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容微微收斂,聲音卻還是很溫和,
“杞兒,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他與顧曦經歷了那麼多曲折,他已經很清楚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
后宮佳麗三千,于他而言是麻煩。
他只取一瓢飲。
太后與他神對視,看到皇帝眼神堅定不移,便知兒子對顧曦是死心塌地了。
陳杞的格,太后了解的很。
“那三省宰相同意嗎?”太后不疾不徐問道,
平心而論,覺得顧曦不太適合當皇后。
皇帝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立后詔書遞給太后,
“母后,三省宰相已經蓋了印,只剩您的了!”
太后大吃一驚。
覺得讓三省宰相答應立顧曦為后,比說服自己難上幾倍。
皇帝是如何做到的。
皇帝也不含糊,便把這一個月來與宰相們掰手腕的事告訴了太后,太后聽到最后哭笑不得。
“你呀……這一點子像了我!”
先皇是個很隨和也很隨意的人,但是太后不是,太后認定的事一定要做到,皇帝這脾氣像了。
“罷了,既然三省宰相都答應了,哀家還做什麼惡人,來人,去取哀家印璽來!”
“諾!”
不多時,大宮取來太后印璽,太后鄭重蓋了印給皇帝,含笑道,“孩子,快些去把媳婦兒接回來吧!”
皇帝頭一回跟個得了心玩的孩子似的,出歡喜笑容來,“兒子叩謝母后!”
隨后抱著冊后詔書大步朝太極殿奔去。
顧文佑剛下朝回來府上,邊聽說顧曦回來了,正要去后院看,便聽見門口響起了霹靂吧啦的鞭炮聲,轉眼,管家喜氣洋洋奔了過來,“二老爺,禮部尚書和元寶公公來了,說是陛下有旨,請您和二姑娘前去接旨!”
顧文佑心中早有準備,便知是皇帝賜婚旨意下來了。
不多時,顧家上下齊齊到了大門口的院子上,中堂香案也已擺好。
顧曦被春梅和顧蕓同時攙扶著出來了,與顧文佑一道跪在最前。
禮部尚書和元寶立在香案兩側,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顧氏坤德尚,舒雅,通書曉義……特冊為中宮皇后…”
聽到中宮皇后四字,顧家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就是顧曦本人也很是震,雖說在農舍,皇帝一口一個妻子,只當他是哄著,畢竟三省宰相和太后不定看得上,不一定答應讓當皇后,可真正聽到后,心還是激的難以言喻。
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和他在一起,與他生同衾,死同。
顧曦高興的留下眼淚。
顧家老太太等人個個心雷滾滾,今日得知顧曦懷了皇帝骨已經是很令人震,這才兩個時辰,賜婚圣旨就下來了。
顧家居然出了個皇后!
是皇后,不是皇妃!
顧曦竟然有這等福分,大夫人暗暗著前面那道的影,心中緒很是復雜,嫉妒羨慕不一而足,不過想起自家兒今后是皇后之姐,份水漲船高,也生出幾分高興來。
等到圣旨念完,元寶笑瞇瞇躬走向顧曦,
“娘娘,陛下旨意,冊后詔書今日便予您手中,從現在開始,您便是咱們大雍的國后!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元寶話音一落,春梅在元寶指示下扶著顧曦起,隨后眾人朝顧曦行跪拜之禮,“臣等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元寶隨后環視院子里跪下的一眾人,揚聲道,
“陛下有旨,今后任何人見到皇后娘娘需行大禮!”
也就是說,在顧曦宮之前,顧家不能再以姑娘視之。
“遵旨!”
老太太訝異的抬眸看了一眼顧曦手中的中宮冊書。
原本以為今日只是賜婚的圣旨,哪知道圣旨與立后詔書一道來了。
賜婚還不算正式皇后,但是詔書在手,顧曦便是實打實的皇后,此刻就是三省宰相在此,都得行大禮。
如今只等欽天監占卜吉日宮完典禮便是了。
可見皇帝對顧曦和肚子里孩子的慎重。
顧文佑和顧文忠親自招待了禮部尚書等,不多時,肖老爺子上門,顧文佑親自領著顧曦拜見肖老爺子。
顧曦了廳堂便要給老爺子行大禮,
肖老爺子笑瞇瞇的連忙起阻止,
“哎呦呦,娘娘切莫如此,如今已經是于禮不合了!”
顧曦卻依舊扶著春梅的手跪了下去,
“曦曦首先是您的外孫,隨后才是皇后,第一次見外祖父,自當行禮!”
顧文佑也在一旁扶著肖老爺子坐好,
“這里沒外人,在家行家禮也是理所當然。”
顧曦便鄭重的磕了幾個頭,
肖老爺子看到肖似兒的外孫,眼眶不潤,連忙抬手,“快,快起來!”
春梅扶著顧曦起來,讓坐在肖老爺子邊,老爺子到底曾經是帝師出,又細細囑咐了顧曦許多話,到了最后又慨道,“曦曦,陛下對你是真心實意,這次為了你,可是把三省宰相得罪狠了,你宮后一定要盡心盡力侍奉陛下和太后,不得有毫懈怠。”
“曦曦明白!”
顧文佑隨后親自護送老岳丈回肖府,回來的路上恰恰遇到欽天監派來的員,“顧尚書,哦,不對,國丈爺,吉日占卜好了,半個月后迎皇后宮,恭喜國丈了!”
不知不覺又來了幾位員,一道拉著顧文佑下館子去了。
顧曦這邊夜也得到訊息,半個月就要宮了,顧曦心中忐忑期待并存。
冊后的消息傳得很快,整個京城尤其是宦世家炸開了鍋。
那顧曦竟然不聲不響就被立為皇后了,
“聽說不是賜婚圣旨,而是連立后詔書都給下了!”
“喲,豈不是咱們上顧家還得行禮?”
“可不是嘛!”
“聽說是前不久太后召宮,陛下對一見鐘便臨幸了,這不就下旨封后!”
“嘖嘖,還真是好福氣呀!”
“羨煞旁人!”
……
顧曦次日醒來的很晚,嗜睡的很,在床上翻了個,睜了睜迷茫的眼眸又睡了過去。
春梅在一旁瞧著,卻是暗暗發笑不敢喊醒,支著子出來廊下,便見院子里站滿了人。
為首的便是第一次宮時,奉命查房的那位郝嬤嬤。
春梅上前施了一禮,
“嬤嬤,娘娘還不曾醒來。”
郝嬤嬤神嚴肅卻著幾分溫和,
“不礙事的,娘娘懷了子,嗜睡是正常的。”
春梅看到這位嬤嬤心中還有些發怵,今日才知道,這位郝嬤嬤是皇帝的心腹,那一次便是奉命尋找顧曦,只可惜當時們主仆不知道那人是皇帝,才躲了過去。
今日一早,宮中便來了三撥人,都是奉皇帝旨意來照顧顧曦的,有宮前的教養嬤嬤,有負責照顧起居飲食的宮廚,還有司針局負責嫁妝的宮人。
如今整個顧家二房都被占滿了,大夫人那邊臨時又劃了幾個院子給二房用。
所有人都聽郝嬤嬤調派。
顧曦終于在日上三竿時,迷迷糊糊醒來,隨后一眾宮人魚貫而,端盆的端盆,洗臉的洗臉,別說那一個個宮人,作溫細致,甚至不曾弄出一丁點兒聲響,就是那帶來的都格外。
顧曦反而跟個人偶似的,任由郝嬤嬤吩咐人伺候著。
坐在梳妝臺前,顧曦還在打哈欠,郝嬤嬤瞧了一眼,眉眼跟著溫和了許,“娘娘,您先用點燕窩粥墊墊肚子,再吃旁的,吃完咱們去外頭曬曬太,可別拘在屋子里,越發乏膩。”
漱口后,宮人把早熬好的燕窩粥給端了來,顧曦問著覺得味道跟以往吃的燕窩不一樣,“這是什麼燕窩?”
郝嬤嬤笑著回道,
“倒不是燕窩怎麼了,而是您現在懷著孩子,怕有腥味您吃不下,加了幾味酸果。”
顧曦聞言眉眼彎彎笑了起來,
“我很喜歡,謝謝嬤嬤。”顧曦乖巧的吃了起來。
郝嬤嬤才覺著這位皇后娘娘子很單純,好伺候。
做下人的最怕那等折騰人的主子。
郝嬤嬤又道,“娘娘可有嘔吐之癥?若是還沒有,便再多吃幾樣,省得將來反應大了,什麼都吃不下。”
顧曦笑呵呵道,
“我著呢,我胃口好著呢!”
也不知道為何,今日竟是覺得嗜睡也嗜吃。
郝嬤嬤高興的吩咐宮人將吃食一樣一樣端上來。
顧曦瞧著大約有十來個宮,每人懷抱一個紫檀食盒,一樣一樣送上來給嘗。
顧曦在江南蘇家也算是過慣了富貴生活的,可這等架勢依舊震撼到了,莫不是以后了宮日日便是這般。
好浪費哦。
一邊吃著一邊暗自嘀咕。
此時老太太的上房,大夫人和三夫人聚在里頭,兩位夫人臉都不好看。
“母親,媳婦一早起來準備膳食,燕窩人參都是拿了箱底的好貨,沒想到一樣都沒用上!”大夫人有心表現,最后卻被宮里來的人給占據了地兒,連手都不上。
三夫人在一旁攏著袖子癟癟,酸里酸氣道,
“陛下是不放心母親和大嫂,特地派了人來照看,到底是皇后,金貴著呢。”
老太太著眼瞪了一下,三夫人不服氣的勾了勾沒再說話。
老太太心里也不舒服,卻還是寬兩個兒媳,
“宮里來了人也好,咱們不擔干系,你們吩咐下去,這半個月都打起神,等人了宮咱們就松了一口氣了。”
大夫人拿著袖帕了角的茶水,默不作聲點了點頭。
三夫人卻是覺得憋屈。
想當初顧曦回來,誰在意這個鄉下養出來的丫頭,結果眨眼睛人家了皇后,還懷了皇帝的孩子,現在別說是顧府上下,就是滿朝文武都要圍著轉,只盼能給皇帝生個太子出來。
自己的兩個兒怎麼沒這麼命!
三夫人心里十分不服氣。
恰在這時,門口嬤嬤來報,
“老太太,二老爺要見您。”
三人相視一眼,微微詫異,
“二叔這個時辰不應該上朝去了嗎?”
老太太怪三夫人多,連忙吩咐道,
“去請進來。”
顧文佑大步,就看到自己的大嫂和三弟妹準備離開,他揚眉道,“嫂嫂和弟妹不必離開,今日有事正好要問你們。”
妯娌二人相視一眼,頓覺不妙。
顧文佑上前給老太太行了一禮,邊看向二人,
“兩位先坐吧。”
大夫人和三夫人只得回到原位。
顧文佑坐在老太太左下首。
“老二家的,何事啊?”老太太溫和問道。
這個兒子常年在邊關,跟并不親近,先前老太太有些偏心,如今二房發達了,又出了個皇后,老太太自然不能再用以前的態度對二房,現在彌補還來得及。
顧文佑神平靜開口,
“母親,曦曦要出嫁,嫁的又是陛下,這嫁妝必須得厚,兒子特來問問祖母,曦曦這嫁妝,公中能出多?”
老太太聞言臉微微僵了下來,
顧文佑這一日原本應該朝,可顧曦宮在即,他特地休了三日假,準備把顧曦的嫁妝給張羅好。
既是嫁天子,這嫁妝就不能含糊了。
老太太微微沉答道,
“文佑啊,原本商議著蕓兒婚事時,公中是預備給一萬兩的嫁妝,如今曦曦高嫁,我不得再補一些。”
“那是多?”
顧老太太還沒想清楚,忍不住噎住,猶豫了一下回道,“嗯,我做祖母的給再補兩千兩吧。”
顧曦跟不親,不能的太多,省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顧文佑點了點頭,
“好,還有一件事正好要問母親和嫂嫂弟妹,當初曦曦娘親去世后,嫁妝何在?”
老太太聞言頓時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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