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面前，人人平等。

但，臉皮厚的那一位往往能獲得額外的驚喜。

就比如許，在荊念話音未落、一眾妹子翹首等待的間隙完把握住了時機，功得到了這個近似課代表的職務。

周遭的眼很不友好，大多是譴責和嫉妒。

許不以為然，這種事又不是皇帝選妃，還要排排站分出個優劣得了牌子再送進宮，當然是先到先得了。

顯然荊念也是這麼想的，問了的學號后在點名冊上標注了下，淡淡道：“這節課下了來我辦公室。”

“好的。”乖巧應下，坐回了原位。

董妍佯裝憤怒拿腳尖輕踹了下的鞋子，小聲道：“卑鄙，大家都是義務制九年教育，憑啥你補課？”

“有病吧。”許斜睨一眼，隨即擺正姿態，攤開課本：“別打擾我聽講。”

話雖這麼講，可心世界是極端抗拒這門課的。

世風日下，禽披了張斯文人皮就敢來象牙塔授課了？

打定了主意全程放空，奈何男人的聲音就跟施了魔咒似的，不斷在偌大的階梯教室上空盤旋，而后鉆進的耳朵里。

許稍微一放松，就被趁虛而了。聽了一會兒，停下轉筆的手，不得不承認這廝還是有點東西的。

他幾乎不說廢話，全程也沒有看過課本。但每一句話都很辟，為了讓其他專業的學生更好理解，他的課件做得淺顯易懂，沒有花里胡哨的東西，大多都是用實例來展開。

前三排的生們本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這會兒也不自覺被吸引，低下頭刷刷刷記筆記。

全場只有許托腮仰頭，沒一下筆。

自小聰慧，談不上過目不忘，但記憶力絕對堪稱翹楚。電影看一遍，臺詞都能八九不離十地給你背出來。也正因此，小學跳了一級，高三讀一半就保送Z大了。

董妍是了解的，早就見怪不怪。可看在旁人眼里，總覺得太過恃才傲。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天才是孤獨的。

許大學四年，心的朋友就董妍一個。骨子里其實是直接一人，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有點稚，憎分明，非黑即白，沒有什麼灰地帶。看你不爽那就是不爽，也懶得和你表面姐妹。

就好比現在，其實是可以收斂一下鋒芒，不那麼跳的。荊念問了個問題，站起來的妹子磕磕絆絆，唯有答得很完，還得到他隨口一句不錯的稱贊。

前后左右再看，眼神就有些變味了。

董妍嘆口氣，言又止。

許莫名其妙：“干嘛？”

董妍沒開口，在紙上寫了意味深長的四個字——【頭號敵】

許一陣惡寒，這會兒刷存在還不就是提高悉度方便后續計劃嘛，哪里曉得自己了眾矢之的。

幸好鈴聲響了。

這堂選修是上午最后一節課，上完就到飯點了。平日里只要教授說出下課兩字，基本兩分鐘教室就全空了。

畢竟天大地大，還是祭拜五臟廟最大。

可許等了一會兒，那講臺上花團錦簇一般繞著荊念的生人數依然只多不。收拾好東西，走到第一排附近。

妹子們層出不窮地拋問題。

他倚著講臺一角，狀若無意地把椅子朝前一拉，單手撐在椅背上，不聲隔開距離。

態度始終是不溫不火的，就是笑容有點疏離。

有個生特別膽大：“教授，我能問個私人問題嗎？”

他抬眸，笑容淡了些，眉宇間的不耐煩一掃而過。

“抱歉，還有問題的話可以電郵給我。”

他收拾好東西，沒有再管周圍的人，抬腳就走了。

許一直盯著他的表，要不是這一幕，還真以為是那天晚上郁變態的那一位是他孿生弟弟呢。

走到門口，他停下來，看向許。

“馬上來。”反應過來，和董妍打了個招呼后，趕跟上。

Z大的選修課老師大多都是兼職，有些甚至都不需要辦公室，畢竟一周就一次。不過教務還是給他們準備了工位，就在北校C區的三號樓。

離他們上課的階梯教室大概不行10分鐘，不算長的距離，但對于兩個不算稔的人來說，還是有些尷尬。

六月的天氣，日頭猛。

有些出汗，空氣劉海變得一點都不可，有幾縷在額頭上，不用照鏡子都知道有多稽。

不得不一次次拿手將它們撥開。

也就是這點耽擱，讓兩人之間拉開了點距離。

許雖然高在生中算是佼佼者，可比起荊念來說，還是差了一大截。他似乎不喜歡，眉眼得很低，連步伐都快得跟不上。

吸鬼麼？這麼見不得太。

許對著他的背影擺了個鄙夷的神。

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還有皺起的鼻尖，令本來出的五顯得有點稽。

正巧他回頭，這一幕盡收眼底。

許試圖補救，了眼睛，像是自言自語：“用眼過度，有點難。”

他沒接話的意思，還站在原地看，表有點意味深長。

正值午休，全校的師生都涌去了食堂。林蔭小道上，唯有他們兩人，一陣風吹過，樹葉婆娑響，許莫名覺得有點涼。

“我是不是……”他頓了一下，沒往下說。

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許掐了手心，在心里默默地把他的臺詞補充完整，著自己冷靜下來，周旋對策。

荊念看到對自己很勉強地笑了一下，咬著，眨眼的頻率很快，看起來有點無措。

他垂下眼，長睫投下淺淺影。

“我很嚴格？”

許愣了一下，很快道：“沒有。”

他摘掉眼鏡，指尖了下眉頭，也沒再多關注，只是淡淡道：“那就不要掐著嗓子說話，沒必要。”

許：“……”

停駐片刻，追上去，走到他的側，紅漾開：“荊教授，我是天生娃娃音，改不了的。”

這次到荊念沉默了。

他歸結底還是個不在意別人想法的自我主義者，所以也沒興致多搭理許。用陸衍的話來說，這年頭纏人的大學生太可怕了，還是招惹為妙。

兩人一路無話，到了三號樓。

蔣進義給荊念弄了個獨立辦公室，不算豪華，但好歹是個獨間，里頭該有的設備也都有了。

他開了門，鑰匙在指尖晃了晃。

“一把給你。”

這幅樣子，又像極了那天在鳥籠外逗弄的神。

許深吸了口氣，忍下了，鑰匙被收到隨小包里，恢復乖巧如常的樣子：“荊教授，需要我做些什麼呢？”

“每周四上午，你時間過來一趟，我會提早把資料上傳到網，你負責打印出來。”他打開臺式電腦，輸碼進主界面。

很快彈出了一個網頁，是校網驗證的程序。

許湊過去，提醒道：“第一次用網好像要注冊。”

“是嗎？”他點了兩下鼠標，挑了下眉。這已經不是單純注冊了，還有好幾欄容要填寫，一眼去麻麻的，符合Z大一罐的嚴謹作風。

他面無表地直起，角幾不可聞地翹了下。

許讀懂了他的微表——麻煩。

果然，他開口了：“你弄一個號吧，反正以后也是你用得多。”

？？？

有你這麼榨學生的嗎？

許心里已經溫地問候了一遍他的家人，無奈臉上還要繼續保持微笑：“好的，我注冊一下，您先忙。”

“恩。”荊念坐到桌子另一側，打開手提，系統提示他有三封急郵件待理，他掃了一眼小學生坐姿填寫資料的，心安理得地坐下來回復EMAIL。

許填到最后一項。

【您的興趣好是什麼？】

剛好荊念忙完，走過來微低下頭看著屏幕：“還沒好？”

他靠得有點近，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沐浴，可以聞到清新的木香。

是禽的味道。

許屏住呼吸，出于獵奇的心理，敲擊著鍵盤，打下一行字——

【本人深度好飆車。】

點擊回車，確認。

有點期待地抬頭，結果對上了一雙漠然的黑眸，那人不甚贊同地盯著，口氣很冷冽——

“這是惡習，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