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顧文佑應酬了一天,到了晚邊坐在顧老太太院子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天漸漸暗了下來,顧曦怎麼還沒回來,他不由心里有些不快。
顧文忠就坐在他對面,
“二弟,你今日回京,怎的沒去宮里見陛下?”
這位二弟回來了,顧文忠卻高興不起來。
怎麼就毫無預兆升了兵部尚書呢。
猝不及防就把他的升遷之路給堵了!
心頓時五味雜。
顧文佑看了他一眼,回道,
“陛下讓休息一日,明日再去見他。”
這是恩寵和信任。
顧文忠心底頓時嫉妒起來。
顧文佑等不下去了,扭頭問門口的管家道,
“二小姐怎麼還沒回來?”
一旁的顧蘭聞言連忙回話道,
“爹爹,姐姐去了蘇家,些許是許久沒見娘,一時舍不得回來也是正常的。”
說完這話,顧蘭又抱著顧文佑的胳膊撒,
“爹爹,兒可想您了,還給您做了幾裳,爹爹,娘親早逝,只有兒疼爹爹呢……”
顧蘭說著哭了起來。
顧文佑與顧蘭相依為命,雖說父倆見離多,可顧文佑對這個兒還是很深的,當下拍著的背道,“沒事,還有爹爹在呢。”
顧老太太看不慣顧文佑對顧蘭好,別過臉去對外吩咐道,“快去把二小姐接回來。”
顧文佑知道自己母親嚴厲,怕嚇著兩個兒,起對老太太道,“母親累了,先休息吧,兒子跟孩子們說說話。”
顧老太太也確實累得慌就沒留他。
顧文佑帶著顧蘭回了二房,顧蘭邀功似的拉著顧文佑把主院逛了一圈,“爹爹,兒這幾日把這里收拾的干干凈凈的,兒好幾次喊姐姐幫忙,姐姐都躲懶……姐姐滿心思只有蘇家的爹娘,爹爹今日回來,都不過來磕個頭,沒事,爹爹,等姐姐回來,兒會勸,爹爹別難過…”
顧曦走到院子門口,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句,頓時止住了腳步,神微微有些訝異,漸而就升起了幾分怒意。
夜黑沉,屋子里的亮洋洋灑灑了出來,窗口大開,里頭的景瞧的一清二楚。
顧蘭抱著顧文佑的胳膊坐在臨窗的榻上,顧文佑子再冷,可對顧蘭還是溫和的,臉上還掛著笑容。
父倆坐在榻上,顧蘭滴滴的說著什麼,把顧文佑給逗樂了。
顧曦卻發現這個妹妹,萬分陌生。
不笨,顧蘭話里話外似乎在告訴顧文佑,不在乎他這個親爹。
誠然是不在乎。
可顧蘭也不能這麼做。
這個沒有緣關系的妹妹,看來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弱無知。
不過,不在意了。
原先對顧蘭好,是為了報蘇家之恩,如今顧蘭的婚事也安排好了,該做的都做了。
顧蘭既然對不安好心,也就沒必要再跟姐妹深了。
顧曦轉想走,可坐在窗口的顧文佑忽的就看到了,他二話不說站了起來,“顧曦!”
顧蘭聞言一驚,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發現顧曦立在院子門口,神頓時一暗。
心下一慌,連忙繞出門去,
“姐姐,你可回來了!”語氣與往常那般無二。
顧曦深深看了一眼,并沒有理會。
顧文佑這個時候也出來了,他目靜靜著顧曦,“蘭兒,你先回去休息,我跟你姐姐說幾句話。”
顧蘭懊惱的皺了皺眉,卻最終沒說什麼,朝顧文佑出個笑容就離開了。
顧文佑朝里指了指,對顧曦道,
“里頭說話?”
在這個兒面前,顧文佑發現自己有些心虛,甚至都擺不起任何架子來。
顧曦猶豫了一下,還是大喇喇進了屋,等顧文佑坐下,自己也跟著坐下,隨后目一不,也沒看他,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這副態度,反而顧文佑更不知道該說什麼。
握槍多年從不手抖的大將軍,此刻掌心都冒出了汗。
顧文佑就這麼看著自己這個“失而復得”的兒,滿口難言。
顧曦有些累了,也想早點回去休息,等了很久也不見顧文佑說話,便瞄了他一眼,見他眼神充滿愧疚,神也是一言難盡的痛楚,顧曦便直言道,
“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在蘇家好的,爹爹跟娘親把我當親兒一樣疼,哥哥也是護著我,比你們顧家好多了,你們顧家的長輩眼里除了權勢和利益,便沒別的了,所以我謝你的,謝你們當初把我抱錯了,否則,我也過不上這麼好的日子。”
顧文佑聞言眸深深,瞇著眼看著,明顯不快。
不過顧曦一點都不怕他,
說完就站了起來,長吁一口氣道,
“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我不是問你意見的,我就是通知你一聲,等顧蘭大婚,我便要跟著蘇家回江南,既然已經報錯了,就錯了吧,你總不能兩個兒都要吧,我看顧蘭還喜歡你這個爹爹的,正好,我也喜歡我蘇家的爹爹。”
“你好好休息!”
顧曦說完就走。
到了門口,卻聽見后顧文佑終于開口,
“曦曦,你像極了你母親…”
顧曦腳步一頓,難怪顧文佑瞧的眼神很悲傷,原來是這個緣故。
“那我就更應該離開了,省得你看著我心里難!”
顧曦出了門!
“站住!”顧文佑低喝了一句,步跟到了院子里。
顧曦扭,昂著下一臉無畏看著他。
顧文佑對上那黑啾啾的眼神,明明跟個小鹿似的,毫無殺傷力,卻偏偏裝出兇的樣子。
顧文佑又覺得好笑。
這丫頭總能讓人生不起氣來。
“曦曦,我說你像你娘,我是欣的,也是高興的,見到你,我特別歡喜,你若是喜歡蘇家,每年過去住兩個月,我沒意見,但你是我顧文佑的兒,這里就是你的家,切不可再說出離家出走的事。”
顧曦暗暗翻了個白眼。
顧文佑只當自己沒看見,
“蘭蘭做了我十幾年的兒,便如我親生的一樣,至于你,我們父雖分隔這麼多年,但濃于水,我看到你的時候,對你的喜歡一點都不比蘭兒,曦曦,你說你不喜歡這個家,你告訴我,是哪里不討你喜歡,我讓他們改。”
顧文佑對顧家人的秉還是了解的,顧曦的子,明明白白寫在臉上,這丫頭跟母親一樣單純,顧文佑知道,顧曦肯定是了委屈。
顧家對不住顧曦的地方,顧文佑會逐一置。
他一定要為兩個兒撐起一片天地,以彌補這麼多年的缺失和愧疚。
顧曦聽了這話,再看顧文佑神深深著,不由有些發懵,懷疑顧文佑是不是發神經,干脆直接跑掉了。
讓他們改?
這不是說笑話麼?
顧曦回到自己的院子,見顧蘭還在門口等,
顧蘭沖怯怯的笑了笑,
“姐姐,你回來啦…”
顧曦淡漠的看了一眼,
明白了,顧蘭是見顧文佑回來了,怕搶了顧文佑的寵。
“三妹,我接下來每日都會去蘇家,之后會跟著蘇家回江南,你爹爹還是你爹爹,我不會搶的,也希三妹不要再起什麼心思,好歹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我不希最后弄得連姐妹都做不。”
顧蘭聞言面漸漸發白。
原來剛剛的話,姐姐還真都聽到了。
愧的低了頭,眼淚慢慢蒸了出來,“對不起,姐姐…我怕爹爹有了你就不要我了…”
顧曦聞言冷笑了一聲,繞過進了屋子,立在門口背對著道,“蘇家的地址我已經告訴你了,去不去隨你,他們生了你一場,總覺得對不住你,所以決定在婚宴上彌補你,娘親給你準備了嫁妝,至于其他的,你自己去衡量。”
顧曦把門一關,再也不理會顧蘭。
顧蘭回到自己的右廂房,呆坐到了很晚。
的小心思都被顧曦看穿了。
默默垂著淚。
顧文佑次日一早穿戴朝服準備上朝,出門之前來見了老太太一面,就給了一句話,“母親,曦曦子天真爛漫,還請母親莫要拘束了,兒子回來了,從今往后,這兒我親自教養。”
顧老太太氣個半死。
等他一走,來老大媳婦,
“你好好一下,準備給文佑續弦,如今他膝下一個兒子都沒有,先前人在邊關我管不著,現如今是不得不管,那兩個丫頭都野,該娶個媳婦兒進來好好管教。”
大夫人心想著顧文佑可不是任人擺布的格,老太太這麼做,怕是會適得其反,不過也犯不著去霉頭,面上應著便是。
顧曦給老太太請了安,隨后又去了蘇家,門房都知道二老爺回來了,縱著這位祖宗,誰也不敢真攔。
這邊顧文佑下了朝后,直接跟著皇帝去了書房。
“臣叩謝天恩,只是若將來邊關有戰事,用得著臣的時候,臣甘愿馬前卒!”
雖說顧文佑升職值得高興,可對于他來說,戰場依舊是他最向往的地方,否則也不會甘愿賣命十年。
皇帝盯著他,表有些耐人尋味。
以前沒覺著,如今瞧著顧文佑和顧曦,發現這父倆果然是親生的,格還一樣一樣的。
旁人若是被調回京城任一部尚書,不知道多恩戴德,結果這顧文佑卻偏沙場。
這對父真是中人。
“顧尚書,朕念你多年疆場勞苦,遂調你回京,你家里的事太后多次跟朕提起,今后顧尚書也多顧念幾分家中子,你妻子早逝,兩個兒都到了嫁人的時候,就不要再想著回邊關了,不過若真的需要你,朕肯定會用你。”
顧文佑微微一愣,“陛下,太后知曉臣家中兒之事?”
皇帝冷笑一聲,“全京城都知道你家千金錯換了!”
顧文佑心中一塞,面辣辣的,
“臣是對不住……”
皇帝面幽幽,心中頓時很不自在,
若是顧文佑知道他跟顧曦有了夫妻之實,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皇帝著自己不再去想顧曦的事,緩緩道,
“那就好好補償…”
“臣明白了…”
皇帝再問邊關之事,顧文佑對答如流,君臣相和竟是談了兩個時辰,待太下山,皇帝才放顧文佑走。
顧文佑先去吏部簽押房辦了手續,才去往兵部,因著他常年在關外,對京城員其實不太悉,不過署區的員們對這位突然調回來的尚書,態度還是不錯的。
畢竟顧文佑肯定很得皇帝看重,甭論心里如何看他,面上都是恭恭敬敬的。
顧文佑被簇擁著去喝了一酒,回到二房,看到顧蘭還在等,順口就問起了顧曦,才知道顧曦并沒有回來。
顧文佑不由有些失落,跟著顧蘭坐下,顧蘭著人給他送來了醒酒湯。
顧文佑看著小兒忙前忙后,忽然問道,
“蘭兒,你們姑娘家的都喜歡什麼?”
顧蘭被問住了,親自把醒酒湯給他端來,隨口說了幾樣,心里卻在好奇,今日府里在傳說要給爹爹續弦,莫不是爹爹有喜歡的人了?
顧文佑不知道兒的心思,默默把說的記下了。
顧曦第二日上午才回來,到了院子門口,見顧蘭站在廊下怯怯的著。
顧曦臉就不太好。
昨日去蘇家,蘇夫人沒能等到顧蘭,心里很失落。
顧曦也沒給顧蘭好臉,繞過進了里面。
顧蘭扭頭住了,“姐姐,我明日跟你去蘇家!”
顧曦緩緩吁了一口氣,把門關上沒理會。
用了午膳后,覺得無事,便想起上次皇帝教寫靈飛經的事,于是一個下午就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練字。
這一練直接練到了太下山,甚至后站了個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