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氣得眼睛噴火,若不是他臉上烏青紅腫,大概還能看得出鐵青的臉,可臉上青青紫紫到底是掩蓋了所有的表。
謝丹墨手把他朝旁邊撥開:“讓一下。”
岑云被撥到一旁,轉頭見謝丹墨走到面前:“走了。”
錦華很快也走了過來。
“喂!”岑云冷冷開口,“架也打了,總該對自己的份來歷做個介紹吧?”
謝丹墨轉頭瞥他一眼:“你追問我們的來歷干什麼?”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岑云冷哼,“你把我打這樣,我總不能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吧?”
“想在家世上找回來?”謝丹墨眼角一挑,“小爺偏不告訴你。”
岑云氣急。
謝丹墨眼角余瞥見紫瓏東西已經收好,連忙手接了過來,默不吭聲地跟著一道往外走去。
錦華跟在后。
岑云沉默盯著三人的背影,偏頭看了一眼不知何時站到自己邊的年:“你覺得他們會是什麼來頭?”
“很大的來頭。”穿天藍長衫的年若有所思地開口,“非富即貴。”
“這不是廢話?”岑云皺眉,“尋常百姓家的子弟輕易能進得了這里?”
能這所書院的,哪個不是非富即貴?
但是也沒見尋常之家的年行事這麼無所顧忌的,剛來第一天就打架,而且手還那麼好。
岑云手了自己的臉,立時疼得嘶了一聲。
凌煥轉頭看著他的臉,“沒事吧?”
“沒事。”岑云忍著疼,“幫我想個理由瞞過我大哥。”
凌煥聞言一默:“想什麼理由?”
岑云氣怒:“我要是知道想什麼理由,還需要問你?”
凌煥沉默,轉頭看了眼教室里還有誰沒走,目落到白面上,淡淡道:“請謝姑娘幫個忙。”
岑云聞言轉頭,看向坐在南面靠墻位置最后排的,眉心蹙了蹙,“算了。”
丟下這兩個字,他抓起書兜往外走去。
“你跟岑大哥實話實說,他應該不會怪罪你吧。”凌煥跟上去,與他一道走,“不然我去給你求個?”
岑云道:“求要是有用,他就不是我大哥了。”
凌煥一想也是,不由沉默。
西陵這片疆域上,除鎮陵王乃是朝廷所封的藩王之外,還有財力雄厚的四大家族乃是岑家、謝家、杜家和傅家。
岑家如今是岑云的祖父掌家主大權,岑云的爹娘在多年前遭遇橫禍亡,除了這位祖父之外,就只有岑云跟他兄長岑煜相依為命。
爹娘早逝,長兄如父。
岑煜早早承擔起了家族長孫的責任,十六歲開始跟著祖父經營家族生意,在商場上歷練,年紀輕輕就掌了家族大權。
岑煜手腕狠厲,心思深沉,商場上誰提起這位年輕的家主都得怵上三分,即便是跟那些在商場中浸了幾十年的老狐貍打道,也從不曾落過下風。
岑煜今年剛剛二十歲,雖尚未真正掌家主之位,但岑老家主幾近退狀態,岑煜用了兩年歷練,又用兩年攬大權在手,如今早已是岑家上下公認的當家人。
除了商場上殺伐果斷,手腕狠辣之外,岑煜在教導弟弟這個問題上也格外嚴厲,嚴厲到所有跟岑云好的年,無一人不懼怕岑家兄長。
而岑云這個親弟弟,更不用說,簡直對兄長畏之如虎。
所以今天在書院里打架吃了虧,他也并不敢鬧大,只這樣帶著一臉傷回去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要是在書院里鬧大,驚了夫子和他兄長,岑云只怕自己都不知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
岑云此時心當真是郁悶極了,打架被打得滿臉是傷就已經夠慘的了,更慘的是,回去之后還要被大哥教訓。
而且這傷在臉上瞞都瞞不住。
那該死的謝丹墨,下手這麼狠。
“岑云。”凌煥想了想,“不如今晚去我家住一宿?”
岑云面無表地瞥他一眼:“我有門,徹底不歸更是罪上加罪,你可別害我了。”
“那怎麼辦?”
岑云擰眉:“打架的事肯定瞞不住,打架的理由大哥肯定會問,撒謊我是不敢……所以除了勇敢地面對,似乎沒別的辦法。”
“謝丹墨姓謝,卻并非來自奚州的謝家。”凌煥沉片刻,“他有沒有是來自瑯州馬場的謝家?”
岑云一愣。
“岑家不一直想把生意擴展到南圣嗎?”凌煥轉頭看了看,低聲音,“你看有沒有可能從謝丹墨手?”
岑云沉默片刻:“不可能吧?”
凌煥道:“我覺得有可能。”
岑云沉默地看著他,須臾淡道:“他一個十二三歲的年,就算真來自瑯州謝家,對生意上的事也本幫不上什麼忙……況且若真是瑯州謝家公子,怎麼可能千里迢迢跑來奚州這邊學?以謝家跟皇族的關系,就算天都皇家書院都沒問題。”
凌煥點頭:“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你沒有發現謝家那個孩通貴氣?”
岑云沒說話。
“你我都是見過世面的,也接過各種各樣的人,你敢說方才那謝家小姑娘是個尋常小姑娘?”凌煥淡淡一笑,“暫且拋開傾城漂亮的容貌不說,單單上的氣度,書院里的世家孩沒一個及得上。岑云,氣度這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偽裝出來的。”
岑云擰眉,雖然覺得凌煥說的有道理,可眼下想這些有什麼用?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認命地說道:“反正今晚一頓打是免不了的,算了,早死早超生。”
就算謝家那對兄妹真的來歷不凡又如何?
謝丹墨最多不超過十三歲,他的妹妹也就十一二歲的年紀,就算跟他們打好關系,生意場上的事他們又能幫上什麼忙?
難不還能綁架了他們,用來威脅他們家里的大人?
本不可能好嗎?
況且就算真有辦法,那也是以后的事,無法給他今天在書院里打架一事找出個正當的理由。
岑云徹底放棄了掙扎。
然而恰在此時,一只手遞了個瓷瓶過來,岑云微愣,下意識地抬頭看去。
“這個給你。”謝丹墨坐在馬車前面,“臉上的傷抹這個藥,明天早上起來就能消腫了。”
岑云接過藥,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年馬鞭一甩,利索地駕著馬車從面前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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