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員工集訓以前也舉辦過好幾次，晚好還沒參加過，所以這次名單里有的名字所有人都不意外。可自己不大想去，一是不方便接送北北，另一方面當然是不想看見那個人。

誰知剛和劉芬開了個頭就被對方給堵回來了：“這機會多人爭還爭不來，更何況已經定了的事，只能聽從上邊決定。”

上邊？

晚好往外走的時候仔細琢磨這兩個字，難不是唐啟森的意思？但一想又覺得可笑，那男人怎麼可能做這種無聊的事，避還來不及呢。沒商量余地，也只能乖乖收拾了東西跟其他幾個同事一起出發。

集訓地點就在本市，幸好只是白天訓練，晚上照樣可以回家休息，如果時間太晚北北也只能拜托給周子堯了。想到這，晚好覺得應該和對方說一聲，哪知道周子堯那邊也有突發狀況。

“我要回國那邊理點事，大概一周。”

晚好愣了下：“這麼突然，事很嚴重嗎？”

周子堯卻還是一副調笑的口吻，醇厚的男音過電波帶著幾分曖昧氣息輕輕搔著的耳蝸：“你在擔心我？”

車上全是人，邊就坐著好事的小曹，晚好低聲音哼了一聲：“還有心開玩笑，說明不要。那你一路小心，回來再聯系。”

“哎。”周子堯的笑聲已經不住，“姜小姐，難道平時就不能偶爾通個電話嗎？你的觀還真是……”

晚好意識到自己又不知不覺將兩人的關系恢復到朋友狀態，微微有些尷尬：“那、那就通吧。”

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想明白自己說了什麼又更加別扭，果然一個人生活了太久，對于這檔子事還真是完全駕馭不了。

到了目的地，老遠就看到唐啟森穿著一白休閑裝站在幾個高層中間，因為側對著，所以無從知曉他此刻的表。但想也知道那人大概是一臉嚴肅、疏離卻克制的樣子，他鮮會參加這種人多的活，大概只是例行講話而已。

晚好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跟著同事繼續往前走，反正參加的員工這麼多，大家也穿同樣服，對方未必就能留意到。

熬過那幾分鐘就輕松了。

邊的小曹卻忍不住低聲嘆：“大老板還是很帥啊，即使是冷冰冰不理人的樣子也好看死了。”

晚好只能送兩個字：“、病。”

對方眼里流出的毫不掩飾地崇拜，還是讓晚好心里微微有些酸，曾幾何時也這麼傻傻地迷過他，將他所有的好所有的壞都一并容納，原來那個時候的自己就是這樣的，在旁人看來稽又可憐。

小曹無所謂地吐了吐舌頭：“你當然不覺得啦，有個那麼的男朋友，知道你現在眼里只有他。我等屁民也只能對著唐總梅止了。”

晚好剛想吐槽用語，可下一秒對方忽然尖著用力抓牢：“哎哎，看過來了！”

因為小曹反應太大，晚好被扯得踉蹌一下險些摔倒，幸好今天穿的是運鞋，不然一定丟臉死。皺眉看過去，唐啟森果然抱著胳膊遙遙地過來，可此刻臉上的表，居然有幾分愉悅？

是被剛才差點跌倒的丟臉舉逗笑了嗎？想來一定是，這人外表看似漠然，其實心簡直稚惡劣到了極點！晚好倒是一點不覺得難堪，反正以前比這糟糕的事也被對方看過了，再多一件也沒差。

慢慢地整理了下服前襟，抬頭，步子邁得盡量優雅，目也沒再投向那人半分。

***

上午的太很毒，唐啟森的講話終于在大家快要熬不住的時候告一段落。晚好松了口氣，心想這下他總該走了吧？可誰知那人忽然又說：“為盛的新決策人，我想應該多和大家建立默契與信任，所以今天的集訓我會和大家一起參加。”

小曹簡直欣喜得無以復加，率先帶頭就鼓起掌來。

晚好這次是徹底懵了，唐啟森居然肯花時間來做這種事？不是一直聲稱只負責腦力勞，不屑于這種流汗的力活嗎？

“兩個人一組，現在進行能拓展。”教練已經開始厲聲指揮。

這時候晚好的邊也平白多了一個人，那抹白影，幾乎馬上就猜到了會是誰。可……他瘋了嗎？側目瞧他，一臉看神經病的樣子：“唐總，我們這邊人剛好齊了。”

唐啟森只眼尾一掃，站在最末的那位男同事忽然就默默地移到了另一排，這下子晚好就是不想和這人一組都不行了。

這男人居然還厚無恥地說：“這里有樹蔭。”

怕曬您倒是滾蛋啊，晚好眼角直，還是忍耐著沒有發作，只笑瞇瞇地點頭：“是啊，唐總畢竟年紀大了，太曬久了不好，會長斑。”

唐啟森瞬間就沉了臉。

說是力拓展，其實也主在考驗大家的默契與配合上。很老掉牙的訓練，兩人一組，分別綁住每人一條，中間設置了重重關卡，最后看誰先到達中點。

晚好被迫和唐啟森綁在一起的時候，迎接到了眾多同事羨慕的眼神，心里鄙夷，要是可以真是求之不得和別人換呢。

唐啟森紆尊給系好繩子，起時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居然順勢在腰間扶了一把。晚好斜睨著他，似笑非笑地問：“唐總剛才那樣，算不算擾？”

“你渾上下我哪里沒過。”唐啟森竟然也一本正經地回視，看見瞪著眼半天接不上話，眼里的笑意更明顯，俯在耳邊低聲道，“我知道你還在乎我，剛才假摔那一下很功。”

他說完便角微微上揚，低頭將袖子輕輕往上捋起，儼然一副心大好的模樣。

晚好目瞪口呆，簡直被他的話給驚嚇住，這人莫不是以為剛才那一下是故意的，只為引起他注意？雖然這種事以前是沒干，可這次真的比竇娥還要冤。

“和周子堯分手。”他忽然又開口，說完頓了頓，“他不適合你。”

晚好目視前方，對他的話視若罔聞。

唐啟森見不回答，眉心了：“姜晚好，你不會蠢到以為你現在這樣，能順利嫁進周家吧？”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特意留下來，不過是想警告，告訴別癡心妄想。

晚好努力調整好呼吸，這才緩緩地轉頭看了他一眼，說：“唐啟森，咱們倆現在沒關系了吧？那知道你現在的行為什麼嗎？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唐啟森額頭上的經脈陡然跳了跳，姜晚好居然罵他是狗？

***

事實證明，唐啟森和姜晚好這一組是最沒有默契的，兩人一路磕磕絆絆，簡直鬧了不笑話。好幾次還因為步伐不整齊，差點害唐啟森跌倒。

那樣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可想而知此刻的臉會有多臭。

“你故意的？”唐啟森雖然這麼說著，可每次看往前傾幾乎要跌倒時，還是會及時地手攬住的腰。

晚好驚魂未定，心想和唐啟森果然是命里犯沖，再被對方如此指責就更加怒了：“是你非要和我一組的！你明知我有多討厭你！”

口氣奇差，自相遇以來還是第一次這麼骨地表現出自己的真實緒。面前的男人竟意外地沒有反駁，他臉上的表凝滯了一秒，卻很快地移開視線：“跟著我的口號走。”

他向來都有臨危不的本事，很快兩人總算能保持一致順利前行，可即便如此也依舊落下了一大截。

晚好看邊的男人一直沉沉地，好幾次以為他會發脾氣，畢竟是老板，最后拿個倒數第一確實丟人。可唐啟森竟然詭異地什麼都沒說，箍在腰間的那只胳膊堅定而有力。

后來躍過障礙的時候也出了不小的問題，兩人好幾次都配合不好，唐啟森卻再也沒開口諷刺過，只是一雙眼總在若有所思地打量。雙人爬行的時候，他還破天荒地拉了好幾把。

總算走出了不遠的距離，他忽然毫無征兆地轉頭問：“來例假了？”

那表看起來不像是譏諷，晚好尷尬地點了點頭。力跟不上，素質自來就不算好，加之在特殊時期就更不用說了，還真不是故意給唐啟森拖后的。

唐啟森復雜地看了一眼：“真是個麻煩。”

晚好知道唐啟森從來都看不起，每次都覺得只會闖禍惹事，可這次心里多有些委屈。橫在腰間的胳膊忽然用力一收，下一秒整個人就凌空被人抱了起來，原來他們要經過不小的一個水池，即使照耀下，早晨的水溫依舊高不到哪里去。

他，是怕沾到水？

晚好雖然很輕，可是他只能用一只手勒著往前走，另一邊還要保持平衡以防兩人摔倒，所以速度自然比之前還要慢。這下兩人是徹徹底底地掉隊了。

抬頭看他，只能看到他繃的下顎，還有額角流下的淺淺幾粒汗漬，猶豫幾秒還是說：“這樣太慢了，你放我下來。”

唐啟森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低下頭來。

他的氣息清淺地落在額頭上，微風徐徐地吹著，兩人對視幾秒，這才聽到他略顯不耐煩的聲音：“抱著我，難道不知道這樣可以省力一些，是有多蠢。”

晚好的臉不控制地燒了起來，恨恨地咬了咬牙，最后還是手回抱住他。為了大局，不和人渣一般見識！

唐啟森的表沒什麼變化，像是真的沒有一點歪門邪思，晚好知道他從不是那種會假公濟私的人，這個男人縱然太多缺點，做起事來依舊是專業又嚴謹的。

掌心下就是他堅瘦的，這些都是曾經悉的，此刻卻好像一塊塊灼熱的烙鐵，燙的神經發麻。

***

“唐總簡直酷斃了。”

“對啊對啊，好man好啊。”

雖然拿了最后一名，可唐啟森依舊獲得了一片贊許聲，晚好往班車走的時候，耳邊全是同事議論他的聲音。這個當事人倒是什麼反應都沒有，果然唐啟森向來都很有辦法，反敗為勝，這才是他的強項。

小曹也在邊上嘆氣：“晚好你運氣實在太好了，要是剛才我站你那位置該有多好哇。”

“噢，那明天我跟你換。”

“真的？”小曹眼睛一亮，想到什麼又搖頭，“萬一明天唐總不來了呢。”

說的也是，要在員工面前得個好名聲，他第一天目的就達到了，明天也犯不著再來這耗著。晚好摟住小曹的胳膊，安起沮喪的小姑娘：“你也說了，唐總這樣的人咱們都可不可及，腦子里想想就好了。”

“我才不信呢，今天他這樣，你就一點都沒小鹿撞？”

面對小曹的打趣，晚好指天發誓：“我得病的有多嚴重啊，才會瘋了喜歡那種男人。”

小曹想說什麼，可目落在后，頓時一雙眼瞪得極大：“唐唐唐唐總好！”

唐總此刻卻看起來一點也不太好，晚好回頭就見他整個人都像是籠罩在一層黑氣里，一雙眼冷冰冰地著自己。

助理站在他后，也正一臉同地看著，這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