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回答:“我做了個手。”
“什麽手?”他的神,已有最初的震驚,迅速的轉向了嚴肅。
我眼睛微微的有點溼潤:“我卵巢上長了個東西,有點點大了,醫生說,隻能開刀切掉它。”
“什麽時候的事?”
咬一下,才回答他:“……半年前。”對不起,瞞了你半年,讓你那麽痛苦。
其實我早就在後悔自己當初的愚蠢了。隻是,看不見今天的結局,如果重來一次,說不定愚蠢的我還會再犯一次相同的錯誤。
東霖的眼睛瞬間睜大了。“半年前?那就是說你離開我的時候已經知道自己要去手了,”他的眼裏驟然閃過一道厲芒,“是這樣嗎?”
我咬著不說話,等於默認。
他一下站了起來:“這才是你突然跑去上海的真正原因?”
我依然咬著不說話。
“你究竟有沒有和謝在一起?”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淩厲。
“沒有。”總算告訴你了。
他全一震,但臉上並沒有出現驚喜,反倒是迅速的痛苦了。
“你騙了我半年,就是為了躲開我去上海做手?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依賴嗎?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說著他就撲向了我,上著我,手按住了我脖子。
“東霖,對不起……”
他太憤怒了吧,所以才會做這個作。他掐的不,但是也很難,我試圖把他的手搬開,但是沒有功。
“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你告訴我為什麽要逃跑?”他眼神痛苦的有點崩潰。
脖子被他箍著,我隻能斷斷續續的說:“……最開始我以為會得癌癥,後來又以為會割掉我子宮……那時候我力太大,還得了輕度的憂鬱癥……我以為自己沒有未來了……”眼睛溼潤了。
他眼眶紅了,大約看我表痛苦,終於鬆開了手:“我就這麽讓你不信賴嗎?這就是你離開我的理由?”
“……我怕再不能給你生孩子……我還怕自己很快就會老掉……那時候我緒有點不正常。”
他眼底泛起淚,突然扯開我領,一口就咬在了我肩膀上。他咬的很,一直不鬆口,我忍不住哭了起來:“……東霖,疼……”
他總算鬆開了,抬起頭,眼淚被他強忍了下去,隻是聲音異常心痛:“疼?你有我的心疼嗎?你知道這半年我過得什麽日子?像在地獄裏一樣,睜眼閉眼,都是你被謝抱著的樣子,想到你被他親,被他,甚至被他著,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他繼續說著:“要是你真的患了絕癥,你是不是準備到死都不來見我一麵?”
他到底沒忍住,眼裏還是有了淚花,“你就不怕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會有多麽的生不如死?要不要留在你邊,應該由我來決定,而不是你!你這個自作主張的笨人!”
說著,他咬著牙:“你不要指我心痛你,我現在恨你都來不及……”
我隻能含著淚:“對不起,東霖……”我已經知錯了。
他用恨恨的眸盯著我,卻又猛地低頭吻住我。這是一個帶著一點恨意的吻,既像懲罰,又像警告,覺令人戰栗。
放開我,他直起,把我從沙發上扶起來,讓我和他麵對麵。
“上次你要我快點回來,說有好多話要對我說,是不是就是要告訴我這件事?”
我著他,覺自己又要流淚,因為還有個更大的,我也不想再瞞他了。東霖,這一次,你又會是什麽反應?
他察覺到了我的異樣,眼神立即變了:“難道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
眼淚瞬間就脹滿我的眼眶:“嗯,還有一件事,是你不知道的。”
他立刻張起來,嗓子的低低的,吐了一個字:“說!”
含著淚,我開始說。
“你還記不記得幾年前,你在深圳的時候,曾經打電話到出版社找我,卻沒找到我。”
他目不停的在我臉上晃著,顯然,他沒料到會追溯得那麽遠:“記得,他們說你辭職了,你的手機那時也打不通。”
“我手機丟了……其實,那時候我是懷孕了,所以才辭職了。”
東霖的眼睛頓時瞪大了,直直的著我,屏住了呼吸。
我繼續說著:“後來你去了新加坡,我找過你,可是找不到你。”淚水順著我麵頰落,東霖已不敢說話,“所以我就自己生下了那個孩子……是個男孩,長的很漂亮……和你一樣好看……”我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東霖眼裏瞬間滾著兩顆水珠:“那個孩子呢?現在在哪?”
突然他像明白了似的,著我的眼神霎時充滿了驚恐,張了一下,似乎想說,卻沒敢說出來。
我淚水長流:“……就是他,所以我才一有空就往上海跑。”
東霖猛地直起了,我去拉他的手,他卻突然甩開我,轉向書房衝去,進門就“砰”的一聲,大力關上了門。我在他後追過去,推門,門已被他鎖上,推不開了。
我拍門,他:“東霖,你開門!東霖,你開門!東霖……開門!”
他不開門,也不理我。
我聽見裏麵有椅子倒地和其他東西落地的聲音,接著就聽見他抑的啜泣聲,從間溢出,一聲追一聲,來不及換氣,隻是泣著。
我拍著門,慢慢的坐在地上,在門外,陪著他一起哭。
除夕夜的午夜三點,窗外還有零星的炮聲,我和東霖,卻在為年輕時不經事的錯誤,付出心靈的代價。早早已不可能回到我們邊,他將永遠,變我和東霖心裏的一滴眼淚,即使將來他能認我們,心酸,卻是永遠抹不去了。
這場眼淚,終於紛紛揚揚的撒了下來,我把我的痛苦,分了一半給東霖,以後,想起早早,如果想哭,我可以抱著東霖,一起哭了。
東霖把自己在書房裏關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早上五點多,年初一的鞭炮聲開始此起彼伏不停響起的時候,他才打開了房門。
我還在地板上坐著,看他開門,急忙站了起來,抬眼看他,他臉上已看不見淚痕。
凝我一眼,東霖隻發出了一個字:“你……”就似乎心痛的再也無法言語。任何話,都不能表達他此刻的心。
閉著眼,他仰起臉做著深呼吸,許久,才牽著我,走向沙發。
在沙發上坐下,他手把我拉懷中,臉著我頭發,低聲說著:“現在你把早早的事,一件一件說給我聽。從他出生講起,先告訴我,他是怎麽出生的。”
我笑著開始:“他是早產兒……是我不好,那天給你打電話,打不通,我有點傷心,害他提前了一個月出生……”
終於可以對東霖說出自己那時的無助了。
我把每件事都告訴了他,早早住院,沒有錢出院費,隻好向母親求助,母親來了表姐,表姐最後帶走了早早……
“……我找不到你。”我又流著淚說。這次哭完,以後都不會再這樣傷心了。
東霖眼角溼潤了:“對不起……”他在深深自責。
“不是我不想養他……”我告訴他。
東霖驟然流下眼淚,低頭覆住我,他安我。“對不起,”他說著,“都是我不好。”
我和他一起哭。
哭完我又對他笑:“表姐和表姐夫一看見你就猜到了你是早早的親生爸爸。”
他也笑:“我這麽像他嗎?”
“是他這麽像你!笨蛋!哪有爸爸像兒子的。不信你看你們倆的合影。”
東霖真的拿起手機,翻出與早早的合影,仔細看著。“真的很像!我原來怎麽沒發現!”
“你是笨蛋啊!”
他低頭咬我的,我躲,還是被他咬住。
抬起頭,東霖抱我:“我們去上海吧,天亮就出發。”
我看向窗外,一線蒙蒙的白,黑夜不知幾時已經去,鞭炮聲中,大年初一的黎明,到來了。
東霖回家去拿換洗的服,我給表姐打電話。
“姐,陸東霖要來看早早。”★思★兔★網★
“你們和好了?”表姐問。
我回答:“嗯。”
表姐歎一口氣:“這樣就好!我一直擔心。你帶他來吧,你姐夫一直想再見他一次。航班確定了以後,打電話告訴我,我會帶早早來接他的。”
還要不要了
年初一的早上,沒有幾個人願意在旅途,所以我們很容易就訂到了機票,十點的航班,出發去上海。
我們立時就了。
去機場的高速路上,我對著東霖說好消息:“表姐和表姐夫說了,等早早將來長大一點,懂事的時候,會讓他來認我們的。”說著,我著他笑。
東霖靠窗坐著,冬日的晨曦照在他臉上,一點淡淡的痕跡,有點點發,也有點點耀眼。
他也笑,好看的角牽起來,輕輕的說著:“是嗎?”
臉卻轉向了窗外。
我頓時再也笑不下去了。這應該是個好消息吧。
可也許這並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自己的孩子,卻要等著他來認自己,試問天底下有幾個這樣不走運的父母?不幸的,我和東霖,卻為了其中的一員。
上了飛機,沒過多久東霖就睡著了。他一夜沒合眼,實在困的熬不住了。
可他睡得不踏實,眉心蹙著,睫不時的輕,仿佛隨時會驚醒的樣子。睜著眼時一貫寧氣淡定的臉,此時,卻無遮攔的著些不安和焦慮。
我心微微的酸。過去的這一夜,他的心在天堂和地獄間來回的穿梭了好幾次吧。現在,它停在了哪裏?
飛機在空中飛行的一個多小時裏,我一直看著他睡,直到降落之前,才手搖醒了他。
上海也是個晴天,沒有雲,冬天的太,很高的掛著。
我們穿出甬道,不遠就是接機的人群。東霖的眼裏,一直不太幹,有點點微微的氣。
我看見了早早,小小的他,站在人群的最前麵,穿著一件醒目的黃羽絨背心。他的後,是表姐和表姐夫。
東霖的腳,突然滯了一下。
早早向著我們跑了過來,邁著細碎的小步子,咧著和東霖一樣好看的小,裏脆生生的著我:“小姨!”
我蹲下`接住他,抱著他站了起來,他靠在我肩上,抬臉看向我邊的東霖。
東霖凝著他,眼一不。
我輕輕晃了下早早:“早早,人啊,你不認得這個叔叔了嗎?”
早早臉上出笑容:“我認得,他是陸叔叔,陸地的陸,不是金鹿的鹿。”
東霖的眼睛瞬間溼潤了,“來,叔叔抱!”他說了一句,就從我手裏接過早早,把他地抱在了懷裏。
臉接著埋在了早早的肩上,我看見東霖的眼裏流下了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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