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有人站自己背后, 喬奈嚇得驚慌地轉過頭，孟殷背著, 上穿著剛進去浴室里的一套服。

他不是洗澡嗎, 怎麼又穿上臟服？孟殷上的服半，應是沒干上的水便跑出來，對方越過, 找出浴巾直接關上柜門，瞧他急急忙忙的架勢喬奈都要懷疑柜子里面是不是私藏了不錢。

喬奈一臉懵的狀態中, 孟殷微氣地強調：“不要隨便翻。”

“不是你讓我找浴巾的嗎……”喬奈仰視，大眼睛眨了眨。

孟殷手里拿著浴巾沉默幾秒，回到浴室后再出來又像沖洗過一遍，上沐浴的香味更重, 他穿著長和短袖的純黑睡直接掀開床上純藍的空調被躺上去，往常他雖說話, 通過眉眼末梢卻是能看出心, 今夜他模樣格外冷淡。

喬奈躺他側拉上被子問：“你怎麼了？”

“沒事，有點累。”孟殷躺下, 背對喬奈。

連續陪自己五天練習確實會累吧，喬奈理解, 主關燈說睡吧, 休息好明天準備比賽。不知是不是心理有力，這晚罕見夢見孟殷摟住的腰, 咬著威脅：

“不許逃離我邊。”

“永遠不要……”

醒來天大亮, 孟殷已經在餐廳準備好早餐等著, 和夢里兇神惡煞相反，現實里等待和一起用餐的孟殷安靜又淡然，穿著藍白條紋的校服再清純不過。

“吃飽去學校門口集合。”對方說。

還好是夢，喬奈坐在餐桌前滿懷慶幸，畢竟威脅人時的孟殷語氣寒，和來自地獄詛咒的怨靈沒兩樣。

他們在學校門口乘坐集合的校車，帶隊老師是兩位年級主任，一男一，喬奈記得分別稱呼徐主任和趙主任。

車上為避嫌，喬奈沒有和孟殷坐一塊，因為孟殷人氣高，一上車吸引住滿車的其他同學，有的要聯系方式加QQ好友。

孟殷一概不理，裝作犯困，躺座位上頭靠著窗小憩，大家頓時不好意思打擾。

趙主任念名冊里的名字，人到齊，校車開往市中心的圖書館前空地，這次舉辦比賽當地小報都會到場，比賽擂臺一早由教育局出資搭建，參賽的學生來自市五大高校，一共一百多名，層層篩選，第二天總決賽。

臺下休息椅分校區安排，一中的在中間位置，二十五名學生由兩位主任帶頭座，由于一中的名氣響亮，喬奈一路過去聽到不其他學校的學生在齊呼：

“一中的……他們就是一中的。”

“撲面而來的學霸氣場，要完。”

喬奈原本想笑，看見邊同校的學生習以為常并且表嚴肅，用力憋住了。

初賽分上半場和下半場，喬奈分配到下半場，評委來頭大，有教育局和外語流協會的重要人，中午休息兩位主任安排一中學生在附近餐館吃飯，喬奈、陸米涵和孟殷同桌，另外還有位喬奈不認識的男同學。

這男生和他們介紹完評委的份，門外面突然圍過來一群生拿著手機瘋狂拍照。餐館屬于平民小餐廳類型，玻璃門，從外面看里面況一覽無余。

“怎麼回事？”其他座的同學紛紛議論。

接著大家看向低頭吃飯的孟殷，瞬間明了，嘆還是一中校規嚴，他們同行里的生除了喬奈沒人公然敢和孟殷搭話，怕涉及早。

“太夸張了吧，”喬奈咬著筷子說，看見門外有生沖嫉妒地翻白眼。

“誰讓咱孟殷表現得好，”同餐桌的男生屬于話嘮類型，“剛才我們孟同學在臺上的表現多絕，開口英語流利，長得帥氣，后面上場的人不知道頂著他多大的力。”

“那不一樣，”喬奈解釋，“孟殷出過國。”

自帶優勢。

孟殷兩耳不聞這些事，他專注地挑掉菜上的蔥花。

“你別上犟，”男生笑道，“你敢說你不喜歡？”

“咳咳咳——”陸米涵聽不下去了，老師還在呢，“吃飯吃飯。”

喬奈趕埋頭飯，對面的孟殷抬頭定定地看著，眼睛又黑又亮，莫名心慌地不敢對視。

中午短暫的休息過后，下午到演講，喬奈反正大腦發懵，照著默背的稿子念，下臺陸米涵竟夸表現可以，進決賽沒問題。

預言真，名次公布，喬奈沖進決賽，一中參賽選手里沒有進決賽的人要回學校，而過了決賽的選手留在附近舉辦商贊助的賓館留宿，理由是一中離中心圖書館來回車程有六個小時。

晚上男房間隔開，喬奈和陸米涵是同一間，今天比賽完大家的緒不減，半夜喬奈聽見走廊不停來回有腳步響。

喬奈以為天亮，穿著睡從床上坐起來。

“估計有學生跑出去吃宵夜吧。”同床的陸米涵睡得迷迷糊糊地說。

喬奈哦了聲，重新躺了回去，但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奇怪，想著，自己到底是得個什麼心理病，非要孟殷陪著才能睡？實在怪異。

聽著陸米涵逐漸睡的呼吸聲，喬奈按耐不住披校服外套下床開門走出去，孟殷的房間和住的隔了好幾間，考慮孟殷有室友，當然不敢找孟殷睡，單純想著聊聊天也好，主要為勾起的睡意。

腳下是酒店的一次棉麻拖鞋，踏地無聲，孟殷住的房間燈明亮，敲門，開門的是孟殷的室友，手拿稿子，聽明來意，禮貌笑回：“他不在，剛剛出去了。”

喬奈沒問孟殷什麼時候回來，決定還是自己出去走走吧，拐過走廊門，忽然聽到孟殷悉的聲音說：“你的關我什麼事。”

語調相當冷漠。

停住沒往前。

“我喜歡你很久，我對你是認真的，你能不能考慮和我試試。”和孟殷說話的生一副哭腔。

這場面被人撞見太尷尬，喬奈想著趁他們沒有發現我我趕先溜吧，拔準備往回走。

“我有朋友。”

裝飾用的大花瓶擋住的視線，看不到孟殷說這話的神。

告白的生倒瞬間哭得一塌糊涂，噎著回：“我不信。”

孟殷明顯不耐煩：“你信不信隨你。”

“是誰？長得漂亮嗎？績好嗎？是和你一個班的？”生不罷休地追問。

“是這世上最完的藝品。”孟殷說，“我喜歡的全部便足夠。”

生哭得厲害，上氣不接下氣地，喬奈聽得都有點同，心說孟殷好好拒絕別人干嘛撒狗糧。

“是誰？”生不死心地說。

“喬奈。”和炫耀自己的寶貝一樣，孟殷的語氣上揚，驕傲著介紹，“今天和我一起扎雙馬尾的那個。”

喬奈沒出息地落跑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仿佛孟殷要和來真的，說好只是假裝呢。

為擋桃花吧，安自己說：若見過蝴蝶最丑陋時的樣子怎可能會喜歡上蝴蝶，再斑斕多彩骨子還不是個蟲。

沒有孟殷陪伴的夜晚，喬奈華麗麗地失眠！

總決賽上場前趴在陸米涵肩頭瞌睡，總決賽的選手實力和昨天的比較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喬奈發揮得一般，稿子雖然順利背完，要說優秀還差一點，和獎杯注定無緣。

無心于此，不丟一中的臉就好，到開心的是下場有記者要采訪，還夸長得好看有鏡頭。

比賽結果頒布，毫無疑問一中的學神孟殷奪得一等獎抱下金獎杯，采訪紛紛涌上去，還有市報單獨采訪。

孟殷嫌棄獎杯重，下臺便給喬奈抱著。

喬奈：“……”

怎麼淪為的苦力……

趙主任要一中的大家集合，喬奈剛抱著獎杯上車，趙主任笑瞇瞇地自豪說：“哎呀，這是孟殷的獎杯吧？”

喬奈說是，舉起來讓老師看得更方便點。

“真為一中爭，今天大家表現都不錯！”前三等獎里都有一中的同學，徐主任話進來，一番表揚下來，鼓舞沒得獎的同學重在參與，最后揚手，“留孟殷一個人怎麼行，喬奈，等孟殷采訪完你和他一塊兒回去。”

喬奈：“……啊？”

“車費學校報銷。”徐主任大方地道。

然后喬奈抱著不屬于自己的金燦燦大獎杯，站在圖書館進場的大門口眼睜睜看著校車揚塵而去。

喬奈覺這時配上一段《二泉映月》很是應景。

大太底下等得嚨冒煙，更不知道孟殷的訪談什麼時候結束，找到一片樹蔭底下乘涼。

蟬鳴聒噪，不記得是等多久，冷不丁肩膀被人一撞。

卻條件反先說對不起。

“你怎麼在這？”撞的人開口。

喬奈看清這個戴著鴨舌帽的人是誰，不由退后。

“你來參加比賽？”對方問著，瞇起眼睛看向懷里的獎杯，“想不到啊，你居然還能得獎。”

對方的眼神充滿著毀滅，喬奈抱懷里的獎杯，“這不是我的。”

“呵，一中是沒人了嗎派你來。”

喬奈不悅地道：“蕭玉，注意你的言辭。”

“怎麼，害我退學不夠，還想如何打擊我？”蕭玉手扶著肩上的綠環保袋，喬奈看見里面是幾本碼得整齊的資料書。

即便被退學，蕭玉依舊沒有放棄的求學路。

喬奈上漲的氣勢弱了，“我說過小混混不是我找來。“

“還說不是，”蕭玉低帽檐冷笑，“你看看你對面。”

喬奈按照說的去做，幾個染著黃的青年人里叼煙，發現喬奈看過來的視線后各自裝作不經意的分頭走。

“看見了嗎？”蕭玉勾著凄笑冷言，“你在哪他們暗地就出現在哪，難不你和他們不？難道不是你請來暗中保護你的的打手？做個婊子何必樹牌坊。”

喬奈表冷著沒有回答，天空還是夏季碧藍如洗的那個天，但好似旋轉個不停，抱著沉重的獎杯聽到心深響起的笑語：

“看見了嗎？口口聲聲說做朋友的人是個騙子啊！”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真心待你呢？”

“可憐蟲……你真是個可憐蟲……”

再聽不見蕭玉后面咒罵著什麼，上一層一層的皮疙瘩在冒，冷不止，胃部的不適翻涌，喬奈攔下一輛出租，報上一串地名。

坐在出租車的后座仔細追憶這陣子發生的所有事，孟殷的話語在腦海里不斷回放重播：

“我在幫你啊喬奈，誰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喜歡你。”

“我和他們不。”

“喬奈……喬奈……”

直到剛剛蕭玉冰冷刺骨的話出現；“難道不是你請來暗中保護你的的打手？”

頓時從回憶里，車已經停在小區門口，不記得自己給了司機多錢，不記得有沒有找零，單手抱著金燦燦又在眼里失了的獎杯跌跌撞撞往小區里走進去，按電梯樓層，掏鑰匙開鎖，整個流程作得小心翼翼，宛如打開埋藏□□的箱。

然后來拉開臥室的柜，迅猛地把所有服全部放床上，于是整個柜子空的只剩下一副被布蒙著的巨畫。

手抖著，猶豫著，三番四次抬起的胳膊落回。

閉上眼冷靜，一咬牙，灰的畫布蓋瞬間拉下——不可置信地捂住，跌坐在床的邊沿。

花——近乎果的——仿佛失去的伊甸園——《綻放》。

這個景比任何一部恐怖片都要來得震撼和驚悚，知道自己踩的不是地板，早已有人為心布置網羅，帶著冷的無法見的卑劣。

呼吸加重，渾抖如秋葉，還來不及消化眼前的真相現實再給一擊——公寓的大門傳來鑰匙扭的聲響。

猶如生命的倒計時，喬奈回神一看房間服狼藉，手腳并用把所有東西扔進柜子里，腳步聲由遠到近，喬奈慌得幾乎崩潰，卻不得不鎮定地輕聲地不發出任何聲響地關上柜門，同時自己躲進柜子里。

忙完這一切不過短短的十幾秒。

聽見腳步聲進到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