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看，莫梓心的側臉，都像是一幅賞心悅目的油畫。

錢唯心想，也難怪陸詢之前會喜歡莫梓心，自己要是個男的，恐怕也會喜歡。

這麼一想，思緒就停不下來了，錢唯忍不住又想起了陸詢對莫梓心表白的那個場景，當時的陸詢，想必也是真的很喜歡莫梓心的吧。

和陸詢在一起以來，錢唯努力淡化這段記憶，誰一生里沒幾段過去式的？已經過去的事沒法參與也沒法修改，抓住當下這一刻的就好了，明明很清楚這才是的觀，也知曉，正因為過去的所有，才把陸詢塑造了今日的陸詢，甚至正因為有莫梓心，自己才和陸詢有了各種各樣接的機會。

“我和他結婚就是個錯誤，我現在才意識到，我本不喜歡他！”在莫梓心那咨詢離婚的子似是說到激，嗓音放大了些，帶著些哭腔，又抹起眼淚來，的樣子實在很凄慘，一只眼睛還帶著被毆打后的青紫，面上也七七八八有些老舊傷痕，手腕上也有被大力扼住產生的紅腫，錢唯的注意力也忍不住被吸引了過去。

“我和他是職校里的同學，最開始的時候，其實他并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我喜歡的是他的好朋友，可惜那個男生不喜歡我，當時我是倒追的，覺得被拒絕了很丟臉，那個男生拒絕我以后很快就和別人在一起了，我覺得非常打擊，自信心和自尊心覺得都被摧毀了，一度很頹廢，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出現了，每天陪著我安我，幫我度過了這段最難的時期……”來離婚咨詢的人普遍都有這種況，雖說是為了聽專業的法律意見，然而很多時候也是忍不住要傾訴，那年輕子又抹了抹眼淚，“于是我就和他在一起了，他那時候對我好，我也就稀里糊涂畢業就和他結了婚。當時以為是喜歡他的，現在才發現，本不是這回事，我太傻了，當年錯把謝當了，也錯誤的把和他進一段新當了走出失影的救命稻草，現在才發現，我不他。”

莫梓心一邊安著一邊忍不住提醒道：“那你說的，他婚后懷疑你和他好朋友出軌了，對你不斷家暴，你實際上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嗎？”

似是被到痛，那年輕人頓了頓，才有些顧左右而言他道：“他這個人就是疑心病太重，我只是和人家出去喝了幾次咖啡一起出去旅游了一次而已……”

不用莫梓心再問，連錢唯也知道，這年輕人看來確實是出了軌，不是的，也至是神的……家暴自然是絕對不能容忍的，然而婚姻這種事，兩個人的走到盡頭，永遠不是單獨一方的錯誤。

莫梓心只能在如何離婚包括財產分割、子養這幾點上給了對方略的建議，對方又哭著抱怨了一通，才終于走了。

“這種事，想起來也真是很唏噓。”莫梓心嘆了口氣，看向錢唯，“有些人心中的白月，即便沒追到，也還是不可替代的，就算退而求其次和別人在一起了，心中永遠會念著的還是沒得到的那一個。”

莫梓心說完后，又看了錢唯一眼，才離席去了廁所。

錢唯不知道是無心之言還是覺察到什麼的已有所知，坐在原地，突然有點不安和煩躁，看了一眼不遠的陸詢，會是陸詢的將就嗎？會是陸詢度過失痛苦的踏板嗎？會是陸詢的退而求其次嗎？會是陸詢人生里的錯誤嗎？

錢唯遲疑了，上輩子，明明自己和陸詢從同學到同事，那麼多年，陸詢從沒有對自己有所表示，想來自己的格和長相，都并不是陸詢喜歡的口味，重來一次的人生里，自己憑什麼就一定能改變這種喜好？陸詢是不是因為失才被自己趁虛而了？

“錢唯，我買的茶。”

就在錢唯心糾結之際，李崇文的聲音溫和地打斷了的胡思想，他隨手遞來了一杯茶，“我那邊的咨詢結束了，我剛去對面買的。”

此刻到了中午午飯時刻，大部分早晨咨詢的人已經得到了滿意的答復離去，只有陸詢面前依舊火還有幾個老阿姨圍著他說著什麼，負責維持秩序的劉詩韻已經閑著沒事干，李崇文把茶遞給錢唯的時候，正重新踱步走到了兩人邊。

看到這副場景，劉詩韻果然怪起來：“哎哎哎！李崇文，你不厚道啊！”促狹道，“怎麼茶你就只給錢唯買？我的呢！”

此刻其余學生不人已經離席去附近休息，然而陸詢還在，不過他并沒有看向錢唯這邊，還在認真地為咨詢的老阿姨解答，錢唯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失落。

李崇文被劉詩韻這麼一調侃，臉馬上紅了起來：“你等等，我再給你買，你要什麼口味的？”

“我要烏龍茶！”

李崇文一離開，劉詩韻就調侃起錢唯來：“我看你很快就要結束單了啊，不過你可做好準備啊，李崇文在我們大一學妹里人氣可是很高的，你要是和他在一起，可要做好被當公敵的準備啊。”

錢唯卻看著陸詢的側臉，有些魂不守舍，心里只想著陸詢，本無暇分心顧及別的。

變得善妒、變得猜疑、變得舉棋不定、變得不夠勇敢、變得不夠瀟灑，變得脆弱，原來這些也是的覺。

像一杯蜂檸檬水，甜的同時，也有著酸。

而好像因為陸詢，錢唯覺得自己做什麼事也沒法集中神了，整個人糟糟的。

這種糟糟的緒持續到了大家結束上午的普法活，一群人去吃午飯，錢唯的注意力才終于被轉移了一點，然而很快，就發現，陸詢不太對勁。

“沒想到社區普法咨詢的人還多。”其中一個男生了懶腰，然后他看了眼陸詢，“不過最累的還是我們陸詢了，基本他一個人就吸引了百分之五十的火力。”

“咨詢陸詢的大到房產糾紛，小到民間借貸，真是什麼都有，陸詢，我很好奇你這麼多法律條款都是怎麼記住的？”

然而對于大家的夸贊和艷羨，陸詢今天的緒卻并不怎麼昂揚，他只是友善質地笑笑，間或給出個“嗯”。

其余同學對于今早遇到的各種奇葩咨詢在熱烈討論，陸詢也全程沒有參與，只安安靜靜地走在一邊，他只低著頭，沒有看前方，也沒有看錢唯。

錢唯和劉詩韻走在一起，劉詩韻在熱火朝天地講著昨天看的韓劇劇，然而錢唯卻本什麼也沒聽見，明明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現在陸詢就不開心了呢？

大約是覺察到錢唯的視線，陸詢終于抬了頭，然而他只是輕輕掃過錢唯，就又把頭側開了。

“陸詢……”

錢唯輕輕喊了他一聲，然而陸詢卻把頭直接別了開來。

“錢唯，能不能幫我待會把這條圍巾帶給錢川？”就在錢唯分神之際，莫梓心的聲音把喚回了理智，錢唯抬頭，莫梓心便又對笑了笑，“是我上次幫他織的。”

錢唯下意思點著頭收下來，再看陸詢，他仍舊那副“我們不”的表，看起來并不想理錢唯。

錢唯看了眼面前的莫梓心，再看了眼陸詢，又想起剛才咨詢離婚的那個年輕人，突然就有些難，也有些了然，陸詢……陸詢的心深，怕是還沒有忘記莫梓心吧，因而在莫梓心的面前，擺出了平日里和錢唯相時截然不同的冷淡面孔，一個男生，但凡對一個生還有點想法，都不會在這個生面前公開自己已經不是單的，也不會在這個生面前和別的生顯出親。

果不其然的，吃飯的時候，仿佛為了避嫌似的，明明錢唯邊還有空座位，然而陸詢走過時只稍稍停頓了下，最終還是選擇坐到了別的桌上。

一頓飯，吃的錢唯食不下咽，渾渾噩噩地吃完，便跟著大部隊重新回到蓮花社區繼續下午的普法活。

整個過程中陸詢還是不發一言，倒是李崇文過來了幾次。

下午咨詢的人不多，過了片刻，陸詢去負責給大家買水，李崇文則接了個電話外邊去了。唯心就在焉地發著呆，等了半小時，才終于看到有人朝著走來。

然而等走近了，錢唯才發現，來人氣勢洶洶，看起來不像是來咨詢的，反而更像是來尋仇的。

他一開口也終于驗證了錢唯的猜測。

“剛才是誰給我老婆做了什麼狗屁法律咨詢？現在那死婆娘回家就把卡里的錢全轉走了，去找律師要法院起訴離婚了。”

“你這個神經病！你別去找別人麻煩，反正這個婚我是離定了！”

就在大家面面相覷之際，一個悉的聲哭哭啼啼從遠傳了過來，錢唯循聲去，才發現來人正是上午那位遭遇家暴號稱要離婚的士。

一男一兩個人，就這麼互相糾纏著指責著推搡到了錢唯一行人面前。

直到走近了，錢唯才意識到這男的喝了酒，因為即便站得尚有一段距離，錢唯也能聞到他上的沖天酒氣，對方一張臉和脖子漲的通紅，形胖壯，也不知道是酒的作用還是因為緒激，一手指著人怒罵，一只手還拎著一瓶啤酒。

“這個死婆娘給我戴綠帽子，我打還不天經地義？”對方瞪著眼睛，青筋暴起，“自己討打，我有什麼錯？而且男人打老婆，這都是家務事，你們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摻合進來多管閑事干什麼？！還大學生呢，大學生這麼閑？警察來了都不敢管的事，你們要管？！”

有男生看不過：“你這種行為是違法的，嚴重的更是涉嫌違法《刑法》的，待家庭員，節惡劣的，自訴以后是可以判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的！”

結果不說還好，這一說，仿佛刺激了對方的神經，對方拿起酒瓶灌了一口，然后就往咨詢臺上一砸，把酒瓶砸破，手里就這麼抓著這個全是玻璃尖的啤酒瓶，朝大家晃著威脅道：“我還沒找你們這些小兔崽子算賬，剛才給這個死婆娘出鬼主意的是誰？給我站出來，我今天張剛不僅要教訓自己婆娘，也要給你們這些屁都不懂的大學生一點看看。”

這男人的緒覺已經完全失控，頗有種亡命之徒的意味，在場的男生也都知到他的危險和不確定。

有人嘀咕道：“算了，我們已經報警了，等警察來理吧。”

一時之間，之前躍躍試想要幫忙制服對方的男生也遲疑了

那男人的眼神可怕，語氣森，頗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姿態，模樣更是囂張，直接當著大家的面，就用力揪起了人的頭發，想著往墻上摜，一邊摜一邊還里罵罵咧咧。

那人紅著一雙眼睛掙扎著，也不甘示弱地用指甲摳抓著男人，現場一片混，那男人大概有人圍觀，緒更為激昂，而人的反抗仿佛更是刺激了他的施暴，他開始用雙手死命掐著人的脖子，那人終于意識到了不妙，這下徹底放棄了掙扎，被那男人用玻璃瓶抵住了嚨，不敢彈。

“這死婆娘說剛才給出主意的是個的。”那男人卻不依不饒，舉著碎啤酒瓶，眼神在幾個生之間逡巡，“我倒是要看看是誰，教把錢都轉走了去補給那個小白臉，既然是的，能想出這種辦法，以后保管要禍害男人，我張剛今天就替天行道把這小賤人的臉給劃花了！”

他說完，又狠狠揪了兩把人的頭發：“他們不說你說，剛才是誰給你支的招？！”

那人一路哀嚎著，模樣凄慘極了。

莫梓心畢竟也只是個19歲的生，大約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可怕狂暴的場景，作為剛才為那人提供咨詢的人，也害怕起來，下意識就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正是這個小作，沒有逃開那男人的眼，他的目猶如毒蛇一般纏繞過來。

那被打的人也似乎終于敗下陣來，為了自保，痛哭流涕地指著莫梓心道：“是！都是教我的！我本來不想的！都是鼓勵我，說一定要離婚！”

“原來是你。”

那男人終于功被轉移了注意力，他放開了自己老婆，拿著碎玻璃瓶，朝著莫梓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