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兩匹馬旗鼓相當, 殷蕙或許真會冒出與魏曕比賽跑馬的念頭,但是現在,本來人就比魏曕矮, 馬再矮一頭,殷蕙哪還有什麼比賽的心。
甚至都想與魏曕背道而馳, 免得像個孩子似的跟在他的高頭大馬后。
魏曕行在前面,能聽見后面噠噠的馬蹄聲, 知道一直跟著,他便欣賞起山里的風景來。
至于跑馬,他每天去衛所都是騎馬去的, 想跑隨時可以跑, 還用特意來這邊?
不過是縱一回罷了。
山中多樹, 連綿的新綠中偶爾出現幾抹花紅,春日溫暖, 鳥雀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追逐鳴。
他重在賞景, 殷蕙對悉的山景沒有太大興趣,恰好一陣風吹來,殷蕙忽然起了興致,一甩韁繩, 超過魏曕沖了出去。
不想比賽,但跑馬總比慢慢走有意思。
馬跑起來,迎面的風也大了,隨著馬背輕輕顛簸間,殷蕙覺得自己仿佛變了一朵云, 逆風而行。
越跑越快,眼里只有遠的藍天, 近的山路。
魏曕保持兩個馬的距離跟在后面,視線也從兩側的風景移到了上,別看的馬矮,人也單薄小,那意乘風而去的氣勢卻不輸男子。
魏曕忽然想起有一次他與大哥、二哥吃席,二哥魏昳對南北兩地歌姬的點評。二哥說,南地歌姬更更,說話綿綿的,燕地歌姬更颯爽一些,唱的曲兒自帶一種豪,夜里也更放得開。
魏曕沒過任何一地的歌姬,王府家宴時常也會有歌姬獻舞,魏曕卻沒有特意去分辨兩地歌姬的差別。
殷氏是他唯一的人。
去京城之前,夜晚的殷氏溫似水,從京城回來后,的變了很多,白日不再拘謹,夜里也經常抓他兩把。此刻再看策馬奔馳的姿,魏曕忽然覺得,骨子里的確有幾分豪爽。
兩匹馬拐了個彎,前面的山路上突然出現五匹駿馬,馬背上的男子個個錦華服。
并不是很寬敞的山路上,五人并肩排開,阻擋了去路。
殷蕙放慢速度,回頭看向魏曕。
魏曕跑到前面,示意跟自己,再繼續往前。
那五人已經調轉馬頭,同時打量起兩人來,其中一人指著魏曕的馬震驚道:“那是不是匈奴名馬白蹄烏?”
白蹄烏?
落在后面的殷蕙再次看向魏曕的坐騎,那馬全發烏黑如緞,只有四只蹄子是白的,剛看到時殷蕙還暗暗憾這馬如果蹄子也是黑的就更漂亮了,沒想到這馬居然還是名馬。
殷蕙雖然生在大富之家,見識遠超普通百姓,可對馬種并沒有什麼研究。
看過馬,殷蕙再去看前面那五人,當的目落到其中一張俊朗的臉上,不由一驚。
故人重逢的喜悅剛浮上心頭,猛地又想起此時時機不妥,殷蕙垂下眼簾,盡量在魏曕后。
魏曕擋在前面,神冷淡地掃視那五位富家子弟,忽然察覺其中一人在看向他后時,神一怔。
對面的五人確實都是平城的富家公子,今日約好來游山跑馬。他們的坐騎在平城已經屬于好馬了,如今卻看到一個陌生的公子騎著傳說中的名馬,其中一個穿藍的公子便升起一較高下之心,正要上前挑釁,卻被人從后面抓住手腕。
那人回頭,見是謝懷安,奇道:“謝兄攔我做何?”
謝懷安搖搖頭,低聲道:“能騎白蹄烏的人,應該有些來歷,你我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藍公子有些不高興,只是謝懷安的家世比他家好,他得給謝懷安面子,于是朝其他三人使個眼,將山路中間讓了出來,然后再去看騎著白蹄烏的冷面男人。
按照理,他們既然把路讓開了,對方怎麼也該抱拳或點頭致謝,然而魏曕只是冷著臉穿梭而過。
殷蕙追上去,目不斜視。
“怎麼回事,這兩人也太橫了吧?咱們給他讓路他們居然沒有一點表示?”
對著兩人快馬離去的背影,藍公子氣憤地道,作勢就要騎馬追上去。
謝懷安警告道:“他們是郭將軍家的親戚。”
藍公子揚起的馬鞭馬上放了下來,背后冷汗淋淋:“郭將軍?”
燕地只有一位郭將軍,便是十萬軍的將領郭嘯。
經商的最怕當的,別說郭將軍了,就是平城的知府,他們看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的。
“哪家親戚,謝兄又如何認得的?”
面對同伴們的詢問,謝懷安只是搖搖頭,謹慎道:“還是不要打聽了,免得禍從口出。”
藍公子等人只好作罷。
離開之時,謝懷安又朝后看了眼,面上浮現苦笑。
.
“那里面有你的舊識?”
繞過一個山頭,魏曕突然放慢速度,問殷蕙道。
他的臉還是那張冷臉,可殷蕙莫名有種覺,他不太高興。
想來也是,堂堂皇孫被人攔路挑釁,雖然很快就識趣地讓開了,他還是會生氣吧。
謝懷安阻攔藍公子的作那麼明顯,殷蕙無法撒謊,解釋道:“穿白袍的公子謝懷安。我曾祖母便是謝家,我祖父與謝懷安的祖父是親表兄弟,兩家關系一直都好的,所以我與謝懷安從小就認識,他大我三歲,是我表哥。”
魏曕的臉并沒有任何緩和。
殷蕙想了想,道:“懷安表哥為人穩重守禮,您也看見了,剛剛他明明都認出我了,也猜到了您的份,都沒有冒然相認,過后他肯定也不會對那些人說的。”
魏曕的腦海里便浮現出謝懷安認出時的眼神。
“衡哥兒該醒了,回去吧。”魏曕突然勒住韁繩,不容拒絕地道。
殷蕙只好挑了一條最近的山路,與他提前返回東山寺。
衡哥兒還睡得很香,甚至還打著小呼嚕,金盞都沒用醒母,耳朵著門板聽了聽,就來復命了。
殷蕙看向魏曕。
魏曕冷聲道:“等他醒了再。”
殷蕙便讓丫鬟們備水,要臉。
睡也睡不了多久,殷蕙索坐到椅子上,正要銀盞幫解開發髻,魏曕進來了,兩個丫鬟下去。
殷蕙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魏曕走到面前,抬手了頭頂的男子發髻。
就在殷蕙不明所以的時候,男人溫熱的大手突然順著側臉往下一挪,練地撐開領口。
明明那麼冷的人,卻能面不改地做這種作。
時間本不容許,殷蕙捂住他的手:“您就不怕佛祖看見嗎?”
魏曕另一手抓住的肩膀將人提起來,在頭頂道:“已經見過了。”
殷蕙就想起了那晚佩戴的佛像吊墜,如果那吊墜真能把人間發生的一切稟報給天上的佛祖,魏曕大概已經被佛祖用雷劈焦了。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房間傳來衡哥兒的笑聲,小家伙醒了。
殷蕙被他捂著,只能用眼睛提醒他。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魏曕衫齊整地去了外間。
金盞、銀盞守在外面,面面相覷,進去伺候夫人吧,剛剛好像聽到一點靜。
念頭剛落,里面傳來了夫人的聲音,們去伺候。
二前后,就見夫人穿著中坐在寺院客房簡陋的梳妝臺前,男子發髻依然整整齊齊,只有一張臉紅得像喝醉了酒,眼波亦殘留迷離。
“梳頭吧。”殷蕙有氣無力地道,桌子下一條還發抖。
等換裝戴著面紗走出來,就見魏曕抱著衡哥兒,神已經恢復如初。
回城的路上,魏曕仍然陪衡哥兒看外面的風景,殷蕙靠在另一邊車角,困得睜不開眼睛,睡又睡不踏實。
魏曕偏頭看了幾次,見臉上被他留下的手掌痕已經消失了,放下心來。
馬車沿著原路返回,最后停在了燕王府的東門外面。
殷蕙面如常,只是下車時,那條還沒緩過來,落地時差點跌倒。
魏曕的大手及時扶了過來。
殷蕙抬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魏曕移開視線。
也不知是白天吃過了,還是他自己心虛,這晚魏曕睡在了前面。
那邊燕王卻很有興致,來了李側妃這邊。
李側妃殷勤地伺候了他一番,一起沐浴時,李側妃繞繞發,朝燕王閑聊道:“我聽說,今日老三陪殷氏出去賞桃花了,這小兩口,真是越過越甜,想來是殷氏仗著為您治病立了功勞,央老三陪去的,不然以老三的冷子,怎麼會想到這一出。”
燕王歪頭著肩膀,漫不經心地道:“再冷也知道疼屋里人,陪著逛一次又算什麼,再說了,不是還有老二給弟弟們做榜樣。”
這話好像藏著別的意思,李側妃不聽了:“您是說老二寵纖纖嗎?可纖纖是名門貴,殷氏哪里能跟纖纖比。”
燕王挑眉:“都是燕王府的兒媳婦,怎麼就不能比?”
李側妃剛想指出殷氏的商份,忽然對上了燕王變冷的眼神。
雖然并不覺得說錯了什麼話,李側妃還是乖乖地閉上。
燕王哼了一聲,沐浴完畢穿好裳,人直接帶著海公公回勤政殿去了。
李側妃眼地站在院門口,直到燕王轉彎徹底不見了影,才氣惱地跺腳,什麼人啊,越老越混賬,提起子就翻臉!
.
澄心堂,自從在寺里胡鬧了一場后,魏曕一連數日都沒在后院歇了,晚飯倒是會過來吃。
殷蕙猜不他是在反思己過,還是算準了的月事。
無論如何,初七這日見過周叔后,傍晚魏曕來用飯,殷蕙趁機提醒他道:“我跟周叔說了,讓他明天傍晚牽馬去城門口等您。”
魏曕手里拿著兵書,頭也不抬地嗯了聲。
殷蕙:“您不認識周叔也沒關系,我的馬很好認的,通雪白,沒有一雜……”
魏曕終于看一眼:“知道了。”
總之哪匹白馬看起來最值錢,就一定是的。
次日黃昏,魏曕從衛所回來,騎馬進了城門,放眼一掃,在左邊街上發現一匹白馬,白到全好像都在發。
皮如此順,既得是好馬,又得是得到了心照料。
魏曕驅馬靠近那匹白馬。
周叔見了他,連忙堆起笑臉,然后謹遵夫人的囑咐,任憑三爺看馬,絕不啰嗦一句。
殷蕙這匹馬雖然也是匈奴馬,價格昂貴,但品種并未排在匈奴名馬之列,只是十分漂亮,討姑娘們喜歡。
魏曕朝長風使個眼。
長風跳下馬背,從周叔手里接過白馬的韁繩,便跟著主子回府了。
事辦得順利,殷蕙看魏曕總算順眼起來,不再記那日寺里的賬。
這晚,魏曕留在了后院。
女主是我娘, 我爹是忠犬, 身為新(han)晉(men)豪(tu)門(bie), 一家子富貴和諧(霧)、兄友弟恭(大霧); 某女歡樂的表示:在京城地界上,我可以橫著走啦! 某小狼藏好尾巴:何止?你還能騎在我脖子上作威作福吶! ………… 簡言之:一個嬌寵長大的小姑涼,變本加厲的被郎君嬌寵的故事。
宋胭與魏家五郎兩情相悅,門當戶對,在長輩期許下訂下婚約。 那明朗的少年是她夢里的情郎。 然而,婚期將近,突逢巨變,宋胭仍是嫁往魏家,卻不是她的五郎,而是魏家家主、五郎的嫡兄魏祁。 其人身居高位,冷肅持重,足足比她大了一輪,早年喪妻后遲遲未再娶。 新婚,她強撐著麻木的自己,接受自己的命運。 他看著她,溫和道:“此樁意外,是五弟之過、魏家之過,委屈了你。你放心,我平日少在后院,亦不會管束你,你不必懼怕。” 宋胭心中稍安,想著,她失去了愛情,或許,還能和丈夫相敬如賓。 后來,她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這人并不溫和,也不大度,最愛干的事就是管她和拈酸吃醋,連她朝五郎家孩子笑了笑都要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