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閣樓，黎想見金珠臉上還是有點鬱鬱之，以為仍舊是在為金玉的事擔心，剛把摟進懷裡想要勸解幾句，金珠卻先開口了。

    “阿想，你說金牛會不會真的對寧寧有了什麼意思？”

    “珠珠，我喜歡你的時候我也才十五歲。”黎想了金珠的頭發，在腦門上蹭了蹭。

    “可金牛才十四歲。”

    金牛雖然念高一，可因為他上學比較早，當時沒人看他，便早早送去了學校，正好和金寶也有一個伴。

    “過了年也十五了。再說你不是也很喜歡王大夫一家嗎？去年暑假還想把寧寧接到帝都來學圍棋呢。”

    黎想指的是去年夏天金珠從金牛裡得知寧寧拿了一個什麼全省兒組圍棋比賽的季軍，便想讓王大夫把孩子送到帝都來，說是可以在帝都幫找一個好老師輔導輔導。

    可惜金珠沒來得及打電話便接到了謝晉華的通知，讓跟著他們幾個一起去雲省搞調研，這件事便作罷了。

    “喜歡是喜歡，可這兩人也太小了些，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金珠搖了搖頭。

    “你也說了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所以這事你就別心了，金牛雖小，可這兩年也沒出門參加比賽，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還別說，今天這小子說出來的話有那麼幾分意思，真長大了也懂事了，知道要護著妹妹，也知道要給姐姐們攢嫁妝錢。”

    金珠聽了這話飛了黎想一眼，“那你還總跟他吃什麼醋？”

    “我是怕你累著，你要累著了，我們的寶寶還能找你報到來嗎？”黎想把手進了金珠的睡裡，大掌停留在金珠的肚子上。

    這段時間他可是很努力地耕耘，就是不知有沒有收獲。

    “討厭，我哪有這麼氣？”金珠退後兩步拍掉了黎想的手。

    “真的不氣？”黎想戲謔一笑，還沒等金珠反應過來便一把打橫抱起了。

    第二天上午，金珠正好沒課，早飯後便進了金玉的房間，彼時金玉正坐在畫架前練習素描，聽到靜，忙回頭笑著問，“大姐，你看我畫得好不好？”

    金珠站在後看了看，“不錯，有進步。”

    “大姐，你又敷衍我，每次都這一句話。”金玉把腦袋往金珠的懷裡蹭了蹭。

    “金玉，來，大姐有話跟你說。”金珠了金玉的頭，然後拉著坐在了床沿上。

    “大姐，我知道，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聽二姐三姐和哥哥們的話，保證不會走，就在家裡和田阿姨待著。”金玉知道金珠過兩天就要跟黎想先去國，以為金珠想叮囑幾句這個。

    “不是這個，金玉，來，告訴大姐，你想媽媽了嗎？”

    “媽媽？”金玉重複了一遍這個稱呼，然後看著金珠不言語了，在研究金珠的臉。

    “媽媽”這個詞在這個家相當於忌語，沒什麼特別的事一般不會被提起，而每次提起幾乎都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所以以往那種悉的強烈的不安很快又把包住了。

    “你聽大姐跟你說。”金珠只好把孫小燕回縣城的事告訴金玉，不過沒說昨晚上大家商量好的話，想看看金玉自己是什麼想的。

    “我媽媽真的帶著金燁弟弟回來了？”金玉的臉上閃過一驚喜，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分貝，複又覺得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金珠。

    因為並不清楚金燁不是爸爸的兒子，年齡太小，這些事金珠跟解釋不清，索先瞞著。

    “嗯，你媽和別的男人組了一個新家，那個家除了金燁還有一個弟弟，比金燁大兩歲，你想回家去看看他們嗎？”金珠也只能這麼說。

    “大姐，我，我。。。”金玉的小臉擰了一團。

    說一點不想媽媽是不可能的，可也清楚哥哥姐姐們對有多好，因此不知該怎麼辦了。

    說想回家吧，怕傷了哥哥姐姐們的心，說不想回家吧，又真的很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媽媽和弟弟。

    到底該怎麼做？

    “這樣吧，大姐回頭讓二姐送你回你媽媽邊，今年過年你就陪著你媽媽，等開學的時候大姐還讓二姐去接你，你還到城裡來念書。當然了，如果你不想來，想留在媽媽邊念書，大姐也不反對，不過有一點你記住了，如果有一天你不想留在媽媽邊了，你給哥哥姐姐們打個電話，大姐會安排人去接你回來的。”金珠到底還是見不得孩子為難，替做出了安排。

    “嗯，好。”金玉也明白這是最好的安排了。

    既能回家看媽媽還能回帝都來跟哥哥姐姐們一起念書，喜歡跟哥哥姐姐們生活，可也想媽媽。

    金珠沒想到事解決得這麼順利，了金玉的頭，誇了兩句，讓繼續畫畫，自己便上樓去看書了。

    下午還有一門考試，後天上午還有一門，這段時間也沒怎麼複習。

    金珠走後，金玉也沒心思畫畫了，趴在床上，開始回憶媽媽的樣子來。

    可孫小燕離開兩年了，那會才五歲，有的事也記不太真了，使勁想使勁想了半天，腦子裡最深的印象就是媽媽和大姐吵架，好像也不吵架，是什麼打司，為的是爸爸留下來的錢。

    還有，在鄉下的時候不止一次聽婆罵媽媽，說爸爸就是因為媽媽他去挖什麼沙子掙錢才被人不小心打死了。

    對了，好像媽媽把送到婆婆家的時候也跟婆婆吵了起來，也是因為錢。

    後來，婆婆每次心不好的時候罵也是因為錢，嫌是個賠錢貨，嫌費錢。

    錢，又是錢，都是錢。

    為什麼這些大人們說來說去都是為了錢？

    錢就這麼重要嗎？

    金玉想起了什麼，一個翻滾到了枕頭邊，手把床頭櫃上的一個的HelloKitty的存錢罐抱到了床上，裡面裝的是平時花剩下的零錢，抱著存錢罐往裡瞄了幾眼，看不出來到底有多錢，便幹脆把底部的鑰匙扣摳出來，把錢一腦地都倒在了床上。

    數了數，居然有一百五十三塊了。

    這些錢是姐姐們給的零花錢，每次去學校或者是去學畫畫忘了帶水時，金珠或金楊都會給五塊零花錢，怕臨時了買水喝，久而久之，便攢下了這麼多。

    不對，應該還有別的錢。

    想了半天，金玉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存折，裡面是過年的時候哥哥姐姐們給的歲錢。

    於是，又翻起了床頭櫃的屜，裡面果然躺著一本紫紅的存折，而之所以知道這存折，是因為見過周水仙不止一次拿著一本這樣的紅本看著，說是上面是的保命錢。

    金玉已經上小學二年級了，識數，也有錢的概念了，看著存折上那個萬字下面的阿拉伯數字1，千字下面有數字6，金玉知道有一萬六千塊錢，這不是一筆小數，因為知道二姐去客棧打工一個月才能掙三千塊錢。

    這麼大的一筆錢，金玉記得當時二姐說了可以作為學畫畫的學費，可大姐沒同意，說單給存起來，存到十八歲年，說是可以用來念大學。

    可是念大學還好遠，想到即將可以回家見到兩年沒見面的媽媽和弟弟，是不是可以用這筆錢做點什麼呢？給媽媽買點禮，還是給弟弟買點東西？

    不對，哥哥姐姐們不喜歡媽媽，這錢是哥哥姐姐們給的歲錢，如果花在媽媽上，哥哥姐姐們肯定會不高興的。

    不能給媽媽買禮，那給金燁小弟弟買點東西總可以了吧？金燁也是爸爸的兒子，他沒有跟哥哥姐姐們一起長大，不知道哥哥姐姐們有多好，我可以告訴他，就說禮是哥哥姐姐們買的。

    不說金玉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糾結，且說金珠回到樓上之後，見黎想正板著一張臉對著桌子上的一個紙箱子發呆，紙箱子裡放的是李家人送的東西。

    “好好的怎麼又翻起了這些東西？”金珠走到了黎想邊，從後面摟住了他的脖子。

    黎想了金珠的手，“剛剛接到了老爺子的電話，說是想約我見一面。”

    “現在？”金珠閃過一疑。

    以前在國時老爺子倒是也給黎想打過幾次電話說想見面，黎想找各種借口推了，三次之後老爺子便明白黎想的意思了，後來便沒再打電話，怎麼回國後又開始打電話了呢？

    黎想點點頭，“珠珠，我把這些東西都還給他沒事吧？”

    以黎想的本意，自然不想要李家人的任何東西，可他沒忘了上次在醫院時他提出要把東西還過去，老爺子當場氣得不過氣來。

    “算了吧，他剛做了一個心髒搭橋手，真要把他氣出個好歹來，我們的罪過就大了。你要不想去見他，就直接給李睿鐘打個電話，讓他去勸勸老爺子，也把李士的話轉告給李睿鐘，讓他們自己掂量著辦。”

    黎想思忖了一下，搖搖頭，“算了，反正我已經拒絕他了，再說明天晚上我們就離開了，多一事不如一事。”

    不到萬不得已，黎想也不想跟李睿鐘打道，雖說後來的李睿鐘在對待黎想的問題上比李家的其他人要更人化一些，可黎想一直記恨著他最早對金珠的覬覦以及對他的各種威利，這個印象是洗不白的。

    金珠笑了笑，知道黎想的心結。

    下午，黎想把金珠送去教室便去了公司找曲封，他今天要去參加一個工程設計方案的招標會，原本這樣的招標會一般都是曲封去參加，可這一次甲方點名要黎想去，說是設計圖是黎想畫的，黎想親自去解說一下當然更好。

    這次工程的甲方是帝都一所軍隊三甲醫院，工程項目是一家醫院的主樓，對方是主找到黎想的設計公司，說是慕名前來的，不過由於他們是軍隊的醫院，要求比較多，一般是多家設計公司同時接下這份活，各自設計出一個方案來，他們從中擇優錄取。

    黎想和曲封聽了之後也沒多想，因為他們知道這是行規，大的工程項目一般都采取這種方式擇優錄取的。

    這次的招標會就在醫院旁邊的一家五星賓館舉行，黎想和曲封剛進一樓的會議室，便看見已經有不同行的面孔坐在了主席臺下，臺上的LED大屏幕上正放著這次甲方的工程要求。

    黎想和曲封找到自己相應的位置坐下，他們的位置在最後面的角落裡，看著這座位安排，曲封有點不太好的預。

    “估計今天沒什麼希，來的好像都是大牌的設計公司。”曲封對一旁的黎想低聲說道。

    黎想點點頭。

    其實他們現在手裡的活不，可就是缺一件正經有震撼力的作品，這也是黎想為什麼想拼一下接下這份活的理由，要知道為了這個招標會，他已經連著開了三個晚上的夜車。

    當然，那個曆史主題公園也算是一件大作，可那個相對來說更重要的是創意，不是黎想的設計，裡面的建築、園林設計等大都是借鑒古代的東西。

    “既來之則安之，就當我們見識一下同行的能力也不錯。”黎想很快放平了自己的心態。

    不過十五分鐘後，當他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向主席臺走去並坐在了主席臺正中央的位置時，黎想知道了自己被戲弄了。

    “我們回去，退出。”黎想抻了抻曲封的胳膊。

    “你瘋了，現在退出我們還混不混這行了？”曲封知道黎想不是一個任的人，“兄弟，到底是因為什麼？”

    黎想沒法跟曲封解釋。

    但是這個時候退出的確是不太合適，因為會場已經關門了，主席臺上的人已經開始講話了，先是介紹這次工程項目的重要，接著是介紹各家設計公司。

    到黎想的設計公司時，李蒹葭在臺上勾了勾角笑道：“這家公司雖然立的時間不長，可名氣卻不小，他們的主設計師大學期間就曾經獲得過兩次提名獎，一次設計大獎。。。”

    吧啦吧啦的，李蒹葭著重介紹了一番黎想的履曆，總之，把黎想捧得很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