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喪的緒一直到第二天去朱星文家中時都還籠罩著。
從正月初三開始趙國棟的日程就幾乎是排滿了的,初三朱星文待客,趙國棟自然要到,初四何祥已經和趙國棟約好一起到安都市區欒征遠家中聚一聚,初五楊天培和古志常邀約著要坐一坐。
初六初七則分別是劉兆國這一幫人流坐莊,柳道源和熊正林都已經回來了,這幫人都要一直忙到初六初七才能騰得出時間來,倒也不圖什麼,幾家人在一起坐一坐,朋友之間的也需要多聯絡,否則只會越來越淡。
朱星文的待客無疑是朱系人馬到得最齊的一次,中午的午飯上局領導班子大全數到齊,除了局領導之外能夠上桌子的大概也就是自認為有頭有臉也在朱星文面前說得起話的一乾人了。
趙國棟敬陪末座,坐在他旁邊的還有警隊長齊正、刑警隊長張德才、行裝科科長魯曼以及城關所所長胡權。
竇中凱和何祥雖然都參加了這次聚餐,但是很顯然兩人夾雜其中就多了幾分其他味道出來,他們倆都在午飯後便以另有安排離開了,何祥的行可以理解,但是竇中凱這樣做就顯得有些突兀了,趙國棟琢磨著這翻年之後局裡邊是不是又會迎來一波變化。
下午間的娛樂項目無外乎打麻將和紙牌,朱星文、劉勝安、邱元以及馬鵬自然圍了桌,而齊正、張德才、胡權加上趙國棟也就拚一座麻將,魯曼也就在一旁買碼。
趙國棟並不喜歡打麻將,但是鄉隨俗。這種場合下撤臺子無疑是一種不合群的行為。
見朱局下桌子上廁所,趙國棟也不聲下了桌子請劉勝安幫自己打一把,劉勝安麻將癮不小,只是礙於朱星文相邀不得不去湊紙牌角子。
見朱星文從廁所裡出來,趙國棟早已經遞上去一支中華,又替朱星文點燃。
“朱局,聽說翻年局裡要提拔人?”趙國棟也給自己點燃一支。
“怎麼。你小子想回來?”朱星文瞪了趙國棟一眼。詫異地問道:“我怕盧書記和茅縣長不會放人啊。”
“嘿嘿。我縱然想也不到我頭上啊。我這個年齡資歷在開區掛個副主任都已經引起軒然大波了。真要回局裡上了。還不得把老齊和老張他們給氣死?縣裡肯定也通不過。我有自知之明。還是在這管委會裡熬熬資歷吧。”趙國棟在朱星文面前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笑著道.
“嗯。你知道就好。公安局不比其他單位。二十來歲當個鄉長書記頂多有些人說說閑話而已。要在咱們局裡當個副局長那就要翻天了。”朱星文也有些慨地道。相當初自己不也是三十五六就當副局長。已經算得上是局裡地年輕幹部了。但副局長位置上一坐就是六七年。活生生把自己給熬了宿年老將。現在要想上一步難上加難不說。而且年齡也逐年見長。再等一兩年上不了。自己也就基本沒戲了。
公安局是個既將能力又論資歷威地地方。沒有一星半點歷練積累。上個所長副所長都會引不爭議。趙國棟若不是系列盜牛案到市局表彰以及科班生這個牌子。要想上江廟所長也是休想。
“所以咱也沒指。
只是想問問是誰上。”趙國棟接上話。“聽說是王貴仁?”
“你聽誰說地?”朱星文反問。
“要不今年橋關所憑什麼綜合考評第一名?”趙國棟嘿嘿一笑,“我就不信江廟所比橋關所差哪兒了。”
“你小子,走了還在替江廟所打抱不平。”朱星文不置可否。
一般說來要提拔一個幹部都得需要造造勢,在開區派出所人選問題上王德和對朱星文意見很大,他不得不想辦法緩和一下,局裡差一個副局長,推一推王貴仁也算是緩和一下關系,至於能不能上還得要看王德和在縣委縣府那邊的運作了。
按理說應該沒啥大問題,但是王德和的人緣關系也不太好,茅道臨和包太平都和他不對路,一個是縣長,一個是分管政法的縣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在政法部門的副職人選問題上,都是有一定言權的。
“再怎我也在那裡幹了大半年啊,這不是打擊我們的工作積極麼?”趙國棟道,“當然局裡要推王貴仁上,那我當然無話可說。”
“哼,你小子就知道斤斤計較。”朱星文吸了一口煙,“看吧,現在還不明朗,王貴仁能不能上還得看王德和的本事,老齊也還盯著呢。”
“呵呵,朱局,江廟所局裡有沒有合適人選,如果沒有地話,我給朱局推薦老汪。”趙國棟一臉鄭重其事,“老汪真不錯,經驗富沒說的,更難得的是能文能武,作群眾工作也是很有兩把刷子,原來又在朱局地手下乾過,搞案子也能上手,朱局也想江廟所有個可靠的人吧,給你這個老部下也可以放
“嗯,說到這兒吧。”朱星文也有些意,汪湧泉算是個實誠人,在刑警隊跟著自己乾那幾年都還行,不過後來出了刑警隊到派出所和自己接也就了,“他要走了,誰來把開區這邊給你撐著?茅縣長年前都和我說了,開年之後你可能主要力就要放在招商引資工作上,若是開區真被裁撤了,那這個開區派出所也就沒有多大存在地必要了啊。”
“朱局,曲軍完全可以撐起來!在北郊所他就是分管案件的副所長,況悉,啥都拿得起放得下,在開區這邊也一樣。有一子堅韌不拔的勁兒,乾工作任勞任怨,沒說的。”趙國棟鼓著他三寸不爛之舌,“另外我們所裡那個袁振勇也很不錯,武警部隊回來地,業務上肯學肯鑽,一年時間下來,案子到預審上從來沒被打過回票!”
“你小子這麼賣力的替你們開區派出所地人使勁兒,怎的?別的所就沒有人才,就你們開區出人才?”朱星文似笑非笑的瞥了趙國棟一眼。“還是怕別人把你辛辛苦苦弄起來的底子給折騰了?”
“嘿嘿,我這一點小心思哪能瞞得過您,我不也是想圖個輕松些麼?這開區派出所弄得好也是替朱局你臉上增添彩啊。”趙國棟一邊陪著朱星文步大廳。一邊陪著笑臉。
汪湧泉和曲軍接到趙國棟的電話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氣籲籲的從各自家裡趕到東寧賓館樓下。四下打量了一下並沒有現什麼異樣,這才滿腹狐疑地上樓。
一踏進東寧賓館最大地豪華包間,汪湧泉和曲軍這才覺察到這裡邊的一乾人。
“曲軍,來來,你到這邊來陪邱局、馬政委還有魯科長打幾把,朱局要休息一下。”劉勝安一坐上麻將桌就不想下來。趙國棟也就只有勉為其難地去陪朱星文打撲克,不過朱星文昨夜裡大概也是熬了夜,神不大好,魯曼也只有頂了上來。
魯曼這個人不過三十來歲,長得是前凸後翹很有點人味道,但是方臉馬面地,模樣地確不怎樣。謠傳和欒征遠關系不一般。但是朱星文上臺,欒系人馬紛紛落馬。但惟獨魯曼依然穩坐行裝科科長位置,甚至和朱星文關系更切。這讓局裡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趙國棟知道其中,魯曼地丈夫姓盧在縣農行工作,好像是麓山那邊的人,而縣委盧書記也是姓盧,而且也是麓山人,這中間有沒有什麼親緣關系就不得而知了,但是魯曼能夠勁風不倒,自然有其原因。
汪湧泉有些張,趙國棟讓向朱局匯報一下開區派出所的近期工作以及明年打算讓他有些莫名其妙,這本該是他這個當所長的責任,但是既然趙國棟這般說,也自有其道理。年前趙國棟含含糊糊的幾句話似乎又在他腦海中翻騰,莫非......?
事實上年前趙國棟就有意識的帶著他和曲軍頻繁拜會局領導們,汪湧泉起初還以為是為了顯示開區派出所班子團結,後來也約約覺察到趙國棟似乎還有一些別地意思。但今天看來,趙國棟恐怕是真想要扶自己一把了,這讓汪湧泉心中也是又驚又喜。
朱星文隨口問了幾個問題,汪湧泉也就老老實實回答,就沒有再言語,趙國棟用眼神示意汪湧泉可以離開了。雅座上就只剩下朱星文和趙國棟二人。
“國棟,你覺得老汪能扛得下江廟這桿旗?”朱星文琢磨著趙國棟這麼急切的推汪湧泉上位固然是和汪湧泉配合默契,大概也有想要讓開區派出所多產生一些中層幹部的意思,那個袁振勇據說一直跟趙國棟很,看樣子趙國棟也是想要為袁振勇找個機會。
“嘿嘿,那要看朱局怎麼看了。我倒是覺得以老汪這格,至可以保著江廟局面穩定不出事。”趙國棟話語很含蓄。
“守?”朱星文輕哼了一聲。
“朱局,各有各的長,不是每個人都屬於那種能打敢衝的角,而且也不是每個時間段都需要猛衝猛打,現在江廟所又去了兩個年輕人,力量不弱,但是還缺一個能主事的,老汪應該可以擔起。”趙國棟不厭其煩的推薦著。
“你小子是不是覺得老汪礙手礙腳想要把他推出去?”朱星文笑罵道。
“絕無此事!朱局,我和老汪配合很默契,只是不想讓他耽擱了而已。”趙國棟也知道再說下去可能就會起到反作用了,只能適可而止,“至於能不能去江廟,當然還是朱局您說了算。”
“哼,我知道你想給曲軍和袁振勇騰位置,汪湧泉是不錯,但是江廟所是僅次於城關所和開區所地大所。需要一個像你一樣有些闖勁兒地人才行,老汪不合適。”朱星文頭腦很冷靜,他對於局裡中層幹部的況相當悉,“換個況相對簡單一點地小所也許還行。”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朱星文把自己視作了絕對的心腹了,沒有哪個一把手會容忍別人人事權上地指手畫腳,朱星文正是認定自己不會一直在公安局裡沉浮才會難得的有如此一番說法,否則換了別人,朱星文本就不會搭理。
趙國棟很清楚底線,他連連點頭:“朱局看人更準,老汪就是魄力小了點。”
見趙國棟臉上有些失。朱星文也不多言:“你是想要讓曲軍來替你撐起?”
“嘿嘿,朱局,曲軍本來就是北郊所出來的。況悉,也有能力。有他在,我那邊自然也就放心大半。”趙國棟笑了起來。
有了汪湧泉和曲軍的參加,局領導們也可以自由組合玩自己想玩的,至劉勝安就坐在麻將桌上不想下來了。直到晚飯時,汪湧泉和曲軍都在鞍前馬後的忙乎著,好在這是開區地盤上。趙國棟又假模假樣算是朱星文桌上的客人,讓兩個副手來幫襯也在理之中。
晚飯後,眾人開始散去,劉勝安的雅閣高位尾燈在清冷地黑夜中消失之後,就只剩下了邱元和趙國棟、汪湧泉以及曲軍三人了。
汪湧泉和曲軍也知道趙國棟肯定和邱元有話要說,知趣的站在遠。
“邱局,劉局總算是撈到一輛走私車啊。財政都理了?”趙國棟和邱元就要隨便得多。打火機點燃火,邱元深深吸了一口:“嗯。朱局還是可以,給老何也弄了一輛。不過差了一點,是韓國的大宇,也算是對得起老何了。”
“噢?”趙國棟心中一,在邱元面前他就無所顧忌了,“竇政委好像和朱局現在不大合拍啊。”
“還不是為你小子那事兒鬧得,要不朱局怎會有意推薦王貴仁呢?王德和那邊現在可是滿腹怨氣,不消解消解,局裡邊很多事也不好辦啊。”邱元搖搖頭,“我本來不讚同朱局地意思,但是有些事卻又由不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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