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出了將軍府，利落上馬，正要出發時，突然想到出門前寧靖叮囑的話。

“不要在沐浴時睡著。”

蘇涼神莫名，覺得似乎哪里不對勁……

昨夜，的確在沐浴時睡著了，寧靖怎麼知道的？因為沒反應？那他怎麼做到把玉佩準扔進浴桶，且沒有砸到的？

寧靖雖然脾氣有點怪，但在蘇涼眼中，絕對是個正人君子。

蘇涼覺得寧靖不可能趁睡著看什麼，但大概是，不小心看到了什麼？

蘇涼一邊騎馬往城門口的方向去，一邊在認真回想，昨夜被那塊玉佩驚醒的景。

在屏風后，寧靖在隔壁，但玉佩不能穿墻而過，所以他是從小書房的門口扔過來的，得能確定位置。

蘇涼想到，屏風并不足以完全遮擋室，從小書房門口的角度，似乎可以看到浴桶的一側，頂多也就是的一條手臂。本來除了手臂，肩膀以下也都泡在浴桶里。

思及此，蘇涼并沒覺得寧靖做得有什麼不對。

哪怕確定周圍沒人，自己在房間，也真不該在沐浴時睡著，萬一刺客闖，瞬息的反應不及，后果都不堪設想。

因此，蘇涼最終得到的結論是：除非寧靖在隔壁，不必擔心安全問題，否則絕不能在沐浴時放松到睡著。

想完事，蘇涼已經到了玄北城大街上。

回神，留意下周，發現百姓都在看，眸之中滿是善意，見看過去時，便會笑著點頭，有的還雙手握對著拜一下。

“蘇將軍”和“蘇狀元”在路人口中出現的頻率很高，蘇涼聽在耳中，全是好話，儼然了玄北城最出名的人，聲一時超過了主將邢冀。

蘇涼并未因此飄飄然，甚至覺得有些微困擾。

昨夜的事是被參與的。作為一個乾國人，一個玄北城在任的武將，盡力做了自己分的事，結果沒有讓人失而已。

如此盛名，并非蘇涼追求的。

名氣越大，以后的一舉一都會有更多人關注，一件小事也可能被放大。別人對的期越來越高，若哪次失敗了，就會一下子摔下來。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蘇涼想到這句老話，搖搖頭，覺得自己也是想太多，別人的看法左右不了，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昨夜邢冀專門代蘇涼今日多休息，蘇涼沒去軍營，也沒人找。

策馬到城門口，守城兵紛紛對行禮，很是恭敬。

“蘇將軍！”

聽到有人，蘇涼抬頭，就見諶赟站在城樓上沖招手。

尚未有反應，諶赟已三步并做兩步下來了。

蘇涼沒有忘記要給諶父施針的事，不過是隔日一次，明天再去。

“蘇將軍要出城？”諶赟已到了跟前。

出于禮貌，蘇涼下了馬，避免諶赟仰頭看著。

“聽聞城外有座平安寺，我想去拜拜。”蘇涼神淡淡。

諶赟愣了一下，便笑起來，“那里風景很不錯，且是跟涼國約好的非戰區，城中也常有百姓過去燒香，我每月初一十五都陪我娘去，蘇將軍不嫌棄的話，我給你帶路？”

蘇涼見諶赟一臉真誠，客氣地拒絕了，“諶將軍有公事在忙，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聽見方才出城的兩個大娘說是去平安寺的，我跟著們走。”

“可蘇將軍一個人，萬一涼國那邊……”諶赟皺眉。

說是非戰區，這個約定只在兩國維持和平的時期有效，誰也不對方的百姓，避免挑起戰火。

但倘若和平被打破，那就另當別論了。

所以到平安寺燒香本就是有風險的，雖然擋不住虔誠的百姓前去，但蘇涼并不是一般人，尤其是昨夜打敗魏豪之后。

諶赟的意思是，涼國未必不會對蘇涼下手。

“沒事。天化日的，若是有人來尋我麻煩，我也不會客氣。走了。”蘇涼話落，便翻上馬，很快出了城。

諶赟派人到軍營去知會邢冀一聲，自己又登上了城樓，只看到一道遠去的背影，不多時便消失在視線中。

“諶將軍喜歡蘇將軍吧？”跟諶赟關系最親近的副將笑問。

諶赟怔了一瞬，握拳打了那副將一下，“胡說什麼？蘇將軍名花有主了！”

副將一副了然模樣，“畢竟沒親，諶將軍有意的話何不追求蘇將軍試試？那個潯茶商寧氏家主不過是個富商，配不上蘇將軍這般人才。”

諶赟神一正，“別說話。蘇將軍的未婚夫是今科文狀元，大才子。”

“那也跟蘇將軍不相配，他一個弱質文人，以后出門遇到打劫的，還得躲在蘇將軍后，這不合適！”副將仍舊沒放棄攛掇諶赟追求蘇涼。

諶赟輕哼，“我的武功也不如蘇將軍，若遇到麻煩，也得躲在后，你就覺得合適了？”

副將愣了一下，諶赟已再次下了城樓。

……

邢冀得知蘇涼出城去了，也有些擔心的安危，便派林博竣帶著一隊人馬，去給平安寺送糧食，順便確保蘇涼沒事。

林博竣領命離開后，齊江說，“侯爺不必太擔心，蘇將軍不是冒失之人，會小心的。”

“我知道。”邢冀點頭，“但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謹慎些好。”

齊江笑說，“侯爺這是把蘇將軍當兒疼嗎？”

邢冀微嘆，“我倒是很想有這麼個寶貝兒，可惜，那丫頭沒把我當外人，卻也不肯給個‘名分’。”齊江追隨邢冀多年，還是頭一回見他這樣，竟然聽出了幾分委屈。

……

蘇涼并沒有跟著兩位老大娘走，離開城門口一段距離后，就拐進了一個樹林走小路。

不多時，“偶遇”了正在林中采蘑菇的寧靖。

是真的采蘑菇。

寧靖手中拎著一個致的籃子，底部已經鋪了一層新鮮的蘑菇。

“大哥，請問平安寺往哪個方向走？”蘇涼開口問。

寧靖摘下一朵蘑菇，提著籃子站直，指了個方向，“那邊。”

“大哥的蘑菇賣不賣？”蘇涼又問。

寧靖搖頭，“我要送給平安寺的普清大師。”

“你也去平安寺？真巧，一起走吧！”蘇涼微笑。

其實周圍沒別人，但兩人都很戲，仿佛剛認識，順路同行。

從樹林里出去，就變了兩個人騎馬往平安寺的方向走。

半路蘇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昨夜看到我洗澡了？”

寧靖沉默片刻后，承認了，“看到一點。”

“我的手臂？”蘇涼問。

寧靖點頭。

蘇涼心想果然如此，然后十分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你的玉佩是誰送的？”

“我娘。”寧靖說。

蘇涼順勢問起之前一直忽略的問題，“顧家出事，那你外祖家呢？還有人嗎？”

寧靖點頭，“有，在涼國。”

蘇涼愣住，“涼國？你娘是涼國人？”

“嗯，我娘原是涼國郡主，顧淵也曾當過幾年的玄北城主將，只是如今沒人敢提了。”寧靖神淡淡。

顧淵是顧泠的父親，因謀反被滅族的長信侯。

可能是因為寧靖在邊，他不提，蘇涼倒更容易忽略了跟顧家有關的事。

而寧靖甚至不愿稱呼顧淵一聲爹，可見父子之間只有緣，并無親。

“這麼說，你的外祖父，是涼國的……”蘇涼表示很驚奇。

寧靖薄輕啟，“涼國皇帝的叔父，越王赫連鋮。”

“涼國皇帝，是你的……堂舅？”蘇涼問。

寧靖搖頭，“那不重要。”

“所以，端木皇族一定要對你趕盡殺絕，也是怕你投靠了涼國皇室？ ”蘇涼問，“你就從來沒想過要去？”

“我娘死了，我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寧靖面平靜。

蘇涼一聲嘆息，沒有再追問什麼。

抵達平安寺山腳下，蘇涼發現要上山的香客有的是從乾國玄北城來的，還有從涼國南風城來的，前者人多一點。

兩國的百姓到一起，并沒有任何敵對氣氛，反而很和諧，甚至還有是親戚專門約好今夜在平安寺相聚的。

乾國京城已經快夏了，這邊山中的桃花才剛開。

蘇涼和寧靖拾級而上，微風拂面，空氣中彌漫著花香青草香，蟲鳴鳥，一派欣欣向榮。

平安寺是一座很古老的寺廟，據說寺里的菩薩很靈驗，不管求什麼，心誠則靈。

兩人進了寺里，見第一個和尚，蘇涼就問是否有一位普清大師。

和尚點頭，“那是本寺的住持，代過，今日不見客。”

普清大師是澄云的師父。當初澄云會去乾國京城，是給他在護國寺的師叔送經書的，但到那邊之后被留下了沒回來。

既然都說了不見客，蘇涼也沒勉強，打算隨便轉轉。

“正好，你的蘑菇省了，我們吃。”蘇涼說。烤蘑菇也是很味的。

結果寧靖來了一句，“本就沒打算送。”

蘇涼雙手合十，對著前方正殿里的菩薩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心想若佛祖怪罪寧靖，可別遷怒到頭上，是真心想送普清大師幾朵蘑菇的……

蘇涼參觀了一下平安寺，覺得這座古剎的風景和建筑都很特別。比起常年修繕，建得非常完好的護國寺，更多了幾分時間積淀的韻味。

準備走的時候，蘇涼又問了一個和尚，是否認識澄云。

那和尚見蘇涼雖著男裝，但明顯是個姑娘，神驚訝，“這位施主，認得澄云師叔？”

澄云是普清的弟子，雖然年紀小，但不管在平安寺還是護國寺，輩分都不低。

蘇涼微笑點頭，“曾得澄云小師父相助。”

“澄云師叔去了乾國京城，如今不在寺里。”和尚說。

“他還回來嗎？”蘇涼問。

那和尚搖搖頭，“小僧不知。”

蘇涼謝過，便跟寧靖一起從護國寺離開了。

等他們下了山，去了另外一座山，林博竣帶著一隊人馬來平安寺送糧食，才趕到。

詢問得知蘇涼與一年輕男子同行，已離開平安寺，林博竣很意外。

把糧食給寺里后，便也離開了，并沒有特意去找蘇涼。

……

風和日麗，登高遠，蘇涼一時間覺仿佛回到了蘇家村。

把火生起來，等了一會兒，從半山腰就分開的寧靖拎著一只宰好清洗干凈的野，和洗干凈的蘑菇回來了。

“野兔呢？”蘇涼問。

“下次。”寧靖說。今日抓到的野不小，再加一只兔子，吃不完。

兩人就圍著火堆烤野烤蘑菇，空氣中很快彌漫起人的香氣。

烤好了，兩人分食，別樣的野配蘑菇，很是鮮。

吃完之后，把火熄滅，蘇涼就躺在的草地上，枕著自己的胳膊，看著天空中飛過的鳥兒，嘆道，“這輩子是沒希再飛上天了。”

寧靖在不遠躺下，“你沒想過要造飛機麼？”

蘇涼噗嗤一聲笑了，“我不會，這邊也沒有條件。”

“會不會哪天你又回去原來的地方？”寧靖問。

蘇涼角微微翹起，“那敢好。到時候回去了，我就寫一本小說，男主角是你。”

“主角呢？”寧靖問。

“當然是我了。就寫我穿越之后遇到你這個大神，結為兄弟闖天下的故事。”蘇涼興致，“一定很彩！”

“你不是說，你那邊的人，都喜歡看故事麼？”寧靖問。

蘇涼搖頭，“只要是好故事，有沒有都無妨。”

“我也想去。”寧靖說。

“你想去哪兒？”蘇涼愣了一下。

“去你那邊看看。”寧靖說，“坐飛機飛上天。”

蘇涼點頭，“值得一試。不過很憾，我大概是回不去的，你也去不了。”

“主角呢？”寧靖問。

“當然是我了。就寫我穿越之后遇到你這個大神，結為兄弟闖天下的故事。”蘇涼興致，“一定很彩！”

“你不是說，你那邊的人，都喜歡看故事麼？”寧靖問。

蘇涼搖頭，“只要是好故事，有沒有都無妨。”

“我也想去。”寧靖說。

“你想去哪兒？”蘇涼愣了一下。

“去你那邊看看。”寧靖說，“坐飛機飛上天。”

蘇涼點頭，“值得一試。不過很憾，我大概是回不去的，你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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