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雨醒了。
上鈍痛,有時他也很佩服自己,折騰得這麼慘竟然還能醒來。
他自嘲的笑了笑,剛想坐起來,一只手及時扶起了他。
是邢青鋒。
“小雨,喝口水。”
簡雨沒拒絕,吞咽了幾口無力倒在他口。
邢青鋒鉆進被窩,將他整個圈懷中,這是一個極占有的姿勢。
“小雨,你說句話。”
“說什麼。”如曾經無數次昏倒后的清醒一樣,嗓子沙啞得不行,聲音讓他自己都忍不住皺眉。
“你的腎……”
“給許如竹了”,簡雨回答得很快,抬頭似笑非笑看他:“你不是都猜到了麼?”
邢青鋒當然猜到了!
在等簡雨清醒的時間里,他差點控制不住戾,想上門把許如竹給弄死!
從沒有這麼心疼過。
從沒有……
“你傻?他要你就給?若是他心臟有問題呢?你就把心臟給他?”
簡雨認真思索了會兒,搖了搖頭:“腎有兩個,心臟卻只有一個,那時的我很惜命,還不想死。”
是啊,那時的他,還在傻乎乎等著男人回來呢。
邢青鋒抱住他,手鉆進他服里挲,一路都是大大小小的疤痕。
他按到一,簡雨突然全抖。
“痛……”
短短一個字,邢青鋒瞬間紅了眼眶。那個地方不是手線的傷口,也不是從四樓跳下的疤痕。
是他這次發怒時重重將他推倒在椅上的淤青。
已經擴散到整個背部。
“小雨,我原諒你了,我們不鬧了,不鬧了好不好。”
邢青鋒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能容忍人的“不干凈”,這句話說出來就像是卸下了塊大石頭,甘心之于是輕松。
病床靠窗,下面是醫院的綠化帶,天空是大雨過后的一碧如洗,孩子們在下面嬉笑打鬧,椅上的老人也展開展。
而簡雨,也笑了。
不是和老人一樣發自心的笑,而是一種病態嘲諷的笑。
“邢青鋒,我從未背叛,你何來原諒?”
娛樂報道里的輿論,人們茶余飯后的笑談,有幾分真幾分假,可笑的是他的人相信的從來是別人。
簡雨手覆上邢青鋒眼睛,捂上又放開,來回幾次做著各式的模樣:“眼睛有時是會騙人的。青鋒,你說現在我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眼前是一片漆黑,隨著指的逐漸擴大,亮慢慢照進,他看見簡雨沒有表,木訥寡言的,沉默不語的,尋思了會兒,他不確定回答:“不開心?”
簡雨“噗”的一聲笑出了聲:“錯了,我很開心,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開心的了。”
認清一個人
看清一件事
多麼簡單又多麼開心。
“邢青鋒,我這一輩子經歷過你這一個男人,就已經去了我半條命,哪里還敢再去找別的男人。”
有時回想起這三十幾年的人生,碌碌無為一事無,為了一個男人悲春憫秋,他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掌。
誠然他已經不知打了自己多次。
邢青鋒楞楞的,一向引以為傲的口才如今變得結結:“真、真的嗎,小雨,你說的是真的嗎?”
簡雨嘆了口氣:“你看,人就是這樣,說真話沒人信,說假話反而讓人相信。”
太越來越大了,樓下綠化帶的人在急劇減,老人被家屬推回了病房,小孩被護士抱去了住院樓。
他們回去會做什麼呢?
短暫的快樂結束,等待他們的是否是無盡的病痛折磨?
就算這樣,他們最起碼也曾笑得開懷。
“可是、可是,你……”
“叮叮叮——”
突然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邢青鋒的話,他掏出手機看了看,吻了下簡雨額頭,輕聲道:“我去接個電話。”
電話是喬洋打來的。
喬洋的為人邢青鋒清楚,若不是要事,他絕不會這個節骨眼上來煩他。
“長話短說,小雨這里走不開人。”
喬洋那頭語速很快,腳步很急:“董事長,簡先生去WH的完整版視頻出來了,WH的負責人已經將和簡先生有過接的牛郎都聚集在一起。”
邢青鋒眼神一狠:“他們等我親自去理。”
“但是董事長,簡先生只是和他們喝了點兒酒,并沒有做其他什麼事,而且……”
邢青鋒眼睛一亮:“而且什麼,快說。”
“而且這段視頻是直接被料在互聯網上的,并且您私自控制WH員工的事也給料了出來,如今還沒找到幕后主使。”
這是對邢青鋒很不利的局勢,視頻還好,替簡雨澄清他不得,但是私自控制WH員工,說得好聽是控制,說得不好聽就是囚。
這可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邢青鋒倒是沒有太關心自己的事,反倒松了口氣:“小雨沒事就好,想辦法把小雨給徹底摘出去。”
“好。”
喬洋掛斷電話腳步沒了剛才的匆忙,他有時是真的不了解邢青鋒的。
說他深,可對簡先生又渣,說他渣,在出事時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如何不連累到簡先生。
喬洋想不明白,他搖了搖頭,繼續上路。
這麼矛盾的,剪不斷,理還。
在邢青鋒去接電話期間,簡雨也拿出了手機。
上面是一大片未接電話。
他誰也沒回復,徑直找到肖辰溪的號碼發了條短信:
——謝謝,合作愉快。
對方回復得很快:
——公司已經拿了回來,你這樣做太冒險了。
簡雨毫不留將短信給刪除。
他沒給肖辰溪備注名字,每聯系一次就會把記錄給刪除一次,這還是跟他那個大人父親學的。
要做壞事,首先就得學會蔽。
定時上藥的時間到了,蘇磐推門而進。
推車上是一大堆藥。
他朝四周看了眼:“邢青鋒呢?”
簡雨指了指外頭通風口:“去接電話了。”
蘇磐點頭,拍了拍簡雨手背,冰涼的針頭打進管,沒有扎出,卻似看到了。
簡雨立馬扭開了臉,他現在不能見。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神有問題的?”蘇磐扎完針后并沒有離開,這是他從昨天糾結到現在的問題。
簡雨笑笑:“去檢查男科,醫生讓我去神科走一遭,不過藥是在去北京后拿的。”
蘇磐突然就怒了!“你知道吃藥是有依賴的嗎?這藥就跟毒品一樣,它只能麻痹住你,強迫你神,但你心依舊是死的!”
簡雨定定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不吃藥,連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