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姍這下愣住了,沒想到車上還有人,而且這個人竟然就是趙明山。
重生后的第一次瓷,就這麼被當場抓包了?
很快,一個長相俊朗的高個子青年從駕駛樓跳下來了,他穿著青的勞布工裝,服有些小,里面大概還套著棉,看起來皺皺的。
趙明山臉上掛著一玩世不恭的笑容,疑的看著面前的姑娘。
看起來好像是有點眼,不過,他很確定,以前從沒見過這姑娘,表妹更是不可能,他只有兩個表姐,哪里來的表妹啊?
前世肖姍嫁給趙明山的時候,兩人都已經三十五歲了,那個時候的他溫文爾雅,穩重,每次一起出門,在大街上的回頭率比還高。
現在二十歲的他,上了些許經過歲月洗禮的凝練,卻多了幾分青春人。
趙明山高一米八多,雖然干力活兒,皮卻特別白凈,比一般年輕姑娘的都要好,一雙致的瑞風眼看人的時候總有一種笑瞇瞇的覺,拔的鼻子多了兩分英氣,真正微笑的時候,邊會浮現一抹淺淺的酒窩。
幸虧他有四分之一的蒙古族統,有一張標準游牧民族的臉,這中和了過于秀的五,卻又更加迷人了。
肖姍沒有一點被抓包的自覺,盯著他看,覺得哪哪都好看。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趙明山壞笑一聲,正要開口詢問,肖姍搶先一步說話了。
的父親肖司令經常說,先發制人后發制于人,雖然是瓷不假,但最終解釋權也在自己手里。
肖姍上前一步,笑瞇瞇的說道,“表哥!我聽姨夫說,你不是在搬卸車間嗎?怎麼現在跟著送貨了?你想學開車?”
這個話問的十分自然,趙明山竟然順著回答道,“對,我是想學開車。”說完后立即覺得不對,他瞟了一眼旁邊又點燃了一支煙的馬師傅,低了聲音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肖姍大眼睛一轉,迅速為自己找到了臺階,說道,“我剛才都是開玩笑的,我并不認識你,不過,我真的聽說過你!”
趙明山后退了半步,再次疑的看了看。
肖姍笑道,“趙明山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肖姍,在鹿城碭山武警支隊服兵役,你有個表哥張建華,也在我們武警支隊對不對?”
趙明山點點頭,他的確有個張建華的表哥,也的確是在當兵,但他和表哥從小不對脾氣,小時候在一起吵吵鬧鬧,長大了彼此沒有什麼聯系,張建華怎麼會跟別人提起他呢?
肖姍前世和趙明山做了幾十年的夫妻,當然也知道他和張建華的關系不算好,但除此之外,真的想不到別的借口了。
雖然尚有些疑,但對方提供的信息的確是對的,此時也不好再追問底,趙明山笑了笑說道,“你們部隊這麼早就放假了,你這是回鄉探親了?”
他不過是隨口一問,但肖姍聽到這個問題后,心就沒那麼好了,答道,“不是,我就是鹿城人,有事兒來這里理一下,現在事已經辦完了,所以要趕返回去!”
馬師傅此時過完了煙癮,心滿意足的走過來說道,“明山,咱們走吧!”
趙明山點了點頭,撇了一眼肖姍上的大,還有微微凍紅的小鼻子,說道,“馬師傅,我坐后面吧!”
馬師傅哈哈一笑,半開玩笑的說道,“你小子倒是個懂事兒的,知道心疼你表妹!”
趙明山也笑了笑,出了兩個可的酒窩,看起來有點的壞,他糾正道,“馬師傅,我哪里有這麼漂亮的表妹,這位同志是武警支隊的,和我表哥都在通信連!”
馬師傅只覺得肖姍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樣,但沒想到是部隊的兵,他高興的說道,“軍民一家,那就更應該捎你一程啦!
肖姍道了謝,又看了一眼后面的大車廂,他們這是返城,里面肯定已經有沒貨了,地方肯定是有,別說一個人,估計幾十個人坐進去也沒問題,只是,車廂是敞篷的,車開起來就會帶風,那樣就會特別冷。
趙明山看起來穿得并不多,但更不行,都怪一心圖漂亮,呢子外套雖然很洋氣時髦,但不夠擋風也不夠暖和,已經覺得自己快要冒了,頭約約有些疼,再去吹風是萬萬不能了。
肖姍激的沖趙明山笑笑,口而出,“謝謝表哥!”
趙明山看一眼,憋著笑往后面走了。
也覺得自己好笑,怎麼就了一次表哥,就順口了呢?
“姑娘,別愣著了,快上車吧!”
馬師傅人老,早就看出來兩個人的形不同尋常,趙明山這小子長得好,人又機靈能干,在廠子里不但人緣好,更工們的青睞,沒想到半路捎個人,也能捎出一段故事來。
不過,這個姑娘看起來倒真是不錯,比廠子里那些工好太多了。
趙明山將麻袋墊了墊坐到車廂的地上,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
他從小就長得帥,初中的時候就有生給他寫書,高中的時候更多,甚至還有人托人提親呢,高中畢業后他因為父親的分不好,招工去了國棉廠,廠里的工不像學生那麼含蓄,有的會寫書,有的生猛的很,直接就和一幫姐妹在下班的路上截住他了,若是普通的小伙子本見不了這個陣仗,不用幾個回合就會繳械投降了,但他不一樣,每次都理的游刃有余,雖然看不上人家,但也不會得罪人。
時間一長,被拒絕的姑娘多了,有的甚至算得上是漂亮姑娘,國棉廠很多人就明白了,這趙明山不知道要找什麼樣的對象,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小子眼很高!
但人的心理有時候就是很怪,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覺得好,趙明山在廠里不但沒落下什麼話柄,反而更那幫工的青睞了。
不過,大膽的姑娘他見得不,一上來就喊表哥的還真是頭一個。
想到此,他又忍不住翹起角。
以前那麼多姑娘表示喜歡他,但趙明山從來沒考慮過,自己要找一個什麼樣的對象。
現在坐在顛簸的車廂里,他開始認認真真思考這個問題了。
勝利公社隸屬于威縣,距離鹿城約有二百多里,正常況下,貨車大約需要四個小時,但今天的路況比昨天還要糟糕,跑了差不多五個多小時,臨到中午才趕到林縣。
不過,林縣距離鹿城就很近了,只有五十來里地。
肖姍從凌晨四點多起來到現在,只吃了一包干的餅干,一口熱湯熱水也沒喝,看到馬師傅也很累了,就提議道,“師傅,咱們去飯店吃了飯再趕路吧!”
馬師傅也正有此意,笑著點了點頭。
趙明山從后車廂跳下來了,他被冷風吹了幾個小時,服似乎更皺了,頭發也有些,多有點狼狽。
肖姍看了很是心疼,趕拿出錢和票,要了三大碗熱乎乎的熗面條。
面條端上來,拿起筷子先吃了兩口,再喝了幾口湯,然后從包里拿出三個罐頭,笑著說道,“加到面條里很好吃!”說著,先打開了一個,將塊兒全倒在了面條碗里。
這麼一作,一碗普通的熗面,氣質就完全變了。
馬師傅笑笑,也如法炮制,攪拌了一下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接過肖姍遞過來的罐頭,趙明山有點不太自然,他完全沒有了在其他姑娘面前的游刃有余,有些客氣,也有些拘謹,加在一起就是張,張的后果就是吃得太快嗆到了。
肖姍此時已經吃了大半碗,跟后廚要了一碗熱水,笑瞇瞇的說道,“你慢點吃,喝點水吧!“
趙明山胡點了點頭,有點不敢看。
吃過飯又歇了一會兒,一點半才出發上路,三點多終于趕到了鹿城。
“馬師傅,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了,太謝你了!如果沒到你們,我現在肯定還回不來!”
馬師傅搖了搖頭,笑笑說道,“不客氣,就是順路的事兒!”
大貨車靠路邊停下了,趙明山也趕下來了,他看到要走,不知為啥覺得還有點舍不得。
肖姍沖他調皮一笑,低聲說道,“表哥,我家里有一件閑置的軍大,我給你送過去,明天去廠里找你啊!”
說完不等他的回應,扭頭就走了。
算算時間,趙明山參加工作也兩年多了,他現在月工資四十五塊,加上獎金和加班費,一個月至能拿六十多。
這對于一個單青年來說不算了,至不會連一件像樣兒的冬都置辦不起,但他的況有些特殊。
趙明山的父親趙萬東,家庭分不好,還有一個國民黨特務的大哥,所以在前些年的清掃運中,也被當做黑五類揪出來了,被關押到農場,接了八年勞改造,今年上半年才剛被放回來。
趙明山的母親徐蘭,在國棉廠的后紡車間剪線頭,是有名兒的勞模,年年都被評為先進,一個月能掙四十塊,但這點錢要養活大小五個孩子,要孝敬公婆,要接濟在農村的娘家人,還要偶爾給在農場罪的丈夫寄點東西,日子就過的特別艱難了。
但即便是在這樣的況下,也堅持讓四個孩子上學,自己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廠里幾個勞模,陸陸續續都調到好的崗位上了,只有,因為大字兒不識一個,有好活兒也干不了。
趙明山從小學習就好,徐蘭是很想家里出一個大學生的,雖然兒子三番五次要輟學,但還是咬牙讓兒子上完了高中,可惜的是,雖然各方面都很好,也早跟丈夫劃清了界線,但政審的時候還是到了影響,推薦不合格,學校未能錄取。
趙明山大學沒能上,只能招工進了國棉廠。
這些年母親的辛苦趙明山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參加工作以后,每個月只給自己留五塊錢的生活費,其余全都上家里。
但他的確早就想買一件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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