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廷淵邊只帶了一個高手侍衛，一黑，暗衛的標配打扮。

　沉默地揮手，暗衛沉默地低眉，留在門外等候。

　夜廷淵獨自邁著沉穩的步子走進雅間，隨手關上了門。

　甘塵漫不經心地淺笑，也沒說什麼，拂在窗邊長案前優雅落座，風華絕代的容在燈火映照下越發顯得若天人。

　手提起一旁爐子上燒沸的水，他開始取盞泡茶，修長白皙的手指配著稔的作，看著格外賞心悅目。

　“廷王來此，應該不是為了尋歡作樂。”甘塵開口，嗓音低醇雅致，“特意為了甘某而來？”

　夜廷淵在甘塵左下首的幾案前席地落座，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袍，斂眸淡道：“確有幾個問題想找甘公子解答。”

　甘塵語氣淡淡，專注地低眸泡茶：“廷王要問我什麼？”

　夜廷淵沒立即說話，而是注視著他泡茶的作，好一會兒才冷道：“甘公子莫不是忘了自己現下乃是護國公主的側夫？在勾欄之地接客，似乎不該是公主側夫所為之事。”

　甘塵角輕挑，嗓音淡淡：“我已經被逐出了公主府。”

　夜廷淵道：“可你的名字還在皇族宗譜上。”

　“無所謂。”甘塵哂笑，似乎并不把這些放在心上，“我一個風塵中人，不在乎那些。”

　夜廷淵默了片刻：“甘公子真是被逐出府的？”

　“這還有假？”甘塵把泡好的茶倒進茶盞，袍袖輕抬，一盞茶放到夜廷淵面前幾案上，“王爺可以嘗嘗我的手藝，一般人沒這個口福。”

　說著，率先端起自己面前茶盞，送至邊輕啜一口。

　紅寬袖，冰盈盈流間，澤瀲滟。

　風華絕代的人，渾上下無不風華。

　夜廷淵沉默地端起茶盞，放在邊停頓片刻，鼻翼輕嗅，細不可查地辨別著什麼，隨即眉宇微舒，面不改地抿了口茶。

　清苦之氣，隨即陣陣清香在口中彌漫開，齒留香，渾通暢。

　臉上浮現一抹贊賞，夜廷淵淡然語氣里分明有了佩服：“甘公子手藝不錯。”

　甘塵道：“王爺喜歡就好。”

　寒過暄，品過茶，便該切主題了。

　夜廷淵開口：“甘公子來自何？”

　“怎麼？”甘塵執盞抬眸，優雅淺笑，“廷王要查戶籍？”

　夜廷淵道：“本王想知道甘公子的底細。”

　甘塵垂眸啜了口茶，神淡然不驚，“甘某只是個風塵中人，應該還不至于讓王爺費心至此。”

　“那麼本王換一個問題。”夜廷淵淡淡道，“甘公子是護國公主府的人？”

　甘塵神淺淺：“王爺不是說了，我是護國公主的側夫，上了皇族宗譜，所以名分上應該算是公主府的人。”

　“除此之外呢？”

　甘塵漫不經心地搖頭：“進公主府之前，我跟護國公主什麼關系都沒有。”

　這是實話。

　他以前只聽過護國公主這個人，也見過夜紅綾的面，但彼此并不悉。

　要說他是誰的人。

　他只能算是南圣儲君的人，聽的是軒轅容修的命令，進公主府是為了保護軒轅容修讓他保護的人。

　所以這個回答沒有任何問題，不算撒謊。

　至于軒轅容修跟夜紅綾的關系，以及甘塵因效忠軒轅容修而間接效忠了護國公主這層關系，就沒必要跟他說了。

　夜廷淵道：“你進公主府，是奉了誰的命令？”

　甘塵眸微抬：“王爺現在是在審案？”

　夜廷淵淡道：“本王問你的話，你回答便是。”

　甘塵笑了。

　他本就生得極，不笑的時候都得傾城，角彎起淺淺弧度時，整個人都散發出蠱妖嬈的風。

　“王爺大概弄錯了一件事。”他不疾不徐地開口，淡淡的口吻聽不出毫緒波，“我不是公主府的人，不代表我就是王爺您的人。”

　夜廷淵臉一冷，驟然沉下的臉彰顯著他的不悅。

　“我在帝京立足十多年，還不曾懼過任何一個權貴。”甘塵眸低垂，抬手給自己又斟了盞茶，“我以前的行事作風王爺應該聽說過，上至達貴族，下至販夫走卒，但凡在甘某面前逞威風的，基本都沒什麼好下場。”

　夜廷淵冷冷道：“皇權至尊，沒有人敢不臣服。”

　甘塵低笑：“所以王爺是打算稟報皇上，讓皇上下旨查封憑欄閣，還是直接派兵剿滅此？”

　夜廷淵薄抿了一條線，表冷如寒霜。

　“王爺若不打算尋歡作樂，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甘塵開口，“這里不是王爺該來的地方。”

　夜廷淵站起，淡淡道：“來人。”

　守在外面的黑高手走了進來，躬道：“王爺。”

　“請甘公子去王府走一趟。”

　甘塵抬頭瞥了一眼黑高手，懶懶地放松子斜倚在窗前：“王爺打算對我用強？”

　夜廷淵道：“本王喜歡聽話的人。”

　甘塵點頭：“偏偏我一反骨，最不喜歡聽別人的話。”

　“本王邊這個人，不但是個武功高手，同時還是個用毒高手。”夜廷淵語氣冷漠，“如果你希明天天亮之前，憑欄閣里所有的活死得一個不剩，大可以繼續跟本王犟下去。”

　甘塵臉一僵，緩緩抬眸，漂亮的眸鎖住夜廷淵沉冷的眉眼：“王爺說什麼？”

　“公子，不好了！”正在此時，外面響起一陣焦急的驚呼，“二樓雅間所有客人和姑娘們，全……全都無緣無故陷昏厥，還……還有氣息，可不醒……”

　甘塵面無表地看著夜廷淵，秀絕倫的臉上泛起刺骨寒涼的氣息：“廷王殿下到底想做什麼？”

　“本王并不想為難甘塵公子。”夜廷淵斂眸輕拂袍袖，“只是聽說甘公子手里掌握的報多，想從甘公子這里打聽些事。”

　“廷王最近遇上了困境，大約是走投無路了，所以才找上了我？”甘塵冷笑，“冀州布政使季大人若是被治罪，牽連的人可是一大串，王爺這次要連皮帶骨被削去一大塊，所以開始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