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紅綾大概未曾料到,楚瑜這位看似溫潤實則心氣高傲的貴公子,居然真的會在公主府跪上一夜。
早晨起床時聽到侍回報之后,下意識地皺眉,意外之余不由沉默了須臾。
“虛假意,心思叵測。”邊青年淡漠開口,嗓音淡得幾乎聽不出什麼緒,可言語間卻真真實實流出不屑,“主人莫要被他的苦計所騙。”
夜紅綾聞言,轉頭瞥了他一眼:“本宮又不是竇初開的小姑娘,誰都能騙到我。”
綾墨低眉,致的眉眼泛著清淡澤,不再說話,只一心一意伺候著更洗漱。
“綾墨。”夜紅綾開口,“這些都是侍的活。”
“以后都給我。”綾墨語氣淡淡,低斂的眉目看不出緒波,“這是屬下該做的。”
夜紅綾面無表地盯著他看了片刻,沒再說話。
用完早膳之后,夜紅綾要去吏部上職,暗著是影衛,明著是侍衛兼男寵的綾墨自然而然跟隨左右,甚至完全沒有要藏自己的意思,就這麼明正大地隨夜紅綾左右。
離開公主府之前,夜紅綾淡淡吩咐一個侍:“去告訴楚瑜,在本宮這里堅持所謂的誠意是浪費時間。他若當真不改主意,本宮愿意信守昨晚的承諾給他一個名分,但有了名分之后,他就該遵守公主府的規矩,從此失去了自由,讓他自己好好思量。”
侍領命而去。
走出公主府大門,上了馬車,綾墨坐在夜紅綾跟前,低聲道:“主人真要給他名分?”
“給他名分,他也不敢要。”夜紅綾語氣淡漠,“楚瑜是個聰明人,自會權衡利弊。”
夜紅綾跟旁人不同。
不會在乎什麼名聲和名分,也沒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所以皇帝賜下的幾個側夫全部記上了皇族宗譜,為了就是不給別有用心之人留下退路。
這輩子只要不開口放他們自由,他們生是的人,死也是的尸。
雖甘塵和段氏兄弟被證明是綾墨的手下,進府的目的是為了幫,但給不給自由是以后的事,而楚瑜是夜廷淵的人,且跟甘塵和段氏兄弟皆不同。
為楚閣老家中唯一的嫡孫,家立業,娶妻生子是他的責任,就算真有心為了夜廷淵做些什麼,也不可能拿自己的一輩子以及楚家脈傳承當賭注。
“我倒是希他能權衡利弊。”綾墨淡道,“怕只怕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真以為自己能憑一腔深融化公主殿下冰山一般冷的心扉,之余答應跟他雙棲雙宿,并看在他的面上助夜廷淵登上帝位,從此夫唱婦隨,恩到白頭。”
車廂里空氣一點點安靜下來。
夜紅綾神古怪,就這麼沒什麼緒波地看著某人隨口編出的一出大戲,清淡淡開口:“你可以去當說書的了。”
綾墨抿淺笑,致的眉眼散發出瀲滟華:“我說的好麼?”
“很不錯。”夜紅綾道,“能混口飯吃。”
綾墨湊過去親了親的臉:“主人比以前有溫度了。”
“你比以前聒噪了。”夜紅綾道,“以前的綾墨一整天都不會說一句話,經常都是本宮問了才回話。”
綾墨默了片刻,道:“屬下現在的份也多了。作為影衛,該沉默的時候屬下會沉默。作為男寵,卻要時刻討主人歡心,否則萬一失寵了怎麼辦?”
夜紅綾手拍了拍他的臉:“相信本宮,若你能一直保持沉默,絕對不會有失寵的那一天。”
綾墨抓著的手,放在邊吻了吻:“主人同時接管吏部和戶部,皇上對你真的放心?”
夜紅綾倚著車廂沉默片刻,語氣聽不出什麼緒:“不放心又能如何?本宮早晚要嫁去南圣,他還指著通過聯姻來促南圣跟穆國永世好,保穆國社稷安穩呢。”
如果沒有棲梧臨走前的那番話,景帝絕不可能把兩部大權都到夜紅綾手上,他對這個兒從來都是表面上寬容重用,忌憚在心里。
想到這里,夜紅綾漫不經心地睨著綾墨:“本宮如今大權在握,還要多虧了你的威名。”
“主人說的哪里話?”綾墨傾,湊過去吻著的瓣,“屬下為主人上刀山下油鍋,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馬車行到宮門口停了下來,綾墨也停下了自己放肆的作,隨手掀開簾子看一眼外面,淡淡開口:“早朝快結束了吧?”
夜紅綾起下了馬車,隨口應道:“這幾天事比較多,又要到年底了,早朝大多會持續到正午。”
“七妹。”
夜紅綾抬眸,看見夜幕琛從宮門里走了出來,眉頭微皺:“散朝了?”
“嗯,父皇不適,提前散了朝。”夜幕琛點頭,“七妹這是要進宮?”
夜紅綾道:“既然已經散朝,本宮便先去見見父皇,跟他商議一些事,然后去吏部走一趟。”
夜幕琛微默,隨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七妹現在才真正是大權在握,風頭無兩。”
夜紅綾淡道:“你不服?”
“不敢不服。”夜幕琛挑,“七妹多厲害的手段,轉眼了兄弟姐妹之中最大的贏家。不過也虧得七妹是個子,否則這會兒本王就該擔心了。”
“擔心什麼?”夜紅綾眉梢微挑,“擔心本宮搶了帝位?”
夜幕琛臉驟然一變,下意識地轉頭朝后看去。
凌紛沓的腳步聲傳來,散了朝之后,大臣們陸陸續續從宮里走了出來,他們落在后面,應該并沒有人聽到夜紅綾的話。
走出宮門,見到護國公主在外面,員們都過來行禮,隨即陸陸續續告退,坐上了馬車離去。
夜幕琛沉默著,視線不經意間落到夜紅綾后的青年面上,瞬間愣住,隨即瞇起了眼:“你是誰?”
方才眼角余掠過,他一直以為夜紅綾邊只是跟了個尋常的侍衛,并沒有過多在意,然而此時細看之下,才發現這是個容俊的青年。
一襲黑長袍勾勒頎長段,雖面無表,可周氣勢卻是讓人到心悸的深不可測,如深淵寒潭,如寶劍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