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海灘之旅只有短短四天三夜,便返程了。

玩得最開心的是歲歲，在和媽媽的生日派對上，酒店布置了很多好玩的游戲,即便沙灘卡丁車那種男孩子游戲，只要玩過一次，和幾個男孩一起比賽，也毫不怯。

歲歲和秦懷鶴混了幾天，開始黏上爸爸了,所以，秦懷鶴預想的夜游和日出,因為這個磨人，全都沒有完。

回到灣城，言微又恢復了忙碌的工作，帶著寧凱鋒見了已經升任項目總的翟覽華。

翟覽華很客氣地接待了,兩家公司就春節營銷方案進行了討論。

寧凱鋒：“主要抓兩點,一個是返鄉置業, 第二個是客戶上網時間周期變長了，這是很利于我們運用大數據進行網絡營銷。”

“我們會和一些互聯網公司合作,通過大數據,獲取咨詢地產項目的客戶信息,提高客戶轉換率。”

“凱創的老業主遍布整個灣城，我們可以通過識別份證,和電話號碼,判斷客戶是否是返鄉過年,針對歸國僑胞，還有留學生的置業需要，發送針對的外呼話,到時候需要翟總多多給予支持。”

翟覽華：“當然，不過集團業主客戶信息，這不是說給你們就能給的，過個年，誰也不愿意接到擾電話，是不是？”

寧凱鋒：“翟總，您放心，我們會以定制對聯燈籠，或者一些春節禮品，郵寄到家的形式，不會毫無頭緒去擾業主。”

翟覽華一語帶過：“我相信你們有這個能力。”

言微笑說幾句，把這個話題給拐過去了。

等出了凱創公司，寧凱鋒冷笑道：“這個翟總什麼意思，業主信息也不是什麼寶貝，我也不是非得從他手里拿，這點都不配合，還怎麼談合作。”

言微淡淡扯，“他這個人，只要有好數據讓他差，他不會多費力氣，以后跟他開會，只匯報工作，挑好的匯報，你需要什麼支持，直接找他下面的吳經理就行。”

寧凱鋒很是不滿，“虧得以前他和你還有呢。”

笑笑，“沒有什麼，就是普通的上下級。”

言微心里清楚得很，像翟覽華這樣的人，即便在他手下十年二十年，只要對他沒用，他也不會出手相救。

他之所以又回凱創做策劃經理，估計是因為秦懷鶴對凱創施了。

回到公司，李經理來找，詢問是否再招一個剪輯。

“小雅在家辦公，通起來總是不順暢，有時候電話都不接，我們也不確定會不會接著干，萬一不干了呢，總得找一個接上。”

言微沉數秒，“明天你讓來公司一趟，就說團隊會議，一定要來，我問清楚。”

“好的，言總。”

第二天，言微到茶水間沖咖啡，半道上見到了小雅。

狀似無意，“小雅今天過來了？”

小雅有些不自在，“言總，我過來開會。”

言微笑問：“在家休息得好嗎？我看你怎麼還瘦了呢。”

小雅笑得靦腆，“就是沒有規律，不按時作息才是瘦的。”

“還是正常工作好吧？”

“是啊……”

“你跟我進來聊聊？”

小雅的眼神有些慌，“好的，言總。”

言微放下咖啡，給小雅拿了一瓶水，跟一起坐在長沙發上。

“你現在是一個人住嗎？”

有短暫的猶豫，“是啊。”

“沒有男朋友？”

小雅頓了片刻，“沒有。”

言微笑笑，“上回我在應康城看到你和一個男的走在一起，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

小雅臉突變，“言總……”

“怎麼了？”

小雅著大邊的包包，眼神閃爍，有些語無倫次，“我今天也不是專程來開會的，我想來說辭職，我，我真的做不了，不好意思，希公司蒸蒸日上……”

言微看著，“小雅，有什麼困難，你可以直接和我說，記住了嗎？”

垂著腦袋，“好的，那我先走了。”

沒等言微答應，小雅就拿起包包，快速走出了辦公室。

小雅不是一個善于偽裝的人，言微看得出來，很張，不只是張，更像是致命的窘迫，讓抬不起頭來看人。

言微實在想不明白，就算賴偉說的壞話，把塑造十惡不赦的人，小雅在公司呆了快一年，看見也不至于怕這樣。

但沒有力去關注這麼一個辭職的孩子，繁忙的工作把的思緒填得慢慢的，連秦懷鶴都好幾天沒見了。

臨近春節，出了一檔子讓人郁悶的事兒。

延嘉因為有大數據加持，客戶準度高，到訪量和率比一般的渠道公司要大，免不得引來同行的嫉恨。

這一天，因為撞單，延嘉的兩個銷售人員被五個人給打了，對方是凱創的一個渠道公司，聯喜，聯喜因為和凱創一些高層有利益往來，一直和凱創保持長期合作，氣焰也比別的公司要高。

這一駕直接打進了警察局，影響很不好，凱創營銷總翟覽華十分惱火，要求兩個公司嚴肅理打架的那幾個人。

聯喜放話，延嘉很多客戶來源都是通過件監聽同行的手機才獲得的，引來同行一片嘩然。

甚至有傳言，延嘉老板言微手段了得，傍上秦懷鶴之后，引起秦家強烈不滿，最后被迫離婚，到現在還用前夫的資源，到招攬業務。

言微知道翟覽華和聯喜的關系很切，發生了這樣的事，不得不親自到凱創，要給翟覽華解釋，但沒見到翟覽華本人，只好打了一個道歉電話。

翟覽華幾句話打發了，讓好好理這件事，不要對凱創造不好的影響，如何理，要等公司調查再做決定。

言微無法，還要準備晚上的直播，沒有時間消耗在這件事上。

直播的時候，秦懷鶴來了。

休息間隙，言微泄了勁兒，看起來疲累不堪，端起那杯涼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秦懷鶴不聲，把咖啡拿開，“沒吃飯？這麼沒神。”

“吃過了。”

“那是怎麼了？”

言微鼻端一酸，虛弱無遁形，突然生出一種把擔子卸下，依賴一下他的，把事兒一五一十跟他說了。

秦懷鶴聽完，指尖在案桌上輕叩，“凱創里面，派系紛繁復雜，各種利益關系纏繞盤桓，翟覽華這個人也是老油條一個。”

言微有些無力，“以前好歹是上下級關系，關系也不算太壞，當初他我回凱創的時候，我拒絕得委婉的。”

他看數秒，忽地一笑，“跟這些沒關系，在合作關系里，利益捆綁才是最重要的際手段，互惠互利是能走長遠的關鍵因素，既然聯喜是他的利益共同，你沒有辦法瓦解，不妨考慮和聯喜合作。”

言微一頓，“和聯喜合作？”

秦懷鶴低聲笑笑，“以我的經驗，除了制度、信任外，利他也可以打破囚徒困境，知道囚徒困境嗎？”

“知道。”

“AB兩個嫌疑人被抓，分開審訊，是招供還是抵賴？雙方忠誠合作，才是最優解。”

言微沉思，“這一次是聯喜打了我們的人，我可以退步一次，以后總不能每一次都退步吧。”

秦懷鶴低睫，著手腕的表盤，“博弈論里，我信奉他忠誠，我忠誠，他一次不忠誠，我一次不忠誠，以牙還牙，他接了教訓，繼續忠誠，我不記仇，回歸忠誠，這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言微定定看他，仿佛被他三言兩語撥了慧。

展笑，“我記住了，利他，不吃虧，不記仇。”

秦懷鶴輕嗤，“后天我去深城出差，你要是有空就跟我去一趟。”

他撓撓眼角，加了一句：“就當陪我去看看項目。”

言微為難得很，“我現在沒辦法，歲歲天天讓我帶出去玩，我都不出時間。”

秦懷鶴走過去，手虛虛搭上的肩，稍稍俯首，在耳邊低著嗓：“過年總有時間了？”

言微輕輕提肩，“有。”

他這是以退為進，好似再說沒有時間，下一刻他就要的肩骨。

“今年帶歲歲回去跟太爺爺過年。”

過了一會兒，點頭，“嗯。”

言微心里清楚，答應跟他回去和爺爺過年，就意味著——他追上了。

秦懷鶴的手這才離開的肩頭，“這一次，我帶去深城。”

“你帶去？”

“怎麼，我不能帶？”

“不是，吳姐這兩天準備放假回老家，你一個人帶得了嗎？”

秦懷鶴不甚在意，“不用吳姐，也不是我一個人，還有丁澄。”

言微不松口，“算了吧，現在有點小叛逆，我擔心你們控制不了。”

秦懷鶴稍稍揚眉，“我是爸，兩歲都控制不了，以后不得爬我脖子上？”

“……隨你。”

歲歲大小姐的思維很跳躍，丁澄一路小心伺候，到了晚上，腦仁實在疼，亟需尋個安靜去口氣。

“秦總，附近有一家海鮮燒烤出名的，我下去看看，等歲歲睡著了，我們喝點兒？”

秦懷鶴：“去吧。”

“洗澡了。”

歲歲丟下小熊跑過來了，仰著小腦袋，“爸爸，歲歲自己洗澡澡。”

秦懷鶴挑眉，“你會自己洗？”

“嗯，會！”

他沒多想，“行，你都兩歲了，可以自己洗。”

舉起雙手，“爸爸服。”

秦懷鶴打開衛生間的暖風，調好噴頭的位置，給歲歲了服，掐著的咯吱窩把送進去，試好水溫，才給掩上門。

他對著門囑咐一句：“好好洗，洗好出來，爸爸給好吃的。”

“好呀！”

過了一會兒，言微給他發來視頻，在屏幕里張，第一句話就問：“歲歲呢？”

秦懷鶴對這個表現不太滿意，只道：“洗澡。”

“自己洗？”

“自己洗。”

言微皺眉，“秦懷鶴，才兩歲，你就讓自己洗澡，這麼冷的天氣，萬一著涼了呢？”

秦懷鶴慢悠悠說：“開著暖氣呢，不要總是小心翼翼的，哪有那麼氣。”

“萬一摔跤了呢。”

“摔跤早就喚了，安靜得很。”

言微闔上眼，深深吸一口氣，“安靜才有鬼，你馬上進去看看，肯定在玩泡泡！一玩，兩個小時出不來。”

這麼一說，秦懷鶴心里也起了疑，小不點這麼積極要自己洗澡，真不會是了什麼歪腦筋？

他凝神聽聽，連水聲也沒有。

這麼安靜，難道在里面玩開了？

他才打開衛生間的門，濃郁的桃香撲鼻而來，嗆得他鼻端不住一皺。

再一看，歲歲踩在白腳墊上，兩大罐洗浴用品放在腳邊，一瓶倒地，一瓶的泵頭已經被扔魚肚白地磚上。

歲歲看見爸爸打開門，有一瞬間的懵，用的音，帶著一點點討好，說：“爸爸，我在洗澡澡。”

秦懷鶴心知不妙，往里邁步，“你洗了什麼，水都不開？”

手上的胳膊，黏膩得快抓不住，再一細瞧，的小手，肚皮都是泡沫。

他擰著眉頭，上的臉蛋，指腹劃過角，全都是黏糊糊的。

秦懷鶴嘶地氣，“你把沐浴放里了？”

歲歲看見爸爸變了臉，開始裝乖，“爸爸，歲歲吹泡泡。”

秦懷鶴提起，小人油得像只胖泥鰍，本提溜不起來，直接落地上。

他咬著后槽牙，抓上一只胳膊，對著的屁就來了一下。

料想中的嚎啕大哭沒有來，歲歲抿著，瞪著大圓眼睛看他。

秦懷鶴抬起下，“還玩不玩？”

一秒兩秒三秒。

歲歲突然出小胖手，“爸爸，沖泡泡。”

秦懷鶴：“……”

那堅強。

他花了半個小時給沖洗，又清理案發現場，手機又響了。

秦懷鶴臭著臉，“你自己和媽媽說，剛才都做什麼去了。”

歲歲接過手機，看見媽媽的臉蛋，把自己闖的禍和爸爸的臭臉丟在腦后，脆生生：“媽媽！歲歲洗白白了！”

“洗干凈了？那歲歲在做什麼呀？”

歲歲對著手機吧唧親了一口，“歲歲在親媽媽呀！”

秦懷鶴后脊背一僵，步子停頓一會兒，鼻子沖出一聲輕哂。

丁澄拎著一大包食品袋，敲開了門，“秦總，歲歲睡著了嗎？”

“在和媽媽視頻。”

丁澄頭皮一，“小朋友這麼晚了還不睡，對好嗎？”

“不管。”

他看著丁澄擺出蒜烤大龍蝦，芝士澳洲龍蝦，碳烤鮑魚，小排夾龍蝦，香茅烤鱈魚……

秦懷鶴突然開口：“把不辣的收起來。”

“……”

“不敢吃辣的，饞著。”

歲歲出來的時候，看見餐桌上擺滿了好吃的，爸爸和丁澄叔叔正在大口吃。

眼睛一亮，“爸爸，你吃什麼呀？”

秦懷鶴眸一轉，閑散笑，“爸爸吃大龍蝦。”

歲歲盯著他手里的東西，嚅一下，“歲歲也想吃。”

他稍稍挑眉，“這是辣的，你敢吃嗎？”

歲歲呆愣看他，搖頭，“不敢。”

秦懷鶴繃著線看一會兒，平平淡淡說：“你不能吃，這是大人吃的。”

歲歲線了，快速眨眼睛，越眨眼睛的水越多。

“你看著爸爸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