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荷葉軒

車子駛上公路， 迎面照耀。秋天的雖然溫暖，但也刺眼。宗朗按開頂板上的眼鏡盒，發現裡面的那幅墨鏡是式的。

方婷打開置櫃， 從裡面拿出個眼鏡盒， 遞給宗朗。“你的我收起來了，在這呢。”說著替他打開鏡盒。

宗朗拿過墨鏡戴上， 說了聲謝謝。

方婷不滿道：“你是不是都忘了這車是你的， 還跟我說謝謝。”

宗朗沒再搭話，從後視鏡裡看程諾， 正偏著頭看窗外，似乎沒在意他們的對話。

程諾其實每一句都聽在了耳裡， 聽得出來，他們是很悉的關係，心裡莫名泛酸。又自責，既然決定要拒絕他， 為什麼還要在意。

方婷突然側過， 問程諾：“程小姐是鎮上人？”

程諾說不是，“我住洲上。”

方婷很意外， “真的嗎，我以前常去那裡， 竟然不知道洲上還住著個大。”

宗朗沒說話，程諾道：“我剛搬來不久。”

方婷更驚訝，“現在幾乎沒人往那裡搬了，程小姐怎麼會想到搬去那裡？”

程諾笑笑， 沒有回答。聽見宗朗說：“你話怎麼那麼多。”

方婷坐回去，“好奇嘛。”

方婷沒再說話，車裡安靜下來。程諾看著窗外的風景，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看，是陌生號碼。響了四五聲才接通。

電話那邊的人問：“是程諾嗎？”

程諾說是，“你是？”

那邊低低地笑起來，“我是蘇林海。”

程諾很意外，蘇林海怎麼會有的號碼，就又聽到他說：“大姑早上給我打電話，說你今天要去建材市場，怕你不認識路，特意囑咐我一定要陪你一起。”

程諾下意識地看了宗朗一眼，他正專注地開車。“不用麻煩你了，我已經查好了路線。”

“不麻煩。”蘇林海道：“反正我今天也沒事，你現在到哪了？是坐公的，我去車站等你。”

“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程諾拒絕道。和蘇林海不算悉，而最不會與這種不太悉的人相。

蘇林海卻道：“別跟我客氣，我現在就去車站等你。”

程諾忙道：“我沒坐公，你真的不用去。”

“沒坐公？”蘇林海問：“那你坐什麼車？”

程諾又看了宗朗一眼，才道：“我是和宗朗一起的。”

蘇林海哦了一聲，“可是我已經在路上，快到建材市場了。要不我就在市場口這等你，就這麼說定了啊。”說著沒給程諾拒絕的機會，就掛了電話。

程諾看著掛掉的電話有些氣悶，很反蘇林海這樣自說自話的行為。

宗朗已經從後視鏡裡看了好幾次，見電話掛了，想問是誰。可畢竟是的私人電話，他無權過問。只能乾著急。

方婷卻神神地對程諾笑，“是男朋友？”

程諾不知道怎麼會這麼問，忙說不是。

“你就別騙我了，一接電話聲音都變溫了，就算不是男朋友，肯定也是有好的對像。”說著又八卦道：“長的帥不帥？肯定很帥，程姐你這麼漂亮。”說完像想起什麼，補充道：“我看你應該比我大一點，你程姐你不介意，總是程小姐程小姐的，太生疏了。”

程諾說不介意，想解釋打電話的不是男朋友，可是方婷一氣說了這麼多，都已經轉了話題，再解釋反而顯得刻意。索什麼也不說了。

宗朗突然打開音樂，音量調的很大。歡快的調子瞬間填滿了車廂，方婷沒再說話，靠回了座位，程諾也不是會主攀談的子，便繼續看窗外的風景。

一路程沉默著到了市區，程諾完全陌生，不知道該要在哪裡下車。想宗朗他們一定是要去飯店的，等到了那裡，再打個車去建材市場。

車在一天停車場停下時，程諾往外四看了眼，就知道果然是到了飯店。正對面的商業樓裡，其中一間仿古的門臉很惹眼，牌匾上寫著荷葉軒三個大字。

荷葉洲，荷葉軒，那一定就是宗朗的店的了。

方婷先下了車，一打開車門就說冷。程諾也下了車，宗朗瑣好車後，對道：“你等我一會，我先去店裡拿點東西，然後就陪你去市場。”

程諾說不用，“我打車去就行了。”說著跟方婷揮手再見，就準備走。

宗朗攔住，“你還是和我一起去店裡，這裡風大。”

方婷也笑地道：“是啊程姐，先來我們店裡坐坐。”

聽到說‘我們’兩個字，程諾不知道為什麼，更不想去了。可宗朗卻突然握住了的手，往店裡走。握得很，想掙也掙不開。

經過方婷邊時，程諾聽到他對說：“到上班時間了，你還不去開晨會？”語氣有些嚴厲。

方婷看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臉上神瞬間僵。不過也只是一瞬，很快回過神來，跟在他們後面，往店裡去。

程諾被他拉著走得很快，進了店，店裡的工作人員見到宗朗，都禮貌地道宗總好。看向程諾的目則都帶著驚訝。

宗朗只是向他們點點頭，眉頭微皺著。

店裡都是中式裝修，餐桌椅也是仿古造型。面積很大，服務員也很多。程諾一路被他們的目注視著，渾不自在。小聲地讓他放開手，他卻握的更。

到了辦公室，程諾的手終於自由，手心裡已經出了一層細汗。有點惱，想要責問他為什麼要牽，他卻先開了口，一臉的真誠：“我一把年紀沒談過，員工都在傳我是同，所以剛才就借你的手用了一下。”

程諾想這借的是手麼，明明是借的人。不過心裡也清楚，他只不過是找個藉口牽的手而已。

“下不為例。”道，惱怒莫名消散。

他笑著不答，讓在沙發上坐會。“你先坐會，我幾分鐘就好。”

程諾坐在沙發上打量。辦公室大概四十平左右，進門右手邊擺了一組沙發，程諾坐在沙發上四打量。佈置很簡單，辦公桌後是一排文件櫃，櫃子旁放了一隻半人高的花架，上面擺了盆枝葉曳地的蘭花，除此之外，別無它。

宗朗在打印文件，程諾坐的位置正好對著他。打量著打量著，目不由就飄到了他上。他認真做事的樣子有些嚴肅，微皺著眉。墨一樣的眸子也變得凌厲。和程諾印象中的他，完全是兩個樣子。平時他總是笑的，笑的時候眼裡總是蘊著。

想起紹鴻說的話，一個孤兒兩手空空，拼出這份事業，肯定是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艱辛。他現在的樣子，才是他該有的樣子。

突然響起敲門聲，宗朗頭也沒抬。

“進來。”

來的是方婷，已經換上了工作服，黑的職業套，頭髮也盤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利落幹練。與之前那個抱著胳膊喊冷的孩，宛若兩個人。

方婷先是對程諾禮貌微笑，然後才對宗朗道：“宗總，晨會開始了，你要去說幾句嗎？”

程諾發現，改了稱呼，從宗哥變宗總。看來公私分得很清楚。

宗朗點頭，將打印好的文件給方婷，“一會把這個給你哥。”

方婷接過，“好，我知道了。”說完又催他快點去開晨會。

宗朗卻走到沙發邊，對程諾道：“你等我一會兒，開完晨會我就陪你去建材市場。”

程諾站起來，“我還是自己去，吳嬸託了蘇林海陪我一起，他已經在建材市場那邊等我了。”

宗朗笑，“那我更要去了。要不你一個人面對他的問長問短，不煩？”

這倒是切中了程諾的心思，的確是不喜蘇林海的那些問題。而且他今天特意來陪逛市場，難道真的只是剛好有空又無聊？

只是稍稍猶豫了片刻，宗朗已經出了辦公室，對道：“等我二十分鐘。”

方婷和他一起出去，臨出門前，再次看了眼程諾，眼裡閃過些不明的緒。

程諾只能留下等，坐不住，走到窗前往外看。

高樓大廈，車來人往，與之前住的城市沒什麼區別，可對來說，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想，大概所有的城市都是一樣的。不同的只是城市裡的人，當你與城裡的人有了集，那這座城市就是悉的，反之，就是陌生的。

等了有十幾分鐘，宗朗還沒回來。程諾突然想上衛生間，辦公室裡是沒有的，只能出去找。出了門，沒遇見人，大概都在開晨會。順著頭頂的指示標誌往衛生間去。

衛生間是一長排格子間，程諾挑了一間進去，剛解決完生理問題，就聽見有腳步聲匆匆地往這邊來。

腳步聲很雜，來的不止一個人，是一群人。

程諾想到剛才進店時收到的注目禮，準備開門的手頓了頓，心想還是等們離開再出去。

沒聽見們進隔間的間，程諾聽見有人向別人借眉筆的對話，大概是進來補妝的。可接著，又聽見一出衛生間會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