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已經記不起自己是幾歲到的郁家，那段曾經十分悲慘的經歷早已在時間的洪流里褪，凝一個模糊的斑。生他的男人是個酒鬼賭，小趙寧和媽媽每天都在地獄里沒有盡頭的掙扎，抬頭是腥臭腐爛的濃霧，不見一亮的絕。

直到他遇見當時才十歲，還是郁家主的郁晟儒。

從廢品回收站賣完瓶子回來的小趙寧手里攥著熱乎的十塊錢，這是他攢了好久的瓶子，拿出去至能當他和媽媽三天的早飯。

然而四五個快比他高一個頭的小孩在小巷子里堵住了他，試圖打劫。

郁晟儒直到今天都能記得第一次見到趙寧的景。

被到角落的小孩臉上有黑臟的腳印，服破爛不堪，角高高腫起，胳膊全是跡，只有一雙黑到發亮的眼睛全是狠辣與倔強。

郁晟儒從里看到了掙扎與絕，還有堅韌與拼命。

所以他讓保鏢結束了這場斗毆，慢慢走到趙寧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臉戒備的小趙寧：“跟著我嗎？跟著我，就能學會保護自己不用挨打，就能吃飽飯。”

老天終于開眼，給活在茫茫極夜的小孩一道微小的亮。

小郁晟儒把小趙寧帶回自己外宅的訓練場，看著場上赤搏的一個個年，面無表下了第一道指令：“一個月以后，只要能打贏這里的其中一個人，我就替你擺你父親。”

那時的趙寧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將是他以后一生效忠的對象，而他會是郁晟儒最有力的那把刀。

一個月一晃而過，救他的年再次出現在訓練場，讓他自己挑對手，他就坐在五米外的凳子上，看他們以命相博。

趙寧贏了，贏得相當艱難且慘烈，八歲的小孩打贏了十歲的對手，自己也渾是傷，鼻青臉腫。

郁晟儒出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你什麼？”

“趙寧，我趙寧。”

“趙寧，以后你跟著我。”

郁晟儒說到做到，功解決他那人渣父親的糾纏，把他媽媽接出來安頓在郁家的一房子，保他母子周全，食無憂。

什麼都要學，格斗、暗、搏、槍支、武還有自救，從候選人到合格的學員，再到最低等的保鏢，最后為郁晟儒的保鏢，趙寧用了五年。

十三歲的年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他斷過無數骨頭，打過無數場架，流過無數的，替郁晟儒解決過很多次暗殺，也替郁晟儒殺了很多人。

那時的郁晟儒已經是郁家共識的接班人，從父親接下三分之一的堂口獨自經營。只是靜靜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凌厲震懾之勢已經銳不可當，何況他還這樣年輕。

趙寧的第一個任務，也是第一個殺的人，是他的賭鬼父親。

他的主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告訴他，這個人沒死，因為他要死在自己手里。

“你知道為什麼當時我要救下你嗎？”郁晟儒如是問他。

趙寧恭敬搖頭。

“因為那天，我從你上看到了潛伏的狼，”年掏出一把嶄新的M1911，一點點拭槍把：“郁晟儒的人，第一件規矩，就是睚眥必報。”

“你以后會殺很多人，如果一個有仇的人都下不了手，你也就殺不了任何人。”

“去吧，”郁晟儒完槍，丟給他一把匕首：“帶他的尸來見我，再想想你自己的規矩。這把槍就是獎勵。”

趙寧沒有讓他失。

曾經那樣窮兇極惡的男人，現在就是躺在地上一塊腐爛發臭的死。那些刻在骨子里日日夜夜的恐懼，今晚以后，通通煙消云散。

“理的很漂亮，”郁晟儒微微頷首，表示滿意：“三條規矩，現在告訴我。”

十三歲的趙寧低下頭思索，半晌抬起頭，擲地有聲：

“一不叛國；”

“二不叛你；”

“三不叛家。”

“很好，”嶄新的手槍到他手里：“記住這番話，如果有天背棄承諾，我會親手用這把槍殺了你。”

小時候也不是沒見過混社會的混混，放高利貸收保護費調戲姑娘，郁晟儒卻打開一扇大門，告訴他什麼真正的黑道。

不是只會打架就能出去稱王稱霸，作為郁家主最的保鏢，趙寧不要學習一般小孩學的課程，和他們一起參加中考高考，還要學更多更雜的容。分辨毒藥、拆裝槍支、飛機坦克駕駛、金融知識、財務報表、商務管理什麼都要會一些，象棋五子棋圍棋、酒水鑒賞做飯洗、醫、野外求生甚至木匠手工，最后郁晟儒讓他選一樣最擅長和喜歡的——趙寧選了醫。

原因很簡單，這些年刺殺郁晟儒的人如同洪湖水浪打浪，一波接著一波，他要保證在最壞的況下有能力救治郁晟儒；另一個原因也很簡單——他媽媽不好。

郁晟儒聽他說完，沉默良久，第二天把他領到另一個人面前，告訴他跟著學。

那是趙寧第一次見七月，一個普通平凡到幾乎沒有人會注意他存在的男人，卻是郁晟儒手上最大的王牌——這是他那個失蹤謎的媽留下的唯一東西，連郁晟儒的父親都不知道七月的存在。

七月是個迷，趙寧不知道他多大，也不知道他有多本事，只知道自己打不過他——除了郁晟儒外，七月是第一個離自己十米近卻不到的人。

第三個出現在郁晟儒邊的人是老黑，一個不遵守規矩的小子，那年趙寧十五，他兩同歲。

烈馬難馴，趙寧一度非常討厭他，在趙寧看來，老黑既不能保護主，也不能為郁晟儒做些什麼貢獻，兩個人一度掐得厲害。

十七歲的郁晟儒若觀火，眼皮都沒抬，把兩人打暈丟到一荒島。

整整半個月，趙寧和老黑朝夕相相依為命，趙寧終于發現這人不是個不學無的草包，老黑也漸漸明白，為什麼郁晟儒這樣信任趙寧。等到郁晟儒派人去接，兩個系已經好到能穿同一條子。

又過了兩個月，趙寧跟著主負責一次走私，因為叛徒出賣易失敗，折損了好幾個手下。狄五就是其中一個手下的孩子，臨死之前托孤主。

小五剛來時不過九歲，跟著父親從小耳濡目染，天生就是干走私的料。郁晟儒把小孩丟給兩個半大年，狄五幾乎是兩人一手帶大。趙寧和老黑沒帶過孩子，爬滾打的學著養小孩，帶著他吃飯睡覺打架，教他生存技能。

狄五從小心思細膩，對郁晟儒又敬又怕，于他而言，趙寧是沉穩的兄長，老黑是搗蛋的二哥，主則是不容挑釁的大家長。他見過郁晟儒于算計不一兵一卒就廢了堂口長老的勢力，也見過郁晟儒拿著槍頭叛徒的冷酷模樣。

長大后的狄五比老黑明比趙寧心狠，更多了幾分狡詐。

而最年長的燕九，則是郁晟儒從自己組建的殺手團里最出的那一個。燕字排行九個人，最后只剩他活下來。

除了郁晟儒，趙寧最服氣的就是他，尸山海里搏出來的地位與功名，最讓人敬重。

暗殺和保鏢歸他負責外，燕九還握著刑罰的大權。不知道郁晟儒從哪里刨出來的神仙苗子，混黑道的這般正直，從不以權謀私也不親疏有別，哪怕是趙寧犯了錯，還是照罰無誤。

至于虎二，趙寧記得，這是第一次陪郁晟儒去東南亞時撿回來的中國孩子。

龍蛇混雜的金三角，十四歲的年從小沒爹沒媽，就這樣靠百家飯長大。虎二人如其名，虎頭虎腦，仗義又莽撞，從不怕事，后來郁晟儒把東南亞的堂口全部給他，全了虎二報答那個小村子的養育之恩。

最后是葛天，對這個算得上是叛逃而來的兄弟，趙寧更多了些唏噓。

葛天原本是另一個派頭的手下，初中沒念完就輟學做了個小頭目，管著幾間酒吧糊口，養著重病的媽媽和一母同胞的妹妹。

生活所，窮人只能先吃飽飯，再抬頭看路。

可惜掙扎向前的葛天，一夜之間失去兩個神支柱。

他的直屬頭目是個正兒八經的畜生渣滓，知道葛天有個妹妹后了念頭，強行把人綁來。葛天跪在地上求了又求，磕到頭破流，還是于事無補。

不堪辱的胞妹自殺，搶救回來卻了植人；母親知道妹妹出事后絕離世。

葛天瘋了，拿了把刀沖進酒吧后臺，砍死了那天所有侮辱他妹妹的人。自己也重傷，被幫會通緝。

走投無路，求到郁家主面前，當牛做馬也好，把自己出去也罷，只要能救救他妹妹。

郁晟儒管了。

沒要葛天的命，胞妹照樣收進醫院治療。郁晟儒只要一樣投名狀——一年之，吞并原來幫會名下所有娛樂產業，做不到，妹妹就活不了。

趙寧覺得郁晟儒是個很可怕的男人，他總能第一眼就按住一個人的七寸，然后溫水煮青蛙，不知不覺讓人臣服。

七個人的培養，郁晟儒付出了巨大的心————定期檢查他們的功課，制定每個人專屬的訓練計劃，要求這群人每個都得上大學，不許掛科。老黑和虎二作為學習困難兒，拿著績單回來還是要挨主的揍。

至此，郁晟儒終于在十八歲前，收歸他所有需要的人才，組建起自己的勢力。

我我我還是沒忍住

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