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小黑大步往外走。

　小團乖乖坐在年懷里，紅眸年面容俊邪氣，可渾戾氣磅礴，抑的暴，就像是醞釀在火山中的巖漿，只等一個契機就會被引。

　石墨的袍擺隨步履翻飛，又飛快落下，仿佛是跟不上年的步伐。

　掠過的冷風，襯托的年側影，充斥著兇般的妖冶邪。

　沒人敢招惹，無人敢搭話。

　東家在破碎的門板后面，驚恐加，只覺年是這世上行走的人形恐怖。

　妖魔。

　紅眸妖魔。

　……

　團子被年護在自己的氣場里，毫無所，小胳膊圈著弟弟的脖子，左看看右看看。

　小黑走過拐角，團子就看不到謝三郎了。

　不過，還記著是來給爸爸選禮的。

　于是，團子單純氣的說：“禮，弟弟還沒給爸爸買到小禮哦。”

　小黑腳步一頓，腔之中蠢蠢的戾氣，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順安住。

　戾氣蜷一團，跟舒服到瞇眼，嚨里不斷呼嚕呼嚕的大貓一樣，就差打個滾，朝姐姐出自己的肚皮了。

　小黑：“那咱們再看看？”

　團子點頭：“要看的，濛濛想給爸爸買小禮，也要給弟弟買。”

　一聽禮還有自己的份，小黑瞬間心花怒放。

　那雙釉如紅寶石的眸子biubiu亮堂起來，他一個轉，快步走回去到到東家面前。

　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的東家：“？？！！”

　嚨里那口氣上不來，直接翻白眼暈死過去了。

　小黑和團面面相覷，都很茫然。

　團子：“哦豁，沒有小禮了，他被弟弟嚇暈了。”

　這不能沒小禮啊！

　小黑繃著臉：“沒有，姐姐我長的不嚇人。”

　話罷，他朝遠張的伙計招手：“去，弄醒你們東家，將場子里最好的件都搬上來。”

　伙計不知發生了何事，雖多有畏懼可還能行。

　兩三人過來，七手八腳地抬著東家下去，再路過謝三郎癱倒的地時，有伙計不忍，想要一并把人帶下去。

　小黑眸一閃：“多管閑事，小心把命丟了。”

　那伙計一個激靈，飛快回手撇開頭，抬著東家匆匆去了樓下。

　小黑重新找了干凈的雅間，還給姐姐泡了熱茶水。

　照顧好了姐姐，他適才對著空氣說了句：“皇帝老兒的暗衛，知道你們在，把人給我帶回去，丟進東宮私牢里。”

　雅間墻角，有暗影覆蓋的地方，緩緩一人形逐漸出現。

　團子看了眼，就不興趣地收回視線，咕嚕咕嚕多喝了幾口蜂桂花茶。

　甜甜的，桂花也香香的，喝下去濛濛也香香噠。

　小黑：“人要是死了，本殿唯你們示問。”

　那渾都是黑的暗衛形一，沒有說話，認命的當起苦力，將謝三郎扛肩頭，飛快消失在拍賣場。

　并且，那地上的鮮，也自有人出現善后。

　須臾，等拍賣場伙計再次端著珍寶過來，走廊已經沒有任何跡，只有那道破碎的門板，彰顯著剛才的事不是幻覺。

　這一次上的珍品，有好些拍賣場箱底的東西，比之之前要好很多。

　不過，團子還是不怎麼看得上眼。

　矮墩墩的團，因為高太矮了，看不到長案幾上拜訪的珍寶。

　于是，場中伙計遂端著托盤，在團子面前蹲下來，方便細看。

　團子細細看過去，各種亮閃閃的水晶寶石。

　唔，濛濛有很多比這還漂亮的，爸爸送的各種鉆石小發夾，現在都還在兔子叔叔的肚子里。

　各種的瓷。

　不喜歡。

　有異域風格、華艷麗的披肩。

　不喜歡。

　……

　團子一一看過去，一徑搖頭，已經看了一堆價值連城的珍寶了，可是竟然一件都不喜歡。

　小黑面無表，跟在團子后，姐姐走一步他就走一步。

　即便是什麼話都沒說，可那無形的威，讓人頭皮發麻。

　伙計各個都冷汗涔涔，端走一批珍寶的同時，又從庫房里端進來另一批。

　終于，團子小腳站定。

　小濛濛：“咦，這個是……”

　伙計連忙回道：“小貴主好眼，這是西域神王的加冕寶石，相傳這枚寶石有神奇的魔力，每任西域神王只有得到寶石的承認，才能晉升為神。”

　聞言，團子眼睛微微睜大，墊著腳尖去看那寶石。

　只見四角菱形的紅寶石，通呈鮮的紅，澤無比純正，迷離炫目。

　將寶石迎著日，就會看到寶石中心，似有一小簇閃電狀的火焰在跳。

　團子出小手，輕輕地了。

　寶石手冰涼，但質地溫潤細膩，手非常舒服。

　團微微瞇起眼睛，抓著寶石就不松手了。

　小黑彎腰問：“姐姐喜歡這個嗎？”

　團子似乎沒聽到，在抓住寶石的瞬間，似乎進到了一個神奇的小空間了。

　整個空間不大，目皆是猩紅的，的天空、的汪洋。

　而在這中間，一小撮細細的、小小的、閃電狀的小火苗在跳。

　仿佛是無比歡迎團的到來，小火苗跳的越發頻繁。

　“姐姐？姐姐？”

　疏朗的年嗓音不斷傳來，團子一個回神，眨眨眼抬頭看著弟弟。

　小黑眉頭擰起：“姐姐，剛才你……”

　他話還沒說完，團子將握著的寶石往前一抬：“送給弟弟。”

　小黑挑眉，看看艷的寶石，又看看姐姐。

　團掃伙計一眼，突然就戒備地豎起小耳朵。

　湊到弟弟耳邊，低小音說：“弟弟，這個寶石是活的哦，濛濛看到了的。”

　小黑心尖一，活的？

　寶石鑲嵌在玄繡神暗紋的額帶上，一指寬的額帶，古樸大氣，還散發出一種尋常人察覺不到的神氣場。

　團子捉著額帶，踮起腳尖，努力想幫弟弟戴上。

　小黑左手按住右手，飛快伏低腦袋，他都快彎腰到地上了，可就是不自己手，就等著姐姐幫他。

　伙計：“……”

　這他媽多厚的臉皮呢！

　團子作笨拙，先是系好一邊，再是捉著額帶纏另一邊，還一不小心就把弟弟的發冠扯歪了，連頭發都給生拽下來了。

　看著手上的黑長發，團很懵：“？？？”

　小黑半點不說疼，長臂松松摟著姐姐圓滾滾的腰問：“姐姐，戴好了嗎？”

　團子小臉繃，如臨大敵般認真：“快好了。”

　繼續折騰，小手非常不靈活，纏了半天都纏不穩。

　一、兩、三……

　無數黑發飄落，伙計看了都不忍。

　伙計：“那個小貴主，這里你往這里勾。”

　團子連忙把額帶往弟弟腦后另一邊勾，形的細小鉤子相互連接，然后一按，咔噠一聲穩了。

　戴上了！

　小胳膊都舉酸了，不過卻非常有就。

　看著寶石，又圓又大的眼瞳閃閃發亮，眼睛里像是有小星星。

　小黑抬起頭來，扶了扶歪掉的發冠，紅眸冷冰冰地看了伙計一眼。

　并用姐姐本聽不到的音量，吐出兩個字：“多。”

　伙計目瞪口呆：“……”

　這……了禿子都活該！

　一指寬的額帶松松綁住，從小黑額前穿過，那枚寶石就在他眉心正中。

　鮮的猩紅，映襯著他那雙特別的紅眸，妖冶和蠱相得益彰，竟是俊到讓人移不開眼。

　年的俊，那是一種和穩重的父親幽溟所截然不同的俊。

　他外表朝氣疏朗，可里靈魂又孤高漠然，極致的矛盾糅雜在一起，像是沒有人的妖魔，卻又讓人迷到飛蛾撲火，便是碎骨也想要得到他的一眼垂憐。

　然而，他所有的憐，所有的溫，所有的耐心，所有的包容，全都只給了眼前的團子。

　紅眸升騰起暖意，像是春日里灼灼怒放的桃花，又因額間的寶石折點，和紅眸相互映襯，那一眼中的小團，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小黑，好看極了。

　團嘿嘿笑兩聲，不吝夸贊：“弟弟真好看，只比爸爸一點點，只有一點點的好看哦。”

　說著，還比劃著大拇指和食指，表示只有那麼一丟丟的。

　小黑輕笑一聲：“在小黑心里，姐姐才是最好看的。”

　紅眸彎了彎，向來蒼白的年，此刻褪去邪氣和冷漠，適才真真像個十三四歲的半大稚年人。

　小黑忍著心里的得瑟，掃了眼還沒看完的珍寶問：“姐姐，還要繼續看嗎？”

　他的小禮已經收到了，心里滋滋的，恨不得立刻跟全世界宣告，特別是在父親面前炫耀一番。

　姐姐不僅送他禮了，還說小黑長的好看呢！

　團子點頭：“爸爸還沒有禮噠。”

　挨個又看過去，可都沒看到適合爸爸的禮。

　正當團子有些失之時，一列伙計小心翼翼提著鐵籠子魚貫而。

　頓時，各種嘈雜的嘰嘰汪汪的聲音，從黑布遮掩的鐵籠子里傳來。

　團子眼睛一亮，飛快扯弟弟袖子：“有小狗狗！”

　激到跺小腳，眼睛亮晶晶的，落籠子上就挪不開了。

　伙計笑道：“兩位貴主，不止有小狗，這一批是從波斯那邊過來的，是咱們大夏沒有的品種，子溫和沉穩，最適合貴主養來解悶。”

　說著，鐵籠子上的黑布揭開，各種貓貓狗狗還有鳥蛇類等寵崽崽就出現在團面前。

　小張大，看得眼花繚，只覺得這只想養，那只也想要。

　在房間里跑來跑去，拿不定注意。

　小黑倒也不在意：“姐姐要是喜歡，就全買了放司坊去，得空了就去瞧瞧便是。”

　在宮里，自有專門負責馴養寵的人手。

　團像是沒聽到，跑到一籠子前，見黑布還遮著，遂手去揭。

　“嗚嗚嗚”一道抑的低吼從籠子里傳來。

　伙計大驚：“貴主使不得，誰把這只畜牲拿出來了？還不趕抬回去。”

　然，一切都為時已晚。

　黑布揭開，不大的籠子里，一只黑豹崽躬著背脊，磨著爪子，朝團子出獠牙低吼。

　它的左前爪有傷，傷口模糊還化了膿，黃綠的貓眼流出濃厚的敵意和戒備。

　小黑紅眸一凜，直接站到團子后，腳下斜長的影子以不為人察的角度彎曲扭著。

　小黑豹開始逐漸后退，并四肢打瑟瑟發抖。

　團蹲下，定定看著黑豹崽崽，然后問：“它好小的呀。”

　見黑豹沒往日里的野，伙計心頭微。

　他聽說有些靈，是會給自己找主人的。

　于是，他道：“今個剛好四個月大，已經來了咱們場里快兩個月了，可是太兇了，誰都沒法接近，東家昨天說，要是不行就索打死，免得放出去傷人。”

　團子蹭蹭往前挪兩步，往籠子里招手：“小黑過來呀。”

　黑淵頓時不滿意了：“姐姐，我才是小黑。”

　團子回頭看他，再看看渾漆黑沒有半雜的黑豹崽崽，后知后覺哦了聲。

　對的哦，小黑是弟弟的名字。

　于是，跟黑豹崽崽說：“你不能小黑了，濛濛你豹豹好不好？”

　那黑豹子看看小黑，又看看糯糯的團，然后一歪頭，黃綠貓眼中竟出現人化的思考緒。

　團子在兔子玩偶肚子里掏了掏，出一食指長的牛干。

　往籠子里遞：“豹豹來吃呀，我跟你講，這是我爸爸做的，超級好吃的。”

　兔子玩偶肚子里還有一些存活，團子平時都舍不得一次吃太多，現在卻舍得一喂黑豹。

　黑豹崽漉漉的鼻子嗅了嗅，然后遲疑了瞬，夾著尾一拐一拐地慢吞吞靠近團子。

　它張，出鋒利的犬牙。

　伙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拽拳頭渾繃，他隨時準備好，要是這畜牲下口傷人就撲過去。

　哪知道，黑豹崽崽試探地叼住牛干，它竟是沒有吃，而是舌頭舌忝了舌忝，爾后更靠近團子的手，小心翼翼低頭蹭了蹭那只小手。

　黑豹崽甩著尾，瑟瑟地瞄一眼小黑，見團高興了，那恐怖危險的高個兩腳氣息才溫和下來，它聰明的更加賣力拿腦袋去蹭去討好。

　團子高興壞了：“弟弟，濛濛想養大貓貓養豹豹。”

　很乖的征求弟弟意見，拽著年的袍擺，小音帶出了撒。

　小濛濛：“豹豹會很乖的，弟弟我們能不能養它呀？”

　小黑哪有不應的道理，自是從善如流：“養，姐姐看上了是它天大的造化。”

　團遂對伙計說：“濛濛要豹豹。”

　伙計臉上出歡喜，干脆利落的答應一聲：“貴主仁慈，真是活菩薩，救了黑豹一命，遇見貴主確實是它天大的造化。”

　團沒有太大的覺，喜滋滋地看著黑豹重新換了干凈的籠子，籠子里有食和清水。

　而黑豹視線一直落在倆姐弟上，便是喝水吃都沒離開過。

　給弟弟買到了禮，自己也遇到了喜歡的豹豹，就是沒給爸爸找到禮。

　團有點小不開心，小黑懷著小幸災樂禍的心思，安了幾句。

　父親沒有禮矣，回去了他才更要炫耀啊！！！

　姐姐有送我禮，可是沒父親的，想想就很棒了！

　心思賊壞的邪種年，總算有種揚眉吐氣，在姐姐心目中了父親一頭的痛快。

　他著額間的寶石，不自覺笑出聲來。

　眼看外頭時辰不早，避免姐姐一直念想著要給父親找禮的心思，小黑便慫恿姐姐回宮了。

　團子遂作罷，嘰嘰地趴在弟弟懷里，看場中伙計率先把豹豹抬出去。

　姐弟兩人正要出雅間時，冷不丁外頭走廊傳來紛沓的腳步聲，以及一聲驚怒——

　“哪里來的畜牲，也敢擋謝二公子的路，給我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