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窺得了天大的。

古往今來, 太早得知機的配角們總是難逃一死, 或被反派追殺到天涯海角, 或誤服毒.藥咯而亡, 死前還能嗶嗶一大堆有的沒的卻偏偏不說重點，惹得主角心里直想罵娘。

想起當初在暴雨天下被他趕下車時，他那個媲殺人滅口的眼神，許趕表忠心：“放心，我不會說出去。”

“說出去什麼？”他看向, 眼里的褪去, 依舊是瞧不出緒的一雙黑眸。

你怕打雷的事實啊。

忍住口而出的這句話, 佯裝去撿掉在一邊的薄毯, 識趣地閉上了。

人家傷口, 太壞人品了。

荊念也沒再追問，坐在地板上微微仰起頭, 靠向后的沙發墊，日出時分的淺金暈籠在他臉上, 卻沒有驅趕走冷意, 他的神還帶著大夢一場后的頹意和漠然。

看了一會兒, 覺得真是造孽。

老天爺何其不公, 給了他這樣一個軀殼，輕佻淺笑亦或是暗暴戾，甚至是現在這種最難駕馭的頹廢氣息, 他都能釋放不自知的麗。

一個危險的家伙, 注定誰上誰心碎。

意識到自己的目過分放肆了, 許站起來，去浴室洗漱。昨夜幾乎沒睡，這會兒神狀態也不佳，用冷水敷了好幾遍臉才清醒下來。

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回了圈椅上，書桌上的室電話不斷跳著綠燈，顯示著待接聽狀態。

他拿起聽筒，喂了一聲。

走過去，從敞開的櫥柜里拿了瓶水，沈璆的礦泉水影還在，猶豫半刻又放下了。

他注意到的舉，沖勾了勾手指。

許把水拋過去，他接住，單手擰開瓶蓋，仰頭灌下。這才放下心來，又拿了一瓶小口喝著。

電話是管家打來的。

例行詢問早餐在哪里用，并代主人邀約下午的馬場活。

他的回答模棱兩可，看了一眼后，讓管家稍等，暫時擱了電話，問道：“中式西式？”

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道：“我都行，隨便吃點。”

他點頭，要了兩份粥就掛了電話。

十五分鐘后，就有人過來送餐，餐是仿古的赤金鏨花小碗，上頭還刻著八寶紋，湯勺也是套的。

真是……不炫富會死的上流世家。

許很無奈，這勺子小，舀粥不太方便，每一口只喝得到一點點，被迫淑地用餐，心里已經快抓狂了。

此時此刻，是多麼想念懷念宿舍的不銹鋼大勺啊。

結果扭過頭就看到那位清俊貴公子正端著碗喝粥，勺子被他忘在一邊。

他慢條斯理吹了口粥，然后在極其復雜的視線里喝了一大口，語氣還帶著不解：“你這麼吃不累？”

許：“……”

用完早餐剛好7點，這會兒醉生夢死的公子哥們都還沒起來，尤其是昨夜作片的領銜主演們在隔壁悄無聲息，全然不復之前的生龍活虎。

吃飽喝足，接下來是談正事的時候了。

“教授。”許咬著勺子，可憐沖他眨了下眼睛。

他沒有接收到這個眼神，剛開了電腦，一手支著下頷，正瀏覽著財經新聞。

又喊了聲：“荊教授。”

荊念抬眸，視線越過屏幕看向。

許嘿嘿一笑：“我的補考……”

天不如人意，話未完，他的手機又響起來。

荊念看一眼，嘖了一聲，沒有接聽的意思，直接關了靜音。

靜音模式自轉為震，電量只剩下百分之十，對方還不依不饒，一個接一個地狂轟炸。他還沒來得及問管家要充電設備，眼見著手機就要被迫自關機了。

許也看一眼，顯示的是個未保存號碼，可末尾幾個數字是重復的7，還特別的。

最后他還是接了起來，口氣很不耐：“穆小姐，我何德何能能讓你這樣牽腸掛肚？”

他說完就把話筒拿遠，眼睛盯著筆記本看新聞，連敷衍都不肯。

房間里很安靜，約能聽到電話那頭人哀婉的語調。

許總覺得穆小姐這三個字悉，記憶力卓絕，稍稍回憶了下，恍然大悟。

不就是那位被他嘲笑我對你不起來的寶藍大小姐麼？

這怎麼還在糾纏啊……

咂舌，臉皮也著實太厚了點。

“我現在很忙，不說了。”荊念一如既往地絕，過了一會兒，他又勾起：“你想知道我忙什麼？”

突然變輕的語調預示著惡魔的降臨。

許已經領教過很多次了，好奇心令豎起耳朵，可下一刻手機就被丟到了懷里。

他沖微微一笑：“你的補考……”

騰地站起，擺了個收到的手勢。而后拿過手機，盡心盡責扮演壞人的角，掐著嗓子道：“我和念念老公馬上要洗澡，請你不要再打來了。”

念念老公。他挑了下眉。

許火速掛上電話，等了兩分鐘，對方沒再糾纏，松了口氣，表又鮮活起來：“怎麼樣，您滿意嗎？”

荊念耙了下頭發，散漫道：“湊合，下周等通知。”

“真的？！”從天而降的喜悅砸暈了。

他掃了一眼，的麻花辮糟糟，杏眼笑彎彎弧度，捂著口，紅微張，一臉中了五百萬的表。

有時候古靈怪，有時候又老是一副蠢樣。

“你可以走了。”他出聲打斷的喜悅。

“啊？”許微怔。

“不走？”荊念合上電腦，走到前，口氣賤兮兮：“還想和我過一夜？”

距離不知不覺又拉得很近。

趕退一步，無意中看了下墻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八點。

好像了什麼事……

李莫溪的臉倏然閃現在腦海里。

許瞬間驚醒，嚇得臉都變了，趕去拉荊念的袖子，急道：“我今天要去實驗室報道，送、送我一程好吧？”

他慢吞吞回手，和的反應形鮮明對比。

“我下午還有安排。”

放下段哀求：“拜托了，荊教授，真是十萬火急的事兒。”

許自己也知道，這要求很無理，是死皮賴臉非要跟來的，還害他被反鎖在門外，眼下不眠不休折騰了一個晚上，又讓人家送回去……

“這樣吧，我欠你一個人，只要我能做到，你今后隨便開口。”急之下，尊稱都忘了。

他沒接話，半垂著眼，瞧上去有些意興闌珊。

許雙手合十：“真的，做牛做馬都行。”

聽到這句，他眉眼舒展開來，好看的角翹著，邪氣十足：“做牛做馬不必了，不過你承了我的，這點還是要好好記著。”

“當然當然。”點頭如蒜。

于是乎，許忍辱負重換來了專車回校的機會，等到了實驗室，李莫溪他們已經開工了。

遲了五分鐘，心很忐忑。

幸好李大魔頭今天心不錯，也沒怎麼說，就讓進去了。

許剛起步，只能打打雜，團隊里都是能人大拿，閱歷最經驗幾乎為零，就要去各個組里轉。

奴役小妹永遠是最苦的，哪里需要，就要去哪里。

從上午十點忙到晚上九點，就啃了兩片面包。

這幫科研狂人仿佛不知道，對著數據就能吃飽，許很想同他們一樣發發熱，無奈剛通宵完，實在挨不住。

等回到寢室后，覺得頭重腳輕，董妍過來一腦袋，驚呼：“你發燒了。”

“沒事，我躺會兒。”許強忍著不適爬到上鋪，睡了個昏天暗地。

年輕人的免疫力還算強勁，第二天醒來熱度就退了。手機已經黑屏了，充上電開機后翻了翻，都是些無關要的群通知。

最新消息是馮昳君發來的：

【這次經管院很通達理，批準了你的補考，周三下午一點半，你準備下。】

“哇！”許歡樂地在床上起了雙槳。

孫珍珍放下補妝的鏡子，往上看了看：“怎麼了？”

許本來不想理會，見董妍也好奇地湊過來，才道：“荊念的課系里給我爭取了補考機會。”

董大妞立刻歡呼起來。

孫珍珍的笑容僵了一瞬，淡淡道：“恭喜。”

“謝謝。”許也很客套，想了想給荊念發了個消息——

【教授，謝幫忙。】

他沒回。

一如既往地臭屁。

也沒興趣熱臉人家冷屁，反正選修課過完，誰還認識誰呀。

樂觀地想，以后再沒人能讓慪氣得半死了。

等到周三，到達考場后，許見到了同掛科的育部部長，他激地抓著筆袋，咧開直笑：“我真沒想到，我還能補考！”

沒等許開口，他又道：“上周我去荊教授家門口求，還被他趕了出來，那時候我都覺得沒戲了。”

許深有，同地看了他一眼。

部長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看來荊教授外冷熱，不講，可心里是真真切切為學生著想的好老師。”

噗——

差點被口水嗆到。

他在說什麼鬼啊？

部長拍拍的肩：“我們考完后，一起買點水果再去拜訪下荊教授吧。”

許打了個激靈，打著哈哈應付了幾句。

開什麼玩笑，自認段位不足，和那位還有點差距，以后還是有多遠繞多遠吧。

隨后的日子里，和荊念也正如期待的，如同兩條平行線，沒了集，再也沒見過面。

直到某天深夜，收到了來自惡魔的召喚。

【我后天要出國，為期一個月，暫時找不到鐘點工，你頂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