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一張乾淨整潔,繡有紫蝴蝶紋理的牀鋪上,蜷一團的蝴蝶忍慢慢睜開了眼睛。
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用力舒展了一下。
了眼睛。
然後拍了拍額頭。
一整夜都在做夢,反反覆覆都是白天的那一幕,姐姐全力的一劍卻沒能撼一頭髮分毫的景。
直至現在,睡醒過來,仍然覺自己心神不寧。
可怕。
恐怖。
詭異。
楓夜的存在是至今爲止所見到的,最難以理解的存在。
蝴蝶忍跟隨姐姐香奈惠,也曾參與過一個月之前的那場戰爭,在戰場上也親眼見識過‘原上弦之叄’,現‘上弦之貳’猗窩座的實力。
對方的力量恐怖至極,隊伍裡的柱們若非都從真菰那裡習得了更高境界的劍,攻擊方面都有所提升的話,恐怕連破防都做不到。
但。
就算是那麼恐怖的猗窩座,給的覺也和楓夜完全不同。
如果說猗窩座給人的覺僅僅只是‘強大’、‘難以戰勝’,那麼楓夜就本不存在強大和戰勝這種概念,而是近乎於無法理解。
對方的速度,一剎那奪走小孩,對方的一髮,讓香奈惠竭盡全力也無法斬斷。
這都不由得讓蝴蝶忍懷疑,那一切鬼的起源,爲鬼之王的鬼舞辻無慘,能達到這種程度嗎?
“呼……”
蝴蝶忍抱著膝蓋,靠在牀邊蜷了一會兒,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放下心中紛的雜念,穿好服起牀。
來到屋外,沒有見到姐姐香奈惠的影。
在院子裡也沒有看到姐姐。
找尋了一圈,來到了位於蝶屋地下的實驗室。
蝶屋。
這裡不僅僅是和姐姐居住的地方,同時也是鬼殺隊的醫療部門,所有負傷的鬼殺隊隊士都會被送到這裡治療。
而位於蝶屋地下的實驗室,一方面是和姐姐用來研究醫,另一方面則是自己用以研究毒,探索用毒殺死鬼的種種可能。
推開地下室的門。
香奈惠的影就在實驗室的一角。
“姐姐。”
蝴蝶忍心中微鬆口氣,然後走了進來,並呼喚了一聲。
但這一聲呼喚卻並沒有得到迴應。
蝴蝶忍略微奇怪,向著香奈惠走了過去,來到側面,就看到香奈惠正站在一架‘顯微鏡’的前方,整個人都是呆呆的,彷彿凝固一般。
“姐姐?”
蝴蝶忍詫異的呼喚。
但香奈惠仍然彷彿石化一般。
直到蝴蝶忍出手了一下香奈惠的肩膀,這才讓猛的驚醒過來,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向後退了一步。
沒有去看旁邊的蝴蝶忍,而是盯著那臺顯微鏡,一雙大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
蝴蝶忍循著的視線看去。
很快就注意到,那顯微鏡下放置的,被觀察的東西,是一銀白的髮,毫無疑問,那正是楓夜昨天留下來的。
“……怎麼了?”
蝴蝶忍的眼睛裡閃過了驚詫和好奇,向香奈惠詢問道。
香奈惠仍然無法保持冷靜和安定,閉上了眼睛,用力的深呼吸了幾次,這纔將自己的緒慢慢平復。
重新睜開眼睛,看向那髮的眼睛裡仍然帶著幾分震撼。
“不可思議。”
“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這樣的東西……”
一旁。
蝴蝶忍看著姐姐那仍然還在失神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了,也上前幾步,將眼睛湊向顯微鏡,看向顯微鏡下的那銀白髮。
接著,的視線也凝固了。
目所及的,是覆蓋了整個視野的銀白,在那銀白中,無數的細胞以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排列著。
整齊?完?
這些詞語都不足以去形容。
渾然天。
即使是這樣的詞去描繪,似乎仍然顯得晦暗。
那一顆顆細胞的排列彷彿蘊含了世間的真理,每一顆細胞上面似都佈滿了細的紋理,每一個紋理都好像指向了世界的本質。
這些紋理織起來,更是給人以一種震撼的覺,似乎每一片紋理都代表著生命本,每一顆細胞都是一個恢宏的世界。
“這……這是什麼……”
蝴蝶忍震撼了。
窮盡一生的詞彙也無法去形容此刻心中的震撼。
作爲蝶屋主人蝴蝶香奈惠的妹妹,作爲花柱繼子,苦心鑽研毒藥和醫的人,治癒過不知多傷者,殺死過不知多鬼怪。
觀察過鬼的,甚至取到過十二鬼月中下弦之鬼的,從他們的中提純到濃度更深的‘無慘之’,窺探到一些無慘細胞的。
曾震撼過。
因爲無慘的細胞。
那細胞中蘊含的生機與可怕的力量,的確遠遠超乎想象,哪怕一滴都足以讓普通人爲不死的怪,一份就能塑造出一個強大的下弦之鬼!
那中蘊含的力量和能量,任何一個鬼殺隊的柱都無法相提並論。
那時候的蝴蝶忍曾覺得,無慘的細胞強度就代表了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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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現在的想法徹底崩壞了。
如果無慘的細胞代表了的極限,那麼這頭髮又代表了什麼?
本無法去衡量兩者的差距。
就像是路邊骯髒的泥土,和純淨無暇的玉石……不,比這樣的差距還要大,不知道超越了多,以至於都無法理解。
香奈惠走了過來。
“在你來之前,我已經測試過它的質。”
“從理論上來說,它應該是不可能存在的質,每一顆細胞所蘊含的力量都已經超乎了想象,發的話都可以將一個地區夷爲平地。”
“但這麼浩瀚磅礴的能量,卻被牢牢的在一頭髮中……不,應該說保持一頭髮的形態,這本就……”
香奈惠目復雜。
是的。
這種凡人永遠無法及的高度,連窺探和想象都難以見其邊緣的,只有一種定義能形容其存在——神。
這種神蹟,只能屬於神明。
香奈惠是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神的,從的父母被鬼殘忍殺害的那一天開始,就不相信有神明的存在了,只相信自己。
保護著妹妹,與蝴蝶忍相依爲命,一步一步掙扎求生,又加了鬼殺隊與鬼戰鬥,一直到今天,依靠的全都是自己的雙手。
沒有依賴過神明,也沒有向神祈禱過。
但此刻。
神蹟卻展現在了的面前,以一種渺小的方式展現了那無邊的偉岸。
香奈惠想去質問,爲什麼楓夜要眼睜睜的看著這世界上那無數的慘劇發生,要看著鬼舞辻無慘在這世界上製造一起又一起殘忍的殺戮。
但沒有說出來。
蝴蝶忍呆呆的站在旁邊,看看顯微鏡,又看看一旁的姐姐,看著姐姐那複雜的眼神和神態,也逐漸明白了什麼。
臉上出了愕然,接著了拳頭,咬了牙關。
霍然擡頭。
“喂!你在看著吧!”
“爲什麼你還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既然你都已經對這世間所發生的的一切都視而不見了!爲什麼還要出現在我們面前!”
沒有像香奈惠一樣忍耐,而是握著小拳頭大聲的開口了。
無能般的怒聲在地下室迴盪。
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握著拳頭,口不斷起伏,著氣,連全集中常中都無法保持了,就這麼仰頭看著黑的天花板,彷彿在隔空與楓夜對視。
楓夜當然也在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也看到了蝴蝶忍的呼喊,看到了那雙帶著不甘心,帶著憤怒,又殘留著淚花的眼睛。
但楓夜只是平靜的看著。
沒有去解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