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至此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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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途中一直在想廖啟森的話,一番品味下來的心思漸漸澄明起來。多多順地躺在母親懷裡,安靜地玩著自己的小手指。
回到家時他正在廚房忙碌,聽到門口靜便立刻轉過來。今天是多多週歲,早說明無意辦,甚至連親友要來湊熱鬧都回絕。他也順遂其意,一一替擋去。
今天去見廖啟森,他心裡是有些忐忑的。雖然廖啟森曾找他求證事實,但他不會天真地以為對方會因此替自己說好話。
人總是自私護短,他已做好心理準備。
「你在做什麼?」問。
他竭力讓自己手上的作平穩,「多多的生日面。」他用混合各種果蔬的麵出麵糰,再做細細的面條,五六得十得惹眼好看。
他從未耗在廚房這麼久,他也從不曾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麵糰上花這樣的心思。有這樣的功夫,他可以再將他的商業版圖進行規劃,籌謀擴張。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無關炫耀討好,這僅僅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心意,樸素而直接。
在旁看了一會兒便轉去客廳陪多多。
多多已經開始走路了,就是重心不穩走得有些搖晃。他扶著牆從客廳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時常走上幾步便休息十來秒。易素的目隨著他移,在他走到門邊時或是腳下打,他踉蹌了一下。但小傢伙反應很快,前撲的時候雙手先一步按在鞋櫃櫃壁上撐住自己。
鞋櫃上方放著的吹風機被震得掉了下來,砸在地板上。多多曲著膝,一手扶著櫃壁一手往下探,他想拿起吹風機,無奈力氣小只是拔弄了幾下。
「哎呀……」
他求助地看向母親。
易素卻是在發呆。
記起出門前為多多穿好,正要取鞋時卻見他坐在鞋櫃邊的靠背椅上,半彎著腰用吹風機烘暖們的鞋子。見盯著自己看,他一點沒有尷尬而是認真解釋道:「天冷,鞋子穿著不舒服。」
多多穿上被烘暖的鞋子時滿足地咯咯笑起來,胳膊抱著他的頸怎麼也不鬆開。亦很不願意承認。在和森舅舅談話時腳底的暖意源源不絕,燒得鼻尖都有些出汗。
多多放棄了將吹風機揀起的念頭,他扶著牆開始圍著客廳繞圈,著被母親關注的覺。但在他繞到第四圈時,他驚訝地發現母親不再看自己而是盯著牆上的晶電視發愣。
電視裡的播音員聲線圓潤,卻帶著凜然正氣。新聞播送完畢後呆坐了一會兒後起走到廚房門口,驚疑不定的口吻,「你聽到了嗎?」
山項目的那些關聯員因為經濟問題而被審查,期間更發現其有侵犯兒權利的不法行為且質惡劣影響極壞,隔離審查、雙開、批捕,這一系列原本繁瑣的程序似是添了助燃劑的火似地,燒得迅猛而連貫。
他拍拍沾滿麵的手,微笑,「對這樣結果可還滿意?」
一時語塞,停頓了足有半分鐘後才問道:「那侵犯兒這項罪名……」
「那是他之前做的,與我們無關。」他加重『我們』,「記得我說過,我請了一位專家。已經年,但擅長扮未年。取證存證很練且不會留下蛛馬跡,更不會引火燒。」這件事並不是做得神鬼不知,關鍵人或許已經猜到幾分,但此時他已經自難保。更何況他還有家人在外,只能捨了一剮。
因果不待一世,或許轉眼便報。
靜默了許久後,輕聲說:「乾得很漂亮。」
晚上多多作為小壽星,吃下滿滿一碗彩面條與一顆溏心蛋。他用糊著蛋黃的去親為他辦生日宴的父親,又膩著母親讓給自己肚子。
一番折騰後他終於肯洗澡睡覺。
許慎行頂著一頭髮哄兒子睡後才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將房門虛掩上。
他看見坐在窗邊的矮榻上,低垂著頭正在發呆。他的心霎時變得無比,他無比強烈地靠近。而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只是走到離僅一步之遙時,他停了下來。
他彎下腰,雙手支在膝上,十分小心的口吻,「時間不早了。」
似是沒聽到,隔了幾秒後才抬頭看,目迷離。他心弦,幾乎有些站立不穩。他扶著矮榻的扶手支撐自己,卻仍然保持著先前彎腰的謙卑姿態。
在看他,亦在審視他。
縱然他們之間已橫亙著時河流,縱然他現在的樣貌與氣質與最初早已不同。可在這個時刻,他依然是最悉的那個男人。的男人。
沒有人知道的心經過多次數的攪與混,也沒有人能會得到在種種矛盾掙扎中,抱著一信念拚力掙出時的複雜滋味。
直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的回頭是否太晚,而也不知道自己將來還需要去面對些什麼、經歷些什麼。
這些事,沒有任何人能知道。
只是現在……
看著他,終於開口,「我有點累。想停下來。坐一坐。」
他的臉上浮起一愕然,或許他心裡滿是猶疑不定的驚喜,但他很好地克制住,沒有表現在臉上。
頃,他轉過半,緩緩地在旁坐下。
彷彿怕驚到似地,他極輕聲地說道:「我陪你。」
《專橫》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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