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跟二樓布局不太一樣。
一間小小的敞廳四面通風,可以攬盡整片桃花山的景致,但因為視角和高度的原因,站在別卻很難把此的風景看清。
樓梯轉角有侍衛把守,無人可以輕易上來。
敞廳四個角落里也有黑侍衛把守,時刻注意著各方向。
夜紅綾踏上最后一階石梯,目所及,將整個三樓布局盡收眼底。
敞廳中間鋪著一張的深紅名貴地毯,一張長方形紅木幾案擺在毯子中間,著簡單青的男子跪坐在案前,正斂眸專注地烹茶。
茶香氤氳,彌散在鼻尖。
夜紅綾沉默地看了片刻,并未刻意去看男子的長相,只是覺得對方生得不丑,存在很強,即便此時正做著烹茶的作,也無法忽視他周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
夜紅綾于是很快知道,要見自己的就是眼前這個人。
抬腳走到案前,在毯子上席地而坐,沉默著沒有開口,仿佛極有耐心似的等著對方完泡茶的作。
茶香縈繞在鼻尖,似能拂去所有焦躁煩,讓人心神寧靜。
夜紅綾轉頭看向廳外,遠天空遼闊無際,湛藍澄澈,一碧如洗。淡如薄霧般的云層緩緩涌,天闊云清,浩瀚無垠。
“護國公主不愧為護國公主。”男子取了六個茶盞,微微傾,作優雅從容地給每個茶盞都斟了茶,“請公主品嘗在下的手藝。”
從泡茶到斟茶,他的作從頭到尾如行云流水般從容優雅,帶著天生的貴氣。
夜紅綾收回視線,靜靜看向長案上的六盞茶,手取了離自己最近的一盞,放在邊輕嗅片刻,隨即淺淺啜了口,語氣淡淡:“你是什麼人?找本宮什麼事?”
清冷淡漠的嗓音,簡短直白的問詢,顯示并沒有多閑聊的興致。
青男子抬眸,披在肩膀上的墨發隨著他抬頭的作自然垂眸,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張矜貴俊的容,仿佛上天刻意雕琢的品,完而挑不出一瑕疵。
一個長相貴氣俊、氣度強大的陌生男人。
“公主真是個有趣的人。”男子語氣淡淡,瞳眸里幽深澤輕涌,“這茶的味道怎麼樣?”
“本宮是個人,品不出茶的好壞。”
男子愕然,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不由盯著夜紅綾看了好半晌,可怎麼看都無法從這張絕艷傾城的容貌上得出是個人的結論。
不過這點并不重要。
男子很快揚低笑:“公主還是個妙人。”
夜紅綾不置可否,似是懶得搭理這種沒營養的話。
不是尋常竇初開年紀的,也沒有那麼多閑逸致去跟對方玩什麼互相吹捧,至于說調,那更是從來不存在的東西。
所以不管對方是調戲也好,還是夸贊也罷,于夜紅綾而言都是廢話。
男子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很快進主題:“今日來見公主殿下,是有件事要跟公主說說。”
夜紅綾一語不發,沉默地喝茶。
“神殿的大教習是公主的人,雖然他不會與公主見面,但以后公主殿下有需要的時候,他會幫助殿下。”男子端起茶盞品了口茶,姿態矜貴優雅,“他送給公主的影衛,公主殿下可放心地用,此人絕不會背叛公主。”
夜紅綾眉頭微皺,眸心冷漠鎖住眼前的男人:“你是什麼人?”
對穆國皇族的神殿了如指掌,知道大教習,知道綾墨,還知道其他的什麼?
若穆國皇族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麼此人……
“公主殿下稍安勿躁。”男子似是看出了夜紅綾心里的想法,淡笑著開口,“在下的份暫時還不能,但方才說的話都是真話。若在下真有什麼叵測心思,今日不會直接告訴公主這些。”
夜紅綾斂眸沉默。
“見過這個衛真容的人,除了大教習只有那位送他進公主府的侍。”男人續道,“不過那個侍已經死了。”
夜紅綾眉頭微皺,只有大教習和那個侍?
“殿下沒有聽錯。”男人淡笑,“連皇上都不未曾見過他的真容,以前在神殿殿訓練時,衛都帶著面,只有出殿之后才能摘下面。”
夜紅綾語氣冷冷:“你對神殿的況了解。”
男子神微頓,隨即緩緩點頭,語氣著幾許高深意味:“在下費了點心思去查過。”
夜紅綾也沒什麼反應,只安靜地喝茶,眉目清冷,窺不出心底緒。
男子發現這位護國公主實在是個有個的人,就算是如何善于活躍氣氛的人在面前,只怕都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尋常人在聽到他的話之后,哪怕只是出于戒備也必然應該追問些什麼,可夜紅綾當真就完全沒有一點好奇心似的。
即便是之前問他的份,也帶著一種絕對掌控全局的氣度,他說了,聽;他不愿意說,也完全沒有表現出在意……好像并不把他放在眼似的。
好吧,應該說,的確沒把他放在眼里。
喝完一盞茶,夜紅綾擱下茶盞:“若是沒別的事要說,本宮告辭。”
男人愕然,下意識地手指了指案上的茶:“茶還沒喝完。”
他花了半天功夫泡的,還親手斟了六盞茶。
“你留著自己喝吧。”夜紅綾語氣冷淡,說完這句話就轉離開,沒有半點猶疑的干脆利落。
“殿下稍等。”男人開口,不同于方才的嚴肅,語調里著些許漫不經心的意味,“雖然我不喜歡寒玉錦,對這位寒三公子也不太,但我覺得用寒卿白來代替寒玉錦,是對這位寒三公子的辱沒。”
這句話于夜紅綾而言,形同于廢話。
所以不管對方說這句話是想試探什麼,亦或是想表達什麼,夜紅綾都沒有興趣與他探討,很快抬腳離開。
男人注視著明明纖瘦卻比男人還峭拔凜然的背影,緩緩斂了眉眼,眸心劃過一道幽深難測的芒。
護國公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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