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一運服, 扎著高馬尾,看上去是剛跑完步, 額頭上一片汗漬,臉頰都是紅潤一片。
唐溫看著走上來, 眨眼笑了一下,搖了搖手邊還未開封的冰鎮飲料:“學姐你要喝嗎?”
董珂掃了一眼飲料的瓶子,淡笑了一下:“給我的話, 你喝什麼?”
“沒事的, 我還有茶。”唐溫又晃了晃擱在膝蓋上盒子,眉眼彎彎。
董珂頓了頓,微笑著接過飲料:“那我就不客氣啦。”說完之后便坐在旁邊的石階上,輕輕了酸痛的小。
唐溫抬手了耳朵, 再次將視線轉到蘇蔚然上, 眨著眼認真地問:“你剛才想說什麼?”
連董珂都好奇地看了看他。
“……”他本來就不好意思,如今又多了個不知的外人,更說不出口了, 只能喪下臉來,“沒事, 我再去跑兩圈。”
唐溫又揮揮手喊了句“加油”,等他跑遠之后,轉而問董珂:“學姐你是報了什麼項目嗎?”
剛才注意到在場上跑了好幾圈。
“沒有,”擰開瓶蓋喝了幾口,長舒一口,語氣溫和地解釋說, “就是平時個人的好而已,”說到這兒,突然又想起來,側過臉去問道:“溫溫你報了嗎?”
“我?”連忙擺擺白的小手,搖著頭說,“我的運神經特別差,初中畢業的育測試差點就沒合格。”
董珂抿起來,指尖在瓶上輕敲了幾下,低聲試探著問:“那…你知道咱們部長報了嗎?”
“我知道呀,”笑瞇瞇地回答,垂眸拽了拽自己的校服上,“宋學長不是也報了嗎,我昨天還聽見他們兩個說呢。”
“宋學長?”董珂愣了愣,沒反應過來。
“就是…萌萌…學長…呀。”一字一句像崩豆子般,慢吞吞地說著。
都怪壯漢的名字跟他的氣質實在是太不搭了,連個合適的稱呼都找不到…
董珂:“……”
收回臉上的黑線,頓了頓,并沒有在剛才那段話中發現什麼異樣——
唐溫不僅知道許珩年參加比賽,還知道壯漢參加比賽,那就沒有什麼特殊而言了。
董柯這麼想著,抬眉細細打量起唐溫來。
水紅的夕沉淀在的臉上,將小巧五的線條襯的格外和,一雙清亮的眉眼彎了月牙形狀,如白瓷般的臉頰上墜了幾分嬰兒,看上去既可又乖巧。
談不上驚艷,只能說賞心悅目。
董珂不由自主地握了手中的飲料瓶,蹙眉沉思——許珩年…真得喜歡這種類型的生嗎?
以對許珩年的了解,一直認為他應該喜歡那種很理很優秀,像他一樣,無論做什麼事都有條不紊,冷靜自持的生。
可無論怎麼看,唐溫都不過是一個糯的小學妹。
是不是搞錯了?
雖然唐溫在面試時的表現的確很是出,但許珩年給予的評價也只不過是簡單的“通過”二字,沒有過多的褒獎。
甚至面對的表白,他也毫無反應。
見董珂一直看著自己發呆,唐溫一愣,出小手來在面前晃了晃:“你怎麼了學姐?”
驀地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挲著瓶躍躍試探:“就是突然想起來,那天面試的時候,你承認過喜歡部長的事……我有點好奇,你喜歡他什麼呀?”
喜歡許珩年什麼?
唐溫在半空中的手忽得一頓,神怔然,覺瞬間被問住了——
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就如同小時候不曾思考過太為何從東邊升起一樣。
小姑娘回手來,緩緩皺起秀氣的眉,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
董柯微微頷首,期待著的答案。
然而,絞盡腦思考了半晌也沒有想到,最終老老實實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
董珂看這幅茫然的表,倏地在心底松了一口氣,沒了疑問。
想,或許的喜歡,就是小孩懷春的一種心理吧。
就是那種…等明天出現更帥,或者比許珩年更好的人,就會“移別”轉向別人的。
想到這兒,董珂站起來,出一個極為輕松的笑容:“謝謝你的飲料,我先回教室了。”
“啊…好的。”唐溫和宋梓珊也站起來,與道別。
目送走遠之后,宋梓珊疑地蹙起眉來,了唐溫:“為什麼要問你這種問題?”
“……可能就是好奇吧。”小姑娘掃視了一眼場上寥寥無幾的人,拉起的手,“我們也回去吧。”
“嗯。”
浴室里熱氣騰騰得冒著白霧,四溢滿了沐浴的清香,唐溫癟起小,慢吞吞地沖洗著上的泡泡,磨蹭了半晌后,扶著墻長嘆一聲。
煩惱地甩了甩漉漉的頭發,眉心像吃了檸檬糖一樣皺起來,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喜歡許珩年什麼?
想了一個晚上,還是沒有毫頭緒。
瓷瓦墻面上氤氳了一層薄薄的蒸汽,仰著頭眨了眨眼睛,靈機一,出指尖從上面一筆一劃地寫下了許珩年的名字。
想了想,又從旁邊畫了個憤怒摔桌的文字,氣呼呼地想——
哼,不就擾心思的人,真的是太過分了!
收回手來時,意外瞥見白皙的指腹都被泡了海綿的形狀,心中一驚,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在這兒泡太久了,連忙急匆匆地將上沖洗了一遍,關上花灑。
將水珠干凈后,踩著拖鞋挪到浴簾門口,悄悄鉆出一道隙,出小爪子去索放在門口的睡。
了半天,什麼都沒有。
疑地誒了一聲,擰著眉思索片刻,忽地想起進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拿!
完蛋了,剛才干用的浴巾已經了,不會要裹著漉漉的浴巾一路跑回房間吧……
就在急得火燒眉的空隙,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打開了,耳邊清晰地傳來一陣拖鞋的聲響,由遠及近。
像是抓住了一救命稻草,眼睛一亮,語氣興地上揚:“琴姨!?”
話音一落,并沒有人回應。
唐溫咽了記口水,又有些不確定地探了探腦袋,嘗試著問:“是琴姨在外面嗎?”
那人又走近了一些,嗓音低沉:“是我。”
唐溫心弦一。
即使每天都能聽到這個聲音,的心跳也還是不自覺地了一拍,蹭著浴簾的指尖微微抖了抖,又重新了回去。
許珩年站在簾子外,看著小的影子一團,疑問道:“怎麼了?”
又將浴巾往上提了提,快到鎖骨,著小腦袋可地問:“你能幫我一下琴姨嗎?”
他回答說:“琴姨早就睡了。”
睡了?
“…我洗了多久了?”
“兩個小時。”
“……”
原來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完、蛋、了。
唐溫兩眼一黑,“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有點絕。
垂眉看著浴簾外跟一樣的拖鞋,唐溫鼓起臉來,有點氣呼呼地抱怨——要不是因為想他,也不會洗這麼久!全都是他的錯!
念及至此,又癟著瞪了眼浴簾外修長的影,悶悶地嘟噥了一句:“許珩年大壞蛋。”
他聽力一向很好,懶洋洋地回了一句:“嗯?”
唐溫:“……”
迅速低下頭盯自己的腳尖,像個小慫包似的服:“沒事啊。”
他似乎是笑了,語氣聽上去有些愉悅,忍不住調侃:“你打算在里面再待多久?”
唐溫臉紅了一瞬,咽咽口水,下嗓音怯生生地說:“我剛才經歷了一個鬼故事。”
他挑起眉來,饒有興趣:“哦?”
起脖子來,低了聲音一字一句:“我沒拿睡。”
“……”
許珩年轉回房間里拿了一件他的襯衫遞給,迅速地著爪子接過去,像個小烏似的在浴簾后慢吞吞換著。
許珩年垂眉看了眼腕間的手表,已經十二點半了,微微輕嘆一聲,懶散地立在水池旁看著印在浴簾上的影。
抖著腦袋,剛將頭套進領子,襯衫就松松垮垮地垂落了下來,搭在上。
他仔細看著,不自覺地了。
唐溫掀開簾子,磨磨蹭蹭地走出來,眼睛里泛著漉漉的水。
襯衫很大,長度能搭到大的位置,剩余一截白纖細的暴在空氣里,服領口也皺地墜著,著致好看的鎖骨。
撲棱著大眼睛看他,總有種從試間走出來的錯覺,抓著頭發呆呆地問了一句:“好看嗎?”
許珩年的呼吸一頓,不由自主地滾了滾結,心像是掀起一波洶涌的海浪。
沒察覺到他的反應,踩著拖鞋啪啪地走到他邊,手夠下拴在架子上的吹風機,用巾干凈手。
的頭發仍舊是漉漉的,水滴順著發浸了肩側的襯衫,料著肩膀,約約能夠看到細的。
許珩年深吸一口氣,用修長的手指遮住了自己的眼瞼,別過臉去。
小姑娘歪過頭,沒反應過來這是在赤的,糯地問:“你困了?”
他沙啞著聲音“恩”了一聲,用手掌撐著水池臺子,眼皮直跳。
唐溫一圈圈地繞開電線,細的手腕搖來搖去,白得晃眼。
也覺自己有點困了,但是剛才那個問題還沒有著落,不有些惆悵。
上電線之后發現許珩年還站在這兒,仰著頭地看著他:“你怎麼還不去睡啊。”
“…我。”
他沉著聲音一本正經地說。
唐溫沒聽出弦外之音,仰頭打了個哈欠,用綿綿的小手蹭了蹭眼角,嘟噥著說:“是不是缺鈣了呀?……琴姨好像確實很久沒有燉排骨湯了。”
這麼說著,突然發現自己還有點,晚飯也沒有好好吃,不咋了咋小。
許珩年垂眸看了一會兒,突然直起腰來,信步站到后,輕輕走手里的吹風機,低聲說:“早點吹干凈早點睡吧。”
小姑娘漆黑的眸子泛著朦朧的水汽,里氣地說:“你不啦?”
他僵了僵,嗓子發干:“……你睡了就好了。”
沒聽懂,但被困意折磨地實在難,乖乖地并齊腳尖。
許珩年摁開吹風機,輕輕調到溫和那一欄。
唐溫盯著鏡子里,許珩年修長的手指穿梭在的發之間,又極其溫地著的發頂,他的指尖骨節清晰,手背上微微凸起線條迷人的筋脈。
溫熱的風吹得脖頸發熱,一陣舒適,還生出幾分倦意來。
頭發很快就干了。
他關上按鈕,用手指順了順糟糟的發頂,轉而側過子拔下銷來,將吹風機放回原。
忽然有一團綿綿的東西過來,凍般的小手環住的腰,臉頰埋在他的膛里,語氣有些悶悶的:“大壞蛋。”
許珩年心里咯噔一聲,大腦瞬間空白了三秒,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小姑娘上傳來一牛味的甜膩,摻雜著淡淡的茉莉花香,頭發趴趴地蹭著他赤的手臂,像襲來的海浪般撥著他的神經。
他的呼吸一滯,垂下眼簾輕上的發頂,沙啞著嗓音問:“我怎麼惹你了…嗯?”
說話的尾音都有些抖。
小姑娘在他懷里蹭了蹭,聲音低低的:“今天晚上有人問我喜歡你什麼……”
許珩年輕“嗯”了一聲,手摟過的蠻腰,垂下頭溫地親了親的發頂,溫聲哄著:“你怎麼回答的?”
掙扎著昂起頭來,眼睛漉漉的,有點怯:“我說了你不準生氣呀…”
“嗯,不生氣。”
咽了幾口水,盯著他的眸子警惕地說:“我說我不知道。”
看到一副畏頭畏尾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的模樣,許珩年忽地笑了出來,微彎下腰用額頭頂住的,眼睛清亮地鎖住:“所以我變了大壞蛋?”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唐溫的臉上,像被小絨刷掃過般的。
鮮如此近距離的接,覺耳又燒了起來,但還是勇敢地看著他,語氣糯:“我想了一晚上,連作業都沒寫好。”
忽地直了腰板,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氣了些:“你不就影響我的心,不是大壞蛋是什麼!?”
……
許珩年微微挑起眉梢,話到邊,發現竟無力反駁回去。
說得還有道理。
頓了頓,他將手到背后拉住的掌心,著聲音道歉:“是我不好。”
唐溫:“……”
這也不對啊,明明是覺得自己連喜歡他的原因都說不出來,正愧疚著呢,怎麼道歉的變他了……
還沒等扭轉過局面,就見他側過臉去,輕湊到耳邊,啄著耳垂低聲呢喃:“如果下次再有人這樣問你,你就說,是許珩年喜歡唐溫的所有,更多一點。”
像在湖面的落葉般,將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
聽著他悅耳低沉的聲音,唐溫渾一,仿佛全的骨頭都麻了,小心臟砰砰砰地跳,整個人都癱在了他的懷里。
還是第一次,親耳聽到許珩年說“喜歡”。
即使這麼多年來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他對的好,并不是出于父母之命和相依之。
可還是好高興。
咬著下了抱著他的手臂,埋在他的前胡蹭起小腦袋,含糊著嗓音撒:“我也喜歡你的所有。”
“好喜歡好喜歡。”
這種認知早就深固在了的腦海里。
找不到任何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