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

“琛哥兒過來！”趙瑜難得繃著臉，拿了戒尺，用力打了李琛的掌心一下。

啪地一聲！李琛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眼里在眼眶里直打轉。

換在平日，李琛早就撒賣乖了。今兒個看著趙瑜的臉，李琛愣是沒敢吭聲。

趙瑜又用力打了一下：“你知不知錯？”

李琛吸了吸鼻子，低聲認錯：“我知錯了。。母親，你別生氣。以后我不敢淘氣胡鬧了。”

趙瑜氣不打一來，又打了李琛一下：“瑋哥兒比你小了三歲，個頭還不及馬高。你練騎馬，也是有人小心伺候著，免得著摔著了。你怎麼敢帶瑋哥兒去騎馬？”

“萬幸瑋哥兒摔得輕，沒什麼大礙。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剝了你的皮！”

李琛委屈地哭道：“瑋堂弟一直求我，我這才應了他。我也沒想到，瑋堂弟會從馬上摔下來。”

李琛從去歲開始學騎馬。李顯特意挑了一匹溫順的小母馬給兒子。

李琛能騎著小母馬在草場上跑兩圈，便洋洋自得，時常在李瑋面前夸耀吹牛。李瑋滿心羨慕，央求著堂兄帶自己去騎馬。

李琛趁著大人沒注意，悄悄帶李瑋去了。

結果，李瑋上馬就摔了。幸好是屁著地，也沒被馬蹄著，傷得不重。不然，現在該怎麼辦？

養孩子真不是給一口吃喝那麼簡單的事。這一年來，趙瑜在李珍李瑋姐弟上花的心思，絕不比李琛半分。

趙瑜訓斥兒子一通，見李琛哭得稀里嘩啦，心里也是一。

不過，還是起心腸，繼續道：“你犯了錯，我罰你抄一百遍詩經，你服不服？”

李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服了。”

趙瑜繃著臉：“我現在去看看瑋哥兒,你隨我一同去。”

李琛搭搭地點頭。

母子兩個一同去了西廂房。

李瑋傷了屁,正撅著屁趴在床榻上，太醫親自為李瑋上藥。李珍站在一旁,眼睛通紅，顯然是哭過一場了。

姐弟兩個相依為命，深厚。李瑋了傷被抱回來，李珍著實被嚇得不輕。

萬幸傷勢不重。

趙瑜母子一來,李珍立刻抹了眼,走上前來：“四嬸娘，今日的事，都怪弟弟。是他鬧著要去，琛堂弟拗不過他,才帶了他去騎馬。從馬上摔下來,也是他自己的緣故。怪不得琛堂弟。”

趙瑜有些愧疚，手輕李珍的臉：“你別為這混小子說。我剛才已經揍過他了，也罰了他。以后，他絕不敢再帶瑋哥兒去騎馬了。你也別太難過。瑋哥兒傷勢不重,養幾日就行了。”

李珍嗯了一聲,繼續為李琛說：“四嬸娘，你已經訓過琛堂弟，就別再罰他了。要不然，我和弟弟實在沒臉見琛堂弟了。”

李珍心思細膩又格外敏,平日里幾乎從不提什麼要求。此時可憐兮兮地張口求,一雙黑幽幽的眼眸滿是祈求，趙瑜哪里忍心拒絕。

“也罷,”趙瑜看向李琛：“有珍姐兒替你求,這回我就饒了你。那一百遍詩經我替你記著，以后再敢犯錯，一個字都別想。”

李琛激地看堂姐一眼,然后直膛應道：“母親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趙瑜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走到床榻邊,仔細看李瑋的傷。

李瑋屁大點的孩子,還知道害了，扭著小屁不讓看：“四嬸娘,我不疼了，你別看我。”

趙瑜好氣又好笑：“當我想看你的屁不。這回你也該到教訓了。你才五歲,等過兩年,個頭長高了,就是不想學騎馬，你四叔也不會饒過你。現在急什麼！”

李瑋被訓得不敢吭聲，倒是放了一個屁。

噗！

一臭氣迎面撲來。

趙瑜被熏了個正著。

李珍和李琛捂著鼻子，一同笑了起來。

李瑋害地將頭鉆進枕頭里。趙瑜哭笑不得，手輕拍李瑋完好無損的那一邊屁：“臭小子！”

……

李瑋在床榻上趴了五天，第六天就能下榻了。

李珍放心不下，跟了李瑋小半日。

李瑋被跟得不耐煩,撅著說道：“我都說我好了，屁不疼了,姐姐還跟著我做什麼。”

“就你話多。”李珍張口求，他就抄了一百遍詩經。李琛很承堂姐的，一張口就站在李珍這一邊：“珍堂姐是擔心你,才一直陪在你邊。你別不識好歹！”

一降一。

李琛一張口，李瑋就老實了，乖乖捧著書讀。

李顯特意為孩子們聘請了當地的大儒做西席。不過,李瑋沒承襲親爹的聰慧，讀書認字都不算快，平平無奇。

李琛以前在宮中讀書的時候，一直倒數第一。現在多了一個比自己還差一截的李瑋，心里十分得意。

李珍聽他們兩個說話，抿輕笑。

年歲漸長，不宜和弟弟們混在一起讀書。四嬸娘親自教讀書，還請了一個當地頗有名氣的琴師進府，教琴。學了大半年，琴已經有模有樣。

也很喜歡紅。宮人里有一個繡活做得格外好，四嬸娘將這個宮人給了，得了空閑，就會學著刺繡。如今能做些小件的東西。

李瑋李琛腳上的子，都是做的。

散學后，姐弟三個，一同去用午膳。

趙瑜早令人備好了飯菜，圓桌上四葷四素八道菜肴，熱騰騰香噴噴的。今日李顯有空，也一并回來了。

五人就這麼圍坐在一起用膳。像這世間最尋常的一家五口。

趙瑜照例要先為孩子夾菜，尤其是李珍的碗里，堆滿了吃的魚蝦。

李珍當然不會說自己吃什麼。趙瑜細心觀察過數回，才知道李珍吃魚和蝦。然后，飯桌上幾乎沒斷過這兩道菜。

“謝謝四嬸娘。”李珍不再那麼靦腆，笑著道了謝，角邊滿是笑容。

趙瑜看在眼里，也覺心中舒暢愉悅。

養孩子真不是易事。費了不心思，總算令李珍一日一日活潑開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