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云買完鋪子, 就空畫了張裝修圖紙。
既然是賣服,鋪面一定得要裝得寬敞明亮,靠馬路的外墻, 打算全部打掉,都換玻璃櫥窗,還有屋頂的吊燈,地下的瓷磚地板,人形模特、晾架還有試間穿鏡,是忙活鋪面裝修的事兒, 就把劉云累得夠嗆。
姚順六雖然有心想要幫分擔, 可他最多也就只能到市面上找找材料,以及幫他找兩個靠譜的泥瓦匠工人了。
“師傅,這里你幫我打三個試間,不用太大,然后墻面這里我是要裝鏡子的。 ”
“還有這里, 按照圖紙上畫的,給我做這種弧形的的柜臺, 到這里就好了,不要突出來太多。”
劉云正拿著自己一手畫的圖紙,在店鋪里兩個泥瓦匠工人仔細解釋。
姚順六打聽好久,才在京郊找到兩個手藝不錯的泥瓦匠工人, 就是劉云給的圖紙有點看不懂。
他們平時也就是接點散活幫人蓋蓋新房啥的, 裝修店鋪也是第一次接手,而且還是這麼特別的, 三面墻全都要打玻璃, 那豈不是里邊兒擺的啥外邊都能看見, 多不安全啊?
“沒事的, 師傅,您盡管按照這圖上畫的裝,玻璃外面,我還會再多裝一道卷閘門的。”
師傅見劉云這麼堅持,無奈只能按照劉云說的開始工。
陸長征就是在這時候進來,看到他媳婦兒工作時候一臉認真的模樣,忍住沒打擾,就在門口耐心等著。
還是門口師傅看到他,跟劉云說了聲,劉云才發現他的。
“ 你怎麼來了?”劉云一臉驚喜。
“剛放假,坐學校辦事車一塊過來的。”
劉云買鋪子要開店的事,前些時候兩人通電話就告訴他了,所以今天他才轉過來瞧瞧。
掃了眼媳婦兒手上畫的圖紙,陸長征眼里全是贊賞,就覺得他媳婦兒要是不學經濟,去念設計專業也是可以的。
劉云以前也不是沒想過,只是后面想想還是算了,業有專攻,還是對賺錢更有興趣。
“這鋪面怎麼樣?” 劉云差不多有一個月沒見到陸長征了,這會兒難免掩飾不住高興,拉著男人仔細參觀了還很破舊的店面。
“這里我弄柜臺,這里可以擺幾本時裝雜志,還有這后邊有個小房間可以當倉庫呢,不錯吧?”
劉云就像炫耀戰利品一樣,眉眼彎一道月牙,聲音清脆又甜,陸長征哪里顧得上看什麼鋪面,眼睛都沒從上挪開過,只一個勁兒敷衍:“嗯,不錯,媳婦兒你真有眼。”
“......”
看男人這啥都說好的殷勤模樣,劉云也不指他能提出啥有建設的主意,只跟兩個泥瓦工師傅代一番,就拉著男人先走了。
“咱們去全聚德吃烤鴨吧,吃完給家里帶兩只回去,小寶他們幾個念叨幾天了。”
上個月和平門新開張了一家全聚德烤鴨店,老爺子朋友給家里送了一只,三胞胎一個個跟狼似的的,吃完還意猶未盡的鬧了兩天,非要劉云帶他們再去買兩只。
“行!” 陸長征笑著點頭,想了想三個兒子的飯量,“買三只吧,讓他們一次吃個夠!”
“把你能的,吃不完多浪費。” 劉云嗔了他一眼。
“好好好,那就買兩只。”陸長征趕改口。
夫妻倆挽著胳膊就進了全聚德。
人比他們想象的要多一點,畢竟老字號的名氣在那兒,不比街道上那些新開的小食店,大堂跑的活計一個個是忙得歇一口氣的功夫都沒有,手里盤子還沒端上桌呢,看見有客人趕就吆喝著把人領著進去。
門口掛爐上掛著一排排焦香冒油的鴨子,看得人直流口水,陸長征要了一只。
劉云又點了兩個解膩的素菜搭配著,還給陸長征要了兩碗米飯。
這時候的全聚德烤鴨,味道還是不錯的,劉云細細品嘗著,看對面陸長征倒是吃得快,直接拿鴨下飯,很快就干完兩碗米飯。
劉云都懶得問他味道咋樣,問了也白問。
陸長征吃飽喝足,滿足的坐在那兒看劉云細嚼慢咽。
“云,你服裝店到時候打算讓誰來看?姚順六他媳婦兒?”
劉云搖頭, “秀蘭嫂子不行,要照顧孩子呢。”
“那你打算咋辦?” 陸長征好奇。
“到時候等店裝修差不多了,在門口個招工看有沒有人來唄。”
招人劉云倒是不發愁,現在待業青年這麼這麼多,國家鼓勵個戶經營創業,不就是為了解決城市就業問題,促進經濟發展的嘛。
招工啟示往外一,不怕招不到人,就怕招錯人。
“你打算招幾個人看店?” 陸長征又問。
劉云眼一抬: “兩個吧,年輕漂亮的一點姑娘。”
“怎麼?”劉云睨了男人一眼,拿紙巾,“你有介紹?”
“沒,我上哪兒有啊?” 陸長征一口否決,低下頭就擺弄筷子。
劉云踢了男人一腳 ,“陸長征,你撒謊不,就是小作多知道嗎?”
“云” 陸長征重新抬起頭,表無辜。
“行吧,沒有拉倒。”
劉云喝了水就打算走,結果給陸長征一把拽住。
“媳婦兒~”男人尾調拖長。
“有事兒說事兒!” 劉云一眼瞪過去。
“我戰友吧,他有個妹妹,家里困難......”
陸長征小心翼翼看著媳婦兒臉上表變化。
見劉云不吭聲,坐在那里表怪嚴肅,他立馬心里一咯噔,就道:“媳婦兒,我就是隨口一提,你別生氣哈,你要不高興,就當我剛才沒說。”
“我沒生氣。”
這點事兒還不至于。
陸長征喜歡幫助戰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前幾年沒給他那些戰友寄錢寄票,劉云從來不在這方面苛責他。
男人嘛,又是戰友連著的,而且每次借出去的錢,雖然時間久一點,但人總會還,并不是無底,劉云還覺得,這樣的陸長征,不管到幾十歲,都是有有義,心里炙熱的。
可是這借錢借票,和安排工作可不大一樣。
“長征,我開店是要賺錢的,不是做慈善,招員工,我也只招合適的。” 劉云先給男人提個醒兒。
陸長征見媳婦兒沒生氣,松了口氣,才繼續道:“我知道,所以我想待會兒帶你去我那戰友家坐坐,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咱坐坐就走,一點風聲不。”
“你早就盤算好了是吧?” 劉云眼皮掀了掀。
“真沒有。” 陸長征喊冤,“就是你剛才說要招人,我突然才想起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不是你經常說的嗎?”
“給我貧,關鍵時候倒是總記得給我帶高帽子。” 劉云狠狠掐了他一把。
從全聚德出來,因為臨時起意要去看陸長征的老戰友,三兄弟到邊的鴨子也飛了。
夫妻倆倒是打包了一只去陸長征的老戰友家。
陸長征是騎自行車載著劉云去的,足足騎了四十分鐘,把劉云坐得都麻了。
等到附近看到明明有公共汽車站,又重重擰了男人腰一把:“你不是說這邊偏,沒汽車的嗎?”
“是嘛,我忘了,可能最近通的吧。”陸長征裝傻充楞。
他可喜歡騎自行車載著媳婦兒滿京城溜達了,坐汽車多不好啊,一會會兒就到了,車上人還多,媳婦兒也沒法一直摟著他腰。
“你就編吧。” 劉云信他就有鬼了,沒好氣道:“我屁、都坐麻了,待會兒回去,我自己騎車,你走路吧!”
要早知道,當初騎兩輛自行車過來也好啊,非這麼罪。
“馬上就到了,我回家給你,媳婦兒你忍忍哈,回去你墊著我服坐。” 陸長征上說著抱歉,眉卻一直揚起,眼尾笑意都快裂到耳后了。
陸長征的戰友家,就在城郊一座面積狹窄的平房小院兒里,不大的院子一眼看去也就有三四間屋子,卻住了差不多有十幾口人,老的的年壯的都有,就是沒看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更不知道陸長征戰友是哪一個。
倒是這家人看見院子里來了客人,一雙雙眼睛都好奇看過來。
“哎呀,你們是來找和平的吧!” 一個抱著孩子的人,笑著迎上來,目就盯著陸長征手里提著的那點東西。
陸長征點點頭:“嫂子你好,我是和平的戰友,請問他在家嗎?”
“二弟出去啦,不過很快就回來了,你們快進屋坐啊,別在門口站著。”人單手抱著孩子,說話間,一邊把陸長征夫妻倆往院子里帶,一邊手就順其自然想要去夠陸長征提手上的東西,“還拎東西來......”
“東西給我拎著,你去把自行車鎖上,萬一被怎麼辦?” 劉云直接打斷人,搶先一步奪過陸長征手里給戰友帶的營養品和烤鴨,然后就把男人支開。
抱孩子的人,手尷尬停在半空,蹙眉盯著劉云看,見人漂亮得都打眼,一進院子,恨不得家里男人個個把眼珠子都往人上盯。
“哎呀,妹子你隨便找地兒坐啊,那間是和平他們屋,這會兒還沒回來。”
沒得到想要的東西,人干脆連招呼都懶得招呼了,進屋不說倒杯水,連板凳都懶得給劉云找一個。
“行,嫂子您先忙活去吧,我聞著你孩子像是拉屎了。”
人不愿意招呼劉云,劉云還懶得搭理呢。
“誰啊,誰找和平?” 院子里,一老太太坐門口石階上,邊蹲著幾個小孩兒正把疊好的紙盒子往老太太跟前遞,老太太眼睛看不見,手卻利索的著漿糊,在那兒糊紙盒子。
正好這時候陸長征也鎖好自行車進院子來,劉云就拉著陸長征一塊兒到老太太跟前,“您好,我們是和平大哥的朋友,過來看看他。”
老太太索著,把剛糊好紙盒子放一邊,揮揮手打發走幾個孫子孫,才道:“和平兄妹倆幫人拉煤去啦,你們坐一會兒,一會兒他們就回來了。”
說完,又使喚一個小孫子給客人倒茶端板凳,顯然也是知道自己兒媳婦兒啥德行的人。
夫妻倆沒在院里等多久,就把兄妹倆給給等回來了。
“和平!” 陸長征看到戰友黑不溜秋的從外邊進來,一下坐不住的上前把人抱住。
“陸長征!”趙和平震驚不已,想起自己上還臟呢,就推開人,端正敬了個禮,然后一拳頭砸陸長征肩膀上,“你怎麼上我家來了?”
“這不是來看看你。”陸長征也不遑多讓,一拳頭招呼回去。
旁邊還有個扎著兩麻花辮的小姑娘,臉上因為跟著大哥幫人運煤,也是黑乎乎的,不過五倒是長得好,眼睛也又黑又亮,就是上服,補丁連補丁,腳上的鞋也都開了。
“這是和平妹妹吧?丫頭長得真水靈。”劉云走過去,笑著把手里帶的東西遞給:“這是長征給你們帶的。”
孩兒看著劉云手里明顯不便宜的東西,有些拘謹的不大敢接,只是朝哥看去,見哥沒說什麼,才從劉云手里接過,脆生生道謝:“謝謝姐姐。”
孩兒接過東西,剛從兜里掏出鑰匙要放回房間,先前抱著孩子在劉云那里沒討著什麼好的人,這又冒出來,也不管客人還在院,就手過去:“和啊,這是全聚德的烤鴨吧?正好要吃飯了,趕擺上桌,讓好嘗嘗。”
盯著這東西看半天了,就說味兒咋那麼香呢,回屋和男人一琢磨,才想起來這不就是全聚德烤鴨子的味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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