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的未婚夫，今科文狀元，潯茶商寧氏的家主，如今在戶部任職。”林博竣說，“我二哥，是從寧靖那邊論的。”

“原來如此。”諶赟點頭，“聽說蘇將軍才及笄，我差點忘了，已名花有主。”

……

蘇涼到了軍營的伙房，一熱浪撲面而來。

有個老伙夫見突然進來個小姑娘，呵斥趕出去。

軍營伙房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要嚴防生人進投毒。

蘇涼解釋，是剛從京城來的將軍，奉命來視察的。

“你們忙著，我隨便看看。”蘇涼說。

伙房的管事是個老兵，一時捉不蘇涼要干什麼，想著這個滴滴的將軍若是指手畫腳說些有的沒的，他們可沒條件改。

蘇涼一直等到午飯到尾聲，大灶基本都熄火了，見有個老伙夫用剩下的邊角料，準備做伙房的“工作餐”，便走過去說，“我來吧。”

累得不行的伙夫們都傻眼了。

也沒人敢攔著蘇涼，就在旁邊目瞪口呆地看著麗的將軍嫻地切菜備菜。

蘇涼也沒把菜切得多細，甚至比經驗富的老伙夫速度還快些，明明就是那些材料，但當香味散發出來的時候，就是覺得不一樣。

放了豬油，并不多，但菜出鍋的時候，不僅很香，且看起來很有食。

有人端著盆子在旁邊，蘇涼盛出滿滿一大盆來，跟伙夫們一人一碗，拿著一個窩頭，坐在院子里吃，一下子拉近了跟他們的距離。

蘇涼的手藝也讓這些天天做飯的伙夫都服氣了。

同樣的食材，都是做的燉雜菜，味道卻差很多。

等吃完，蘇涼上兩個管事的，說有些想法跟他們聊聊。

“蘇將軍，這麼多人的飯不好做啊，也沒條件做得多好吃。”老管事先開口說。

蘇涼點頭，“我明白。你們覺得我做的麻煩嗎？更費力費時嗎？”

兩個管事面面相覷，齊齊搖頭。

“那就是了。我希可以讓你們更省力，但做出來的飯菜味道更好，兩全其。”蘇涼說。

管事口而出，“哪有那麼好的事？”話落又有點惶恐，怕蘇涼生氣。

蘇涼笑笑，“有些事，多用點心，是可以既省力又做得更好的。”

然后蘇涼就跟他們一起蹲在地上，拿樹枝畫了個流水線的圖，跟他們講可以讓分工更明確，不要像如今這樣糟糟的，一個人要管很多事，且衛生方面問題很大。

“這樣，是能省力。”一個老管事看出門道來。

蘇涼問了平素都有什麼食材，有沒有固定的菜譜，得到的答案是，有什麼吃什麼，基本都是一鍋燉。

蘇涼詳細問了慣常都有的菜品類后就離開了。

午后，邢冀就看到了蘇涼對于伙房改進的建議書，后面有菜譜，很特別，每樣菜的用量都是按照一口大鍋一次燉的量定的。

“我們乾國產富，軍糧充足，食材都不錯，但伙房那邊累得要死，做得又不好吃。規范化之后，提高效率，會好一些。”蘇涼神認真。

邢冀點頭，“雖然不懂廚藝，但你寫得很清楚，我看是會好很多。你沒事的話，再去伙房給他們講講怎麼改？”

“行。”蘇涼得了邢冀首肯，便帶著寫好的東西又去了伙房，還是直接找管事，說了半天。

他們習慣了，聽著那麼多條條框框，覺得麻煩。

蘇涼說這是大將軍的命令，必須照做，他們干不了，就換能干的人來。

這下管事沒話說了。

蘇涼把伙房那邊的事代好，想起答應諶赟去給他爹看病，就找他去了。

林博竣正好也在，說他有空，一起過去。

趁著諶赟跟人打招呼，蘇涼低聲問林博竣，“林二哥你不是很忙嗎？”

林博竣點頭，“是忙，但我得幫阿靖看好你。”

蘇涼：……某靖就在玄北城，但不能說。

出軍營，就往諶家去了。

諶家原也是做生意的，條件不錯，但諶父諶母都不太好。

“爹，這位就是我昨夜提過的，京城來的蘇將軍！也是個醫高明的太醫！是專程來給爹醫治的！”諶赟攙扶著一個干瘦的中年男人進了小廳，后面還跟著個面帶愁容的婦人。

諶父諶母見到林博竣和蘇涼，都有些張，很是恭敬，當他們是京城來的貴人。

打過招呼后，蘇涼就給諶父號脈。

“如何？”諶赟見蘇涼診脈結束，連忙問。

蘇涼思索片刻，“藥輔以針灸，慢慢調理一段時日再看。”

“我就知道，蘇將軍一定有辦法！”諶赟眉目舒展，“真是太謝了！”

蘇涼開了張藥方，代諶赟有什麼要注意的，然后給諶父針灸。

結束之后，諶赟又請蘇涼給他娘也把個脈。

諶母連連推辭，說沒事，不勞煩蘇涼。

但諶赟很堅持。

蘇涼說諶母是憂思疾，需得放寬心，多出門曬曬太，走走，只給開了個安神補氣的方子。

諶赟把蘇涼和林博竣送出家門，說改日再好好請客，跟蘇涼道謝。

上馬離開的時候，林博竣有些不解地問，“按說他們一家三口，也不缺錢，諶赟如此出息，為何二老都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聽說諶將軍原有個弟弟，時丟了，若活著跟我差不多大。”蘇涼說。

林博竣愣住，深深嘆了一口氣，“怪不得。”

……

夜時分，蘇涼獨自回到將軍府。

打開房門的同時，聽到后窗有靜。

寧靖也是這個時候回來的，手中依舊拎著一個籃子。

“別告訴我你又去涼國南風城買了。”蘇涼說。

寧靖點頭，“好，不告訴你。”

蘇涼：……

尚未看到寧靖帶回了什麼食材，就聽到軍營方向傳來集結的號角聲，神一凝。

就聽寧靖說，“涼國南風城主將魏耀，是邢叔的宿敵，當年被他生擒的魏騰的長子。”

蘇涼角微，“胃疼？胃藥？很對癥。不會這就要打仗了吧？”

寧靖搖頭，“他今夜帶兵來談和的。”

蘇涼神莫名，“宿敵？談和？大晚上來？你怎麼知道？”

“白天在南風城閑逛聽說的。”寧靖說。

蘇涼才不信他只是閑逛。

不過涼國人這會兒來，意圖不明，不能掉以輕心。

“我了。”寧靖說。

蘇涼正道，“我得去看看。”

“涼國去年大旱，如今糧草缺，打不起來。”寧靖說。

“那，我們打過去，是好時機嗎？”蘇涼問。

“你覺得呢？”寧靖反問。

蘇涼若有所思，“不好說，我不太了解涼國那邊的況。但南邊還有炎國虎視眈眈，乾國夾在中間，雖然國力強盛，但貿然跟一方開戰，并非明智之舉。”

“嗯，做飯去吧。”寧靖說著把籃子遞給蘇涼。

……

涼國特產的菌子，野是從兩國界的山里抓的。

再配上蘇涼特制的香料。

人的香氣彌漫在夜下的小廚房里。

蘇涼把昨夜剩下的半塊臘切丁，UＵ看書 wｗw.ｕukanshu.ｃom跟寧靖摘回來的野菜一起拌了餡兒，烙了幾個餅。

宵夜做好，兩人正準備開，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寧靖一手端起湯，一手端著餅，起進了沒點燈的小書房。

蘇涼出去夾餅的筷子就那麼懸在了半空，又默默收回來，端起碗，喝了幾口湯，就聽外面傳來諶赟的聲音，“蘇將軍睡了嗎？”

蘇涼應了一聲，“何事？”

“涼國的魏將軍今夜帶兵來談和，已到了城下，點名讓他的兒子跟蘇將軍比武，要設個賭局！若蘇將軍贏了，涼國贈給乾國一座城！若蘇將軍輸了，乾國給涼國十萬石的糧食！”諶赟快速地說，“大將軍讓蘇將軍盡快過去！”

蘇涼聽到“一座城”的時候，就知道沒得選了。是乾國的武狀元，定然被玄北城大軍寄予厚。這種事，事關乾國面，不能慫。

“好，馬上來。”蘇涼放下筷子，到小書房，一手從寧靖面前的盤子里拿走一塊餅，一手接過寧靖遞來的長劍。

那是邢冀送給蘇涼的落英劍，之前都是寧靖幫拿著。

蘇涼轉要走，又回頭，猛地靠近寧靖，小聲說，“黑嗎？”

小書房里有隔壁投過來的，足以視。

蘇涼是問寧靖，是否印堂發黑。既然涼國有備而來，或許今夜會有麻煩。

寧靖從蘇涼澄澈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點頭，“很黑。”

蘇涼蹙眉，就聽寧靖輕聲說，“我是說，你的眼珠子。”

蘇涼無語，舉起劍柄敲了一下寧靖的腦袋，輕哼一聲，轉快步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