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讓我嘗一下嗎？”時暮厚著臉皮問，“一小口，就一小口，不多吃。”

寧風來看向了老黃。

老黃擺擺手：“隨便。”

時暮眼睛一亮，對著寧風來的胳膊了口，“寧先生你是草莓味的！”

“……”

靜了兩秒。

“時暮你個兔崽子，你怎麼什麼都吃？老子男人你也吃！老子男人是豬酸菜味兒的！”老黃像是忘記寧風來已經死了一樣，了鞋就向丟了過去，那只鞋子穿過寧風來，掉落地面，他一愣，表又變得悲傷起來。

時暮左看看又看看，下寧風來一小塊靈藏在服里，不神溜進書房，在門悄咪咪往外看著。

客廳的氣氛很是沉默。

酒燈還亮著，昏黃的燭映照出一片小天地。

寧風來坐到了他對面。

“胡子剛刮了？”寧風來還像是以前一樣，溫問著人的生活近況。

“刮了，頭發也剪了，你不是不喜歡我留胡子染頭發，對了，胳膊上那片紋我也洗掉了。” 他舉起手臂給寧風來看著，“除了巡邏日，我都是十點半睡，早上五點半起來健，一日三餐很準時，休息天我都是自己做飯，有空了還去喂喂小貓小狗，那天還扶了一個摔倒的老大爺，被訛了二百塊錢，沒事兒，后來我打牌又賺回來了。”

老黃低著頭，絮絮叨叨著；“我聽你的，不怎麼罵人了，我也聽你的，不去為傳宗接代坑害孩子，那事兒缺德，你不說我也不會干的。就是我媽很煩，老是讓我去相親。哦還有，剛才那個是我學生時暮，我們倆個是在gay吧認識的，你放心，我就是去喝酒的，沒搞，開學后我就沒去過了。”

寧風來聽著，表專注，一雙眼只注視著他。

老黃看向寧風來；“其實我過的好的，比你在的時候過得好，所以……所以你能好好去投胎了。”

投胎？

已經是奢了。

快死的時候，寧風來才到死亡迫的恐懼，他怕自己走了老黃過的不好，聽他說晚上巡邏，總能遇見奇怪的東西，于是……寧風來把魂魄留給了老黃。

他偏執的想，這樣自己永遠在他生命里了。

“寧風來……”

“你他媽怎麼就死了？”老黃哽咽出聲，胃部絞痛的厲害，“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老子和你說什麼了？老子讓你不要熬夜按時吃飯，讓你不要那麼拼命，你他媽就是不聽，現在好了，你的尸是不是生蛆了？老子一想到你生蛆就惡心想吐，你知道不？”

寧風來長睫扇，神平靜：“我是火化。”

“……”

“去你媽的！你還好死了，你要是活著，我非再打死你一次！”

寧風來低頭，輕笑。

酒燈快燒到底了，他要散了。

寧風來笑容淡了，起湊近幾步，“我知道你恨我，但我還是想聽你曾經問過我的那句話。”他看著他，“你能親口再問我一次嗎？”

老黃結滾，聲音已帶了幾分哭腔：“要是有下輩子，你還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寧風來角上勾，是從未有過的滿足神，他張開雙臂，抱住了人的。

老黃覺不到他的擁抱，甚至覺不到一點溫。

寧風來閉著眼，生死蠱將他的靈灼的四分五裂，自從死后，他以為再也不會疼了，此時此刻，疼痛蔓延，宛如墜巖漿地獄，痛苦的無法言語，難過，卻是他最知足的時候。

“我也親口告訴你，我愿意。”

“你好好活著，我在下輩子等你。”

能再見他一面真好，可寧風來也清楚的知道，他再也不會有下輩子了。

蠱蟲生效，把脆弱的靈魂完全吞噬。

一陣風吹過，燭燈散了，一切照舊，就像是一場夢。

老黃眨眨眼，神依舊恍惚。

圍觀全程的時暮嘆了口氣，原本憂愁如何安頓寧風來，送他回是不可能的，強行讓他魂飛魄散又不道德，萬萬沒想到，這個深的醫生會選擇用這種方式和人在一起。

時暮開門出去，拍拍老黃肩膀：“老黃，你還好不？”

“我好的。”老黃昨天哭半晚上，今天又哭一天，眼淚早就耗干了。

他努力掩飾去心里的憋悶，仰頭笑瞇瞇看著時暮：“我這男人不錯吧？老子就知道他不敢背叛我，你不用羨慕，你遇不到的。”

時暮上下掃他兩眼：“你恢復了？”

“又不是流產生小孩，有什麼恢復不恢復的，走吧，回學校，逃課的事兒明天和你算。” ？

不是，都為這事兒心肺了，他還算逃課的事兒？

“快走。”

時暮喔了聲，快步跟上。

在關門時，老黃臉上的笑意淡了，他眼神一點點略過房間里的每一寸角落，每一墻壁，最后慢慢的，慢慢的關上門，上鎖。

寧風來讓他照顧好他的人。

他要遵守。

驅車回到學校已經快2點了，宿舍樓早就鎖了，老黃拿著手電筒，一路護送時暮到男生寢室，給開門，沖招了下手，“進去吧，明天來我辦公室，我想聽聽你是怎麼跑出學校的。”

“……哥，這事兒就算了吧。”

看時暮那一臉苦的表，老黃笑了下，手了他頭發，“傻樣兒，回吧，今天謝謝你了。”

時暮咬咬下，上去給了老黃一個大大的擁抱，他愣了下后，回手抱住。

“哥，你要好好的啊。”深深看了老黃一眼后，時暮小跑進宿舍。

傷的糙漢子又紅了眼眶，強行把眼淚憋回去后，重新鎖好了宿舍樓的門。

今夜的月亮很。

老黃沒啥文藝細胞，但還是對天念起了寧風來生前最喜歡的那首詩。

此時相不相聞，但逐月華流照君……

好好活著，等下輩子見。

時暮鬼鬼祟祟溜回宿舍時，室友們都睡了。

輕手輕腳上了床，的床榻讓舒服的長嘆一口氣。

“你洗澡了嗎？”

黑夜里，傅云深聲音平靜。

時暮被嚇得一個激靈，瞪大眼看著對床：“你還沒睡？”

傅云深：“被你吵醒了。”

時暮眨眨眼，賤兮兮笑了，下床跪到床邊，雙手拉在床頭看著傅云深，低了嗓音撒故意撒逗弄：“云深哥哥，你是不是一直等我呀？”

他：“滾。”

拉起被子蓋住了頭。

時暮沖年做了個鬼臉，重新爬回到床上。

這一夜睡得格外安穩，只是萬萬沒想到，今夜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攤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