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彎下弦月悄悄地鑽進了雲層裡,三三兩兩的星星稀稀疏疏地掛在了蒼穹,不過,過些微的星,仍是可以看出來,在這層巒疊翠的山峰腳下,有一條河流蜿蜒經過,沿著河流的上方,錯落有致地分布著一排排大小不一的房子。
整個村子裡沒有一燈,靜悄悄的仿佛連村子都進了夢鄉,倒是顯得比白日裡多了幾分祥和與安寧。
此時,村子中間一棟老式的竹樓突然有了靜,隨著一聲“吱呀”,門開了,從門後探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圍,然後輕輕地說:“大姐,沒人,也沒月亮。”
“金楊,你恨大姐嗎?”屋子裡響起了另一個孩子的聲音。
“不恨,還不如死了幹淨,反正我們要不死的話,弟弟死了也是會被爸爸打死的,左右都是死,早死早投胎。”名金楊的孩子忿忿說道,說完,頓了一下,又弱弱地問了一句,“大姐,你說人真有下輩子嗎?”
回答的只有一聲歎息。
“二姐,我也怕爸爸打,我也不想活了。”另一個更稚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好,我們就走吧,我背著金牛。”
一陣OO@@的靜之後,一個矮小瘦弱的影先走了出來,接著是一個稍微高點影背著一個孩子蹣跚著走了出來,最後面是一個更小的影。
“金楊,你牽著金柳。”背著孩子的影喊了一聲前面的孩子。
那個金楊的孩子站住了,一手牽著後面孩子,一手握住了背上那個孩子的手。
“大姐,金牛還是這麼燙。”金楊問。
“燙不燙也就這樣了,反正都是死,死了就好了。”大姐的聲音裡有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無奈。
“嗯,死了就好了。”金楊跟著念了一句,不再說話。
幾個小小的影出了寨子,直奔村子東頭的河流走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走後不久,從屋子了竄出來一條黑狗,黑狗一直跟在他們後邊。
而此時,村子東頭的另一座竹樓的人靠上,有一個十五六的年手裡拿著一只口琴,正躺在躺椅上看著頭頂的星星發呆。
年名黎想,今年十五歲,此刻,年人的臉也有著和他這個年齡不相符的憂鬱。
原來這黎想剛剛中考完畢,以他平時的績,他完全可以去縣裡最好的高中上學,可問題是,高中是在縣城,是要住宿的,而他不想撇下他唯一的外婆,還有一點,這高中不是義務教育,這學費對他祖孫兩個來說,也是一筆沉重的負擔。
於是,黎想遇到了他人生中第一個大難題,是繼續學業還是跟別人學著出去做工養家?
想來想去,黎想睡不著了,可這些心事他沒法找人訴說,唯有看著頭頂的天空發呆。
突然,遠傳來一陣急劇狗吠聲,黎想翻坐了起來,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後再起走到了欄桿邊,循著狗的方向看去。
看著看著,黎想突然大步沖下了樓,從家裡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有人跳河了,有人跳河了。”
急切的呼喊聲劃破了夜晚的寂靜,有人打開了燈,有人翻過子嘟囔了一句“瘋子”接著睡,也有人披上了服出來看靜。
黎想一路跑到山下的河裡,一個猛子紮進去,先向最近的一個正在撲棱的腦袋遊去,很快就把孩子帶到了岸邊,這時,已經有人趕到了岸邊,年把孩子給了來人,很快又回到了河裡,救起了另一個撲棱的影。
“大姐,大姐。”金楊迷迷糊糊地喊了起來。
“大家快下來,還有一個人。”黎想喊了起來。
“還有大姐和小弟。”八歲的金柳嚇壞了,哆嗦著哭子哭道。
“是大山家的四個孩子,還有金珠和金牛呢?”有人認出了金柳,知道還缺了兩個。
“那邊,那邊還有人。”有人指向了不遠的黑影。
黎想早就看見了,力遊了過去,原來這是一只狗,狗的裡死死地咬著一個四五歲男孩的服,男孩這才沒沉下去,黎想見了趕把人和狗往岸上拖去,等岸上的人接過這人和狗,黎想又一個猛子紮進水裡去尋那個金珠的孩子了。
同樣,也是一個夏天的夜晚,烏雲遮住了月亮,喧鬧的王府裡一派喜氣洋洋,今天是康王大喜的日子。
康王是先皇的第三個兒子,也是當今聖上的三弟,康王因為替先皇守孝三年,耽誤了親事,故而,皇上為了彌補他,特地為他指定了一門好親事,方是本朝赫赫有名的開國大將軍金瑞昱的兒金珠。
既然這門婚事是皇上親自指定的,皇上又親自屈尊來到王府賀喜,這意味著什麼滿朝文武誰不清楚?
故而迎來賀往的賓客是川流不息,一直鬧到深夜,王府才漸漸安靜下來,酒過三巡的康王推開小廝的攙扶,踉蹌著向新房走去,就在他的手將要推開新房的大門時,院子裡突然有了靜,一個個的黑侍衛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一下按住了康王。
“大膽康王,聖上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蓄意拉攏我等謀反,皇上有令,爾等大逆不道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隨著對方的話音剛落,一把劍刺中了康王的子,康王慢慢地倒在了地上,握著劍端,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此時,坐在屋裡的新娘聽到了外面不同尋常的靜,也顧不得自己的份,掀了蓋頭跑出來看一個究竟。
“爹,爹,大哥,這,這,這是怎麼回事?”新娘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黑人。
“王爺,王爺,你怎麼了?”新娘沒等到父兄的回答,又忙蹲在了康王的邊,想檢查一下康王的傷勢。
“好,好一出計謀,本王萬萬沒有想到,本王會,會,會落到一個這樣的下場,早知如此,本王當年力一搏,那江山還不定是誰的呢。”
“大膽康王,死到臨頭你還不醒悟,還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來?”
“王爺,你,你,別說話,我,我替你止。”新娘哆哆嗦嗦地從自己的上出一方帕來,急切地按住了康王的口,想替他把劍拔出來,康王推開了他的手。
“珠兒,沒有用的了,你跟爹爹回去。”另一位四十來歲的男子搖搖頭,一臉悲愴地看著地上的兩人。
“不,我不回去,爹,爹,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新娘淚如雨下,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父兄怎麼會在新婚之夜殺了自己的丈夫。
“孩子,爹爹也是不由己。你,你不要怪爹爹,走吧,跟爹爹回家。”
“回家?我還有家嗎?一個罪臣叛賊的妻子,我還有家嗎?家?”新娘並不是不知世事的稚小兒,很快就明白了就怎麼回事。
“妹妹,你,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是有功之臣,是,妹妹。。。”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淒厲地喊了一聲,蹲下子抱起了新娘。
原來,新娘趁大家不備,從自己的上拔下了一柄自防的匕首,也進了自己的口。
“王爺,妾現在能為你做的唯有在黃泉路上陪著你,到了司地府,妾再為父兄贖罪。”新娘含淚看著地上的康王說道。
“妹妹,妹妹,你怎麼這麼傻啊?”
“爹爹,大哥,如果有來生,我寧願托生在一戶貧寒的鄉野之家,沒有算計,沒有謀,真正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新娘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再看了一眼邊那位一紅的新郎,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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