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平如今看見顧蘭青可謂渾難。
他想看,見著這張臉心里就舒坦,他當然也想跟睡覺,但他不能跟睡覺。
畢竟,沈參謀長覺得自己這麼大一老爺們兒,來了閨婿的家里,就得拿出點軍人的高風亮節來,天想著那些烏七八糟的兒事實屬不應該。
更何況,顧蘭青如今對待他簡直就像是個棒槌,提上子翻臉不認人。
沈參謀長一輩子雷厲風行,可不得這個氣。
沈行檢沒有發現自己父母之間的眼神,他見親爹沒有在拎著自己的耳朵教育,心里不松一口氣,帶上護腕往樓下走。
沒想顧蘭青拿著他的服又追了出來,往他后背上一批,低聲告訴他:“這會兒天冷,你出去跑步多穿點。”
沈行檢跟自己這一對父母歷來不怎麼親,如今批了顧蘭青給他的服,臉也有些不耐煩,里“嘖”上一聲,應付似的點了點頭,只是關上門的時候,角邊上帶了一些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笑意。
沈行檢被沈和平拉著跑了三天的步,渾酸痛,思想貧瘠,他覺得悲慘的人生不能有自己,于是第四天,惡向膽邊生,就把被窩里睡得香香甜甜的姚小糖也給拉了起來。
沒想姚小糖對沈和平這個姥爺敬仰極了,聽說是沈和平喊跑步,立馬從床上一蹦而起,那神頭看著,可比旁邊半死不活的沈行檢要強多了。
于是家里老老一時之間都有了各自悲慘的人生。
胖墩兒如今為了唯一幸福的人。
這孩子如今快兩歲了,材胖,會說的詞語也多,就是偶爾蹦出兩句言無忌的話來,能把人噎個半死。
他平時對自己的親爹姚信和,以及親舅舅沈行檢都不怎麼興趣,唯獨跟那牛脾氣的姥爺沈和平一見如故。
興許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樣一個邪惡思想作祟。
沈和平平時對待自己這個婿也向來沒個好臉,開口都不讓人喊爸,必須恭恭敬敬地喊參謀長。
于是某天下午,祖孫兩個坐在后院外頭喝西北風。
一大一小張著眼睛互看了一陣,也不知經過了怎麼一番無聲的思想流,一拍即合,就此引為了知己。
胖墩兒圓鼓鼓的眼睛到溜達一圈,趴在沈和平的肩膀上頭,湊過去,了他的一胡須,便輕聲說話了:“姥爺,我有個告訴泥。”
沈和平“誒”了一聲,一張老臉笑開了花,把人抱起來,使勁親上一口,娘們兮兮地問到:“什麼啊,姥爺的乖孫孫。”
胖墩兒于是又了一沈和平臉上的胡須,鼓著,一臉認真地說到:“不能告訴。”
沈和平聽罷眼神發亮,拍著脯回答:“放心吧,一定不告訴他。”
于是胖墩兒放心下來,靠在沈和平的耳朵邊上,無比鄭重地告訴他:“姐姐嗦,大胖不是媽媽親生的孩幾!”
完了,他又把手指放在自己邊上,使勁“噓”了一聲,“姥爺,不要告訴呀。”
沈和平“噗嗤”一聲,被他的模樣逗得樂起來。
胖墩兒大驚失,像是擔心沈和平不遵守諾言,便指了指自己,神越發嚴肅起來:“親生的,總是打屁屁。”
說完,他又指了指旁邊趴在狗窩外頭的大胖,搖頭晃腦:“不是親生的,會扔掉,真的會扔掉。”
沈和平平時在下屬面前冷臉一張,此時卻差點沒被自己的外孫逗得大笑出來,把人往上使勁一摟,便同樣很是嚴肅地點頭答道:“放心吧,姥爺不是那種人,才不告訴你爸那缺心眼兒。”
胖墩兒得到姥爺的保證,一時放下心來,小臉一抬,神就又燦爛起來。
他剛剛學到了一個新詞語,不“哦”了一聲,可地歪著腦袋,眼睛亮亮的,見姚信和拿出水果盤出來,便一拍手掌,對著他咯咯一笑,張喊到:“缺西眼。”
說完,他還無師自通地加了一句:“缺西眼大猴幾。”
沈和平見狀,老臉一紅,咳嗽兩聲,連忙為自己大喊:“后面這詞兒可不是我教的啊。”
姚信和一臉冷淡的把水果放下,點頭面無表地回答:“的確,這詞兒是您閨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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