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四面寺,微風在屋外輕輕地吹著,地上的落葉在院前翻滾,幾個武僧正在院外練武,穿黃僧袍的白眉老者端坐在老樹下閉目靜思。
小萌攙扶著我,從屋緩緩走了出來,見到那位白眉老者,小萌微微欠:“苦殊方丈。”
原來這位就是一直未曾蒙面的苦殊方丈,只見他滿臉壑縱橫,看起來比他的師弟苦萊要老上幾十歲,仿佛睜開眼睛都是一件特別費力的事,我真擔心他會不會在與我們說話的時候突然駕鶴西去。
苦殊方丈緩緩睜開了眼睛,眼裡卻只有眼白,沒有瞳孔,我這才知道原來苦殊方丈是一個瞎子。雖然看不見,但他依然準確地找到了我的方位,白的眼珠子好像有神般地看著我,他的聲音很滄桑:“醒了?”
我點了點頭:“醒了,見過苦殊方丈。”
“之前多有得罪,請韓水先生原諒。”苦殊方丈一開口就向我道歉,我想他是指兩年前苦萊因為和尚的原因沒有出手相助,反而讓小萌在萬毒森林裡重傷的事吧。
“事已經過去兩年,請方丈不要再提了,晚輩也沒有怪罪之意。”我微微低頭。
苦萊從側院走了進來,對苦殊方丈行了禮,又對我點點頭:“喪邦在外,是不是要將他們請進來?”
“讓他們進來吧,見見這位英雄。”
苦殊口中的英雄,自然是我。
兩年前,我為了不讓雨為禍人間,毅然留在劉道洪的船上,在最後一刻用業火燒死了楊春與雨,而自己的也在那場炸中消失。
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就連苦殊都對小萌搖頭。
那一戰,因為我的拖延,我們大獲全勝。
傑布大軍登陸時,劉道洪正準備逃,可尹沙已經和四面寺的聯軍一起趕到,斷了他的後路。
結果是,劉道洪被生擒,雨死,穀南鎮所有僵都被死。
事結束後,小三和夢竹回到了平潭,傑布回到了**,喪邦和拓信重建了降頭師與四面寺的關系。
也有不好的消息。
白城回到武當後,直接宣布與嶗山的關系破滅,從此兩大門派弟子見面就眼紅,兩年間兩派已經戰無數次,死傷無數。
小呆把所有力都放在了攻打北方妖族上面,如今兩方妖族,胡三太一方已經被全員滅族。
小萌不聽小呆的勸告,留在了四面寺,每天吃齋念經,隔三差五就到穀南鎮一坐就是一整天,總是對著一無際的大海喃喃我還活著。
……
兩年來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當小萌告訴我的時候,我一時都沒能接得了,我的腦子還有些犯糊,所以記不得太多消息。
兩年前,我非常確信,自己在那場大炸中碎骨,可兩年後,我不知道怎麼地居然重生了,並且隨著海浪飄回了泰國。
或許是因為九蝶的力量吧。
我從沒有想到過九蝶居然這般強大。
兩年……我突然打了一個寒戰。
孫婧已經被關在地府兩年了,不知道如今地府到底是什麼形,孫婧是死是活,鬼帝之爭結果又如何,酆都大帝到底回去了沒有。
拓信的呼喊聲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韓水大哥!”
人未到聲先至,比起兩年前,拓信長高了許多,已經與我齊平,聲音也顯得更有磁,可真算得上是一個大男孩了。
我習慣地想手默默拓信的腦袋,可發現他已經與我一般高,腦袋的姿勢顯得非常怪異,所以我尷尬地收回了手:“好久不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覺有些怪怪的,畢竟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睡一覺罷了,仿佛昨天我們還在海上行船,幾天前拓信還是一個小孩子,一覺醒來卻過了兩年。
拓信顯得很開心:“簡直像做夢一樣!”
小萌也開心地笑個不停:“這是真的,這不是夢。”
“他是整個泰國的英雄。”
一道影子從拓信後走了出來,那是戴著面的喪邦,兩年來,降頭師與四面寺的關系已經得到改善,喪邦陣營底下的降頭師,已經不再做傷天害理的事了,反而開始研究濟世救人的咒,降頭師終於不再是過街老鼠了。
就算我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喪邦前輩抬舉了。”
兩年前的戰役,以最終猴子與楊春的犧牲,換來了整個泰國的和平局面,而我的犧牲也是左右戰局的關鍵點,所以稱呼我為英雄,倒也不為過。
“你想見劉道洪嗎?”喪邦直接問道。
我已經知道劉道洪被生擒的事了,當下最想做的,就是親自去見見這位“故人”,此時我的心非常平靜,已經沒有多殺他的念頭了,畢竟,世界上有許多比死還更恐怖的事。
如今我想做的,就是安安靜靜地與劉道洪好好聊聊,我心裡有許多疑問,許多不解。
“收拾一下吧,我的車就在外面,劉道洪被我們關押在穀南鎮的地牢裡面,我帶你去見他。”
我沒什麼好收拾的,於是轉頭看向挽著我手臂的小萌,小萌對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等等。
只見小萌松開我的手臂,轉而跪在苦殊方丈面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說道:“多謝方丈兩年來的指點。”
苦殊眼裡看不出什麼彩:“既然你已經等到他了,就隨他去吧。”
小萌激地點頭,而後站起來,再次對著苦殊方丈深深地鞠躬。
苦殊又對我說道:“韓水先生,見過劉道洪以後,我知道你還會有許多疑問,到時候,回到四面寺來吧,我可以為你解答一部分。”
雖然沒有見過苦殊方丈的本領,但能當上四面寺的方丈,他只會強不會弱。
“好的。”
眾人再次行禮,喪邦帶著我們坐上了去穀南鎮的車,在車上,拓信與我聊了許多許多,但無非都是些蒜皮的小事,最讓我注意的,還是小萌口中的兩件事。
第一,劉道清輔佐劉墓謀反嶗山,殺死了老掌門,重建了嶗山的管理層。
第二條,是關於我師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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