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與亦不剌的這一戰最多也就打三五個月,畢竟亦不剌是個小國,不可能長時間承戰禍之苦。
而且西北八月就開始下雪,到了歲末時更是大雪封山,寸步難行,就更別說行軍打仗了。可沒想到就在休戰了兩個月后,亦不剌的軍隊再度來襲,要不是徐勤對此一直有所防范,還真會對方得逞了。
于是大周與亦不剌之間,竟變了一場拉鋸戰。
朝中的那些原本主和的老臣們也就跳了出來,指責主戰派當初開戰的決定下得太過草率。主戰派也不甘示弱,說亦不剌人如此狼子野心,若不是及早防范,這會子怕是已經帶著騎兵沖進腹地了。
兩方的爭吵不休讓天順帝很是頭疼,唯一讓他覺得欣的卻是宋無忌的這個軍需做得很是稱職。他總是能及時籌措到資給前方的將士們送去,讓徐勤不必再為此事而分心。
而宋無忌每一次押送資出城時,趙如意都會帶著小寶兒去“送”他。因為如此的奔波,宋無忌上長出了不腱子,雖然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了不,神頭卻比以前要好了很多。
“姑娘,我們還是回府吧!”陪坐在趙如意邊的金婆子也就提醒著道。
趙如意在禮親王的別院住下已有一年有余,這金婆子便是出門時,禮親王特意指派來“保護”的人。
趙如意聽著,就有些惆悵地點了點頭,然后不舍地坐在馬車上走了。
原本宋無忌去一趟西北,也就兩三個月能回。可這一次,他去了四個月之久都沒有音訊傳回,京城里的人不免就替他擔心了起來。
天順帝甚至還連發兩道八百里加急去西北詢問宋無忌的況,沒想都像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也就有人開始猜測宋無忌是不是兇多吉了。
雖然他只是個軍需,不用上戰場,可這一路過去山高水遠,也不是不可能發生意外。一時間,京城里說什麼的人都有。
而趙如意更是被嚇得魂不守舍,整日以淚洗面。
早知會是這樣,就應該陪在宋無忌的邊。
已經一歲半的小寶兒不但已經學會了走路,而且已經開始牙牙學語,除了會喊娘以外,他偶爾也會無意識地一兩聲“爹爹”,這讓趙如意聽著就更為心揪了。
這樣整日的悶悶不樂,讓上門來找趙老漢下棋的禮親王都變得沒了什麼興致。
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當初強行收留趙如意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其實當初他決定收留趙如意時,是有私心的。
當他第一次在城外見到跟在宋無忌邊的趙如意時,他便大吃一驚。
他真沒想到這世界上竟會有長得如此之像的人,那時候穿著一瓦剌服飾的趙如意,簡直像極了他第一次見到禮親王妃時的樣子。
看著趙如意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那時候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他的王妃轉世投胎了?亦或,就是當年那個不小心弄丟的孩子?
心存希冀的禮親王便派人去打聽趙如意的世,可當得知是寧國府的家生子,生母生父皆詳,甚至還有穩婆記得出生時的事時,禮親王便徹底失了。
可即便如此,禮親王還是不忘派人關注著。
因此在得知胡側妃竟然要買兇殺時,他便在第一時間派出邊最為厲害的護衛去營救了趙如意,并將安置在了別院里。
因為,他覺得自己只要看著趙如意的那張臉,就很是舒心了。
現如今,趙如意整日地以淚洗面,讓他瞧著也很是心煩,他甚至都想親自帶人去西北瞧瞧,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總比現在這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強。
在得知禮親王竟然要替自己去西北尋找宋無忌時,趙如意便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自己不過是一介草民,這一年多來能得到禮親王的庇佑,能像以前一樣過著食無憂的生活,就已經很是激了。
而天順帝那邊也很是奇怪,一心修行的禮親王已經多年不理朝中之事了,怎麼會這個時候跑了出來說要去尋宋無忌?要知道之前宋無忌和興安郡主鬧得最為紛紛揚揚時,他可是跟個局外人一樣,連問都不曾來問過一句。
反倒是現在,這個宋無忌和禮親王府完全沒了關系的時候,他卻突然上了?
禮親王這邊也不好怎麼同天順帝解釋,他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了別院里借住的那個趙如意吧?這話若是傳出去,他也算是快年過半百的人了,自然是無所謂,可人家趙如意還有大半輩子要過,自己不能就這樣害了。
因此,他只得有些含糊地同天順帝道自己這是惜才,而且大周與亦不剌的這一仗打得很是蹊蹺,他也想上前去瞧個究竟。
若是早個十年,天順帝說不定早就應允了他。
可現在,天順帝也知道自己和禮親王都是已經上了年紀的人,哪里還經得起這樣的長途奔波,就連徐勤,他也打算過兩年便讓他從西北回來。
就在天順帝這邊還在猶豫的時候,卻突然傳回了好消息,失蹤了三四個月有余的宋無忌突然回了京城,只是這一次,除了他本人外,他還帶回了好幾個亦不剌俘虜,和一個著封條掛著大鎖的足有半人高的大箱子。
而且那口箱子很沉,需要三四個壯漢的合力,才能搬。
就在大家還在猜測那箱子里裝著的是些什麼金銀珠寶時,宋無忌卻直接帶著那箱子和那幾個亦不剌俘虜進了宮。
天順帝自然不知道他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也就笑著同宋無忌道:“怎麼?你消失的這幾個月,是替朕尋寶去了嗎?”
一風塵仆仆的宋無忌哪里還瞧得出半分當年的青模樣,只是一舉手、一抬足間,更像個歷經了世事的男人。
他也就拱手同天順帝道:“微臣此次趁機去了一趟亦不剌人的腹地,不曾想大有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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