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璇璣并沒有打算放過,見想溜。手就抓住了的胳膊:“你同我一起去找爹說!”
長長的指甲掐著,有點生疼。
李懷玉轉過頭來,方才還笑得端莊的一張臉,瞬間就沉了下去。
“我對你和悅,你是不是就把我當柿子了?”扯開的手往旁邊一摔,懷玉手一推就將這弱的姑娘推撞到后頭墻上,抬腳就踩在了側,冷聲道,“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聽,那換個說法?”
“你的聘禮就是老子搶的,怎麼了?”
白璇璣被吼得一愣,也不唧唧歪歪了,靠在墻上傻傻地看著。
也不怪李懷玉魯啊,魯有時候就是比斯文好用。手拍了拍白璇璣肩上不存在的灰塵,笑:“當初你冤枉我你的聘禮,我說什麼來著,你可還記得?”
——白璇璣,你今日最好給出證據,證明我的是你的嫁妝。不然,我保證完你的嫁妝,半绦也不會剩!
想起當時說的這話。白璇璣震了震,又心虛又氣憤,死死看著面前這人,很想像以前一樣,讓人把押住打一頓!
然而,現在白孟氏已經不在府里,白珠璣也不是以前那好欺負傻子了。
了手,白璇璣恨聲道:“你現在得意,別以為以后能一直得意,風水都是會流轉的。”
“哦。”收回,懷玉點頭,“那就等風水轉到你那兒去了再說。”
言罷,扭頭就走。
靈秀一直在旁邊看著,本來還擔心自家小姐被欺負,結果見小姐反把別人欺負了一頓,當下就樂得直捂。
“小姐好厲害!”
斜一眼,懷玉沒好氣地道:“你也不盼著我學規矩些嗎?方才我可是沒規矩得很。”
靈秀連忙搖頭:“奴婢現在明白了,對這種人沒必要規矩的,吃虧!”
懷玉很是欣地道:“孺子可教也。”
這世間溫的人本就容易吃虧,待人人都好,卻不會得人人好待。遇見蹬鼻子上臉的。還會仗著你的溫得寸進尺。
李懷玉一向覺得,只要做的事不是錯的,那態度兇得像個壞人也無妨啊。雖然這樣的后果就是容易被人當真的壞人,可是有啥關系?能省很多麻煩,行事也順暢。至于別人怎麼評價,重要嗎?
“太重要了!”
宮門口的馬車旁,江深一臉嚴肅地吼出這四個字,苦口婆心地勸面前的人:“這可是你頭一回娶親,到時候多人要來觀禮,你說喜服重不重要?”
江玄瑾面無表地搖頭:“不重要。”
“你可不能這樣!”江深急了,“我已經與織錦閣的葉掌柜說好了,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帶你過去。”
“二哥,我還有事。”江玄瑾道,“國事重于家事。”
“別跟我說這些,老爺子說了,現在你的婚事才是天下最大的事!”說不過,江深手就推,直接把他推上了馬車。
江玄瑾臉不太好看,皺眉盯著他。
江深被盯得頭皮發麻,先讓車夫啟程,然后再小聲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眼瞧著臨近婚期了,你還沒去試過婚服。萬一不合來不及改,婚禮上穿著不是人笑話嗎?”
“再說了,要親的人,試婚服應該很高興才對啊。你在白府住了那麼久,想必也是當真喜歡白四小姐。既然喜歡,哪能對婚事這麼不上心?”
江深的皮子功夫一向不錯,可惜對江玄瑾半點用也沒有,不管他怎麼說,被攔著沒能進宮的江三公子都始終沉著臉,渾都是戾氣。
乘虛在車外聽著,心想二公子也是不容易,他家主子這脾氣,真不是一般人能隨便哄好的。
到了織錦莊,江深已經被自家三弟的眼神凍得不敢說話了,忙不迭將他推進鋪子里,看他跟著人去更了,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我真心疼那白四小姐。”他朝乘虛嘆,“等嫁過來,就要天天對著三弟這張棺材臉了。”
“二公子您多慮了。”
“嗯?”
想起那白家那位厲害的姑,乘虛滿臉惆悵地道:“等嫁過來。您怕是得心疼咱主子。”
啥?江深愕然,看看他,又回頭往織錦莊里看了看,搖頭道:“怎麼可能呢!”
旁觀者迷,當局者清啊!乘虛嘆了口氣。
房間里。
江玄瑾死皺著眉盯著面前掌柜捧著的喜服,很是嫌棄地道:“太艷了。”
掌柜的愣了愣,不明所以:“您是說這花?”
“。”
“……”哭笑不得,掌柜為難地道,“君上,喜服都是正紅的啊!”
“誰定的規矩?”
“規……規矩,倒不是誰定的,只是……”手指了指后頭掛著那幾件喜服,葉掌柜賠笑,“大家都是這樣的。”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江玄瑾微微一怔。
那邊最前頭的架子上掛著一件大紅的嫁,金繡的并的蓮花從角一路開到腰際,被吉祥云紋腰帶一收,抹上反開出一朵華貴無比的牡丹來。那牡丹繡得極好,層層疊疊的,與外袍襟上繡著的花紋相襯,端的是華貴大氣。
看了一會兒,江玄瑾問:“這是給誰家做的嫁?”
葉掌柜拱手笑道:“倒不是給誰家做的,咱們莊里也做生意,但一直沒個鎮店寶,故而小人專門請了三十個繡娘,繡得這一套花開富貴并蓮,打算放在店里場子。”
說著,覺得紫君的眼神不太對勁,連忙補充一句:“這是不賣的。”
“不賣?”
“不能賣啊!”
……
外頭的江深和乘虛等了半晌也不見人換好裳出來,還以為他不滿意喜服。正打算進去看呢,卻見江玄瑾自己出來了。
方才還氣息沉的人,眼下不知怎麼了,不僅眉目舒展開了,還很溫和地回頭朝后頭的葉掌柜頷了頷首。
江深不解地上下打量他:“你怎麼還穿的這?”
了上的青珀袍子,江玄瑾道:“喜服我試過了,合,不用改了。”
江深瞪眼:“你在里頭試了就完了?也不穿給二哥看看?”
看他一眼,江玄瑾道:“麻煩。”
江深這一個氣啊!他好歹是他二哥,親二哥!被他冷眼相待就算了,連喜服都不穿給他看?
“主子,這是什麼?”瞧著那葉掌柜苦著臉遞來十幾個沉重的大錦盒,乘虛不明所以。
“喜服?”江深扭頭看了看,有點疑,“怎麼這麼多?”
一般男子的喜服,四個盒子裝一套也就夠了,這倒是好,十幾個!堆到乘虛手里,將他腦袋都擋了。
“沒什麼。”江玄瑾云淡風輕地往外走,邊走邊道,“我還有事,二哥就自己尋車回去吧。”
江深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離開,氣得靠在柜臺上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麼有個這麼記仇的弟弟?”
柜臺后頭的葉掌柜哆哆嗦嗦地道:“我才是招誰惹誰了……”
乘虛將錦盒搬上馬車放好,朝車夫吩咐:“回去宮門外頭。”
車夫點頭正想應,卻聽得車廂里的人悶聲道:“先去一趟白府。”
嗯?乘虛不解:“您不是還急著進宮辦事?”
江玄瑾沉默良久,然后道:“也不是太急。”
乘虛:“……”不是太急的話,到底是為什麼把二公子嚇那樣啊?
哭笑不得,他坐上車轅吩咐車夫:“聽主子的,去白府。”
“是。”
馬車走得顛簸,車上堆著的錦盒搖搖晃晃的,江玄瑾冷眼看著,突然有點惱。
怎麼就想起給人買東西了呢?還是這種東西!這樣送過去,會不會顯得太殷勤了?
可是,白珠璣娘死的得早,又是個笨手笨腳的,準備出來的一定沒有這個好看,與其到時候丟他的臉,不如現在就去挽救一下。
但……要是不喜歡這個怎麼辦?
平靜冷漠的一張臉,下頭藏著的心思卻是波瀾起伏,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后悔,一會兒又有點惱怒,整個路上都沒能安定下來。
于是,李懷玉在院子里活手腳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影子在院門口晃了一下。
“什麼人?”下意識地呵斥一聲。
沒人應。
疑地盯著門口看了一會兒,懷玉想,也許是哪個路過的家奴吧!于是沒再看,繼續活手腳。
可沒一會兒,那影子又在門口晃了一下。
戒備地皺眉,懷玉叉腰:“何方宵小?”
還是沒人應。
眼珠子一轉,懷玉不聲地繼續展手臂,一邊一邊往院門口挪。
當那影子第三次晃過來的時候,反應極快,猛地就撲出去將人抓住。大喝道:“賊人哪里逃!”
江玄瑾一臉冷漠地垂眸看著。
對上他的眼睛,李懷玉愣了愣,抓著他襟的手立馬松開并替他平褶皺,笑著道:“怎麼是你啊?”
輕哼一聲算是應,江玄瑾扭頭看向自己后。
懷玉不解地跟著他看過去,就見一個人抱著一堆疊得老高的錦盒,巍巍地立在那里。
“咦?這是乘虛啊?”好奇地繞過錦盒看了看后頭,懷玉哈哈大笑,“你家主子也太狠心了,怎麼讓你一個人抱這麼多東西?”
乘虛臉抵在錦盒上,咬牙道:“不狠心,屬下抱得。”
抱得歸抱得啊,但為什麼要讓他在這里站這麼久?都已經到了地方了,主子到底是為什麼晃了這麼久還不進去啊!
心里吶喊不已,乘虛臉上還是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
看他可憐,懷玉連忙拉著江玄瑾往院子里走,邊走邊笑著問他:“幾日沒見,想我不想?”
江玄瑾漠然搖頭:“不想。”
懷玉瞪眼:“那你今兒過來干什麼?”
“路過。”
“……”一把甩開他的手,懷玉怒而叉腰,“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手在空中一晃,沒著沒落的,江玄瑾自己收了回來。看一眼,他手拿過一個錦盒,塞進懷里。
“什麼東西?”
江玄瑾一本正經地道:“買路財。”
古怪地看他一眼,懷玉手將盒子打開,看了一眼便愣在了原地。
疊著的大紅的綢緞,金繡的瑤池春曉牡丹被疊在最上頭,華麗高貴,栩栩如生。
這是……嫁?
愕然地手了一把,抬頭看向江玄瑾。
面前這人扭頭看著別,下頷有些繃,雖然瞧著沒什麼表,但好像有點張。
“今日二哥讓我去試喜服。”他道,“試的時候看見這東西了,二哥說適合你的,我便拿來給你看看。”
頓了頓,又道:“你要是不想要,就送給靈秀,以后嫁人也用得著。”
有些哭笑不得。懷玉歪著腦袋看著他:“靈秀要是用不著呢?”
“那你便扔了去。”心里一沉,臉也是一暗,江玄瑾拂袖,轉就想走。
然而,步子還沒邁開,手就被人抓住了。
一手抱著嫁盒子,一手使勁扣住他,李懷玉咧了,臉上的笑意越扯越大:“你這個人,送個東西怎麼都不會好好說話?”
“……”子僵,他緩緩回頭,皺眉看著。
“要我教你嗎?”
懷玉眨眼,然后立即學著他的模樣,聲氣地道:“今日二哥讓我去試喜服,試的時候看見這裳想起了你,覺得你穿定然好看,所以我便買來送你。你可喜歡?”
說完仰頭看他,眼里似是劃開了一池春水,恢復原本的嗓音低聲道:“我可喜歡啦!”
可喜歡啦!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江玄瑾怔然地看著,手被抓在手里輕晃。剛剛還繃著的子都被晃得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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