的被子枕等換了一套，王慕寒在外面聽著聲連忙進來了，躬道：“王爺，太后派人給把王爺中秋時要穿的禮服送來了，讓王爺試試，若是不合適好送去改的。”

褚紹陵點點頭，等著都收拾好了衛戟也將裳穿好了才命人進來，一邊讓宮人們給他穿裳一邊問：“太后那邊沒有什麼事吧？”

連忙垂首道：“沒有，奴婢來的時候皇上正在太后宮裡呢。”

褚紹陵點點頭，試好裳就讓人走了。

褚紹陵轉過屏風來，對衛戟笑笑：“還害臊呢？”

衛戟本來已經好了許多，被褚紹陵這麼一問又臉紅了，只得笨拙的轉移話題，道：“殿下不去給皇上請安麼？”

“一會兒去。”褚紹陵給自己倒了盞茶喝了，“就知道他得去慈安殿，我去了太后不方便。”

衛戟皺皺眉：“殿下去了怎麼會不方便呢？”

褚紹陵想想不如早點跟衛戟說，道：“太后給人說親呢，我去了自然不方便。”

褚紹陵坐下來，輕笑：“這次跟咱們一起去東華寺的四公主知道吧？”

衛戟點了點頭。

“馥儀年紀到了，太后要給尋一門好親。”褚紹陵拉著衛戟一起坐下來，“你哥哥衛戰，怎麼樣？”

衛戟嚇了一跳，道：“家兄？！”

慈安殿裡皇帝放下茶盞，慢慢道：“衛戰？”

“是。”太后輕笑，“這人皇帝肯定比哀家知道，哀家正要問你，這人人品如何？相貌如何？哀家只是聽說過他好，到底沒見過。”

皇帝對馥儀也沒有多疼，但他從未想過要將一個公主下嫁給衛家，衛戰是誰提拔起來的他比誰都清楚，如今再讓衛戰尚公主，豈不是太縱容褚紹陵攬權了？

太后看出皇帝心裡不樂意，這早就預料到了，要讓皇帝答應這個事自然要做出一些犧牲的，太后笑了下：“皇帝忙於朝政，如今更是出了遼涼的事，皇帝都記不清了吧？馥儀可已經十三歲了，我知道皇帝疼公主，不忍心讓公主早嫁，但早些定下人家來總是錯不了的，如今皇子公主們都大了，皇帝可要留心些了。”

太后慈和一笑：“只是哀家最心疼陵兒，兒和馥儀，別的皇子公主哀家都不管，這三個孩子的親事哀家可要自己掌掌眼才行。”

皇帝心下一，太后只要干涉褚紹陵褚紹和馥儀的婚事，這還是不錯的……

淩皇后早逝，如今皇子公主們的婚事就是由皇帝和太后說的算了，別說馥儀的婚事，就是褚紹阮的婚事，別的所有皇子公主的婚事，皇帝都是要考慮到太后的意願的，如今太后做了讓步，不會再手別人的婚事，這對皇帝來說是個不小的。

太后做出了最大的誠意，皇帝自然也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孝心，皇帝一笑：“母后疼孩子誰不知道呢，既是母后看中的，必然錯不了，就依著母后的意思吧。”

太后整了整袍，笑著接過皇帝遞上來的一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