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和沉落雁並肩出城。前者看到寇仲留在城門的標記，知他和素素已安全離開，心大佳，對沉落雁的敵意不由減了許。

兩人默默展開腳法，不片刻把滎拋在風雪迷茫的大後方。

到了一山丘之頂，徐子陵停下腳步，從懷裡掏出冊子，毫不猶豫到手裡。沉落雁翻了一遍，驗證無誤後，納懷裡，輕嘆道：若我猜得不錯，徐世績絕不會因我的承諾放過你。所以你若非肯定擺了鄭蹤的追捕，千萬勿與寇仲和素素會合，否則那就是你們三人喪命的時刻。

徐子陵大奇道：你爲何肯說出來7我和仲早預了你們瓦崗軍會出爾反爾，但卻猜不到你真有放過我們的意思。

沉落雁俏臉微紅，聲道：我欠了你們這麼多，做回一吹好人也應該吧：不過你雖聞鄭踩之名而毫不驚異，可知暗中有人向你們通風報訊，難怪有竹了。

徐子陵暗暗心驚，知此慧黠之極，愈說得多，愈給掌握到己方的虛實。

暗忖不宜久留時，沉落雁深深的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道：後會有期！

徐子陵心想誰要和你後會有期。一言不發，拔就朝山坡奔下去。

剛沒坡腳下的林中，回頭一看，沉落雁已不知所蹤。

徐子陵轉奔了回去，來到了與沉落雁分手之。

不片刻他就找到寇仲留下的標記，以一枝小樹枝指示出他逃走的方向，又放了七塊石子，表示在該方向七裡外的地方。

徐子陵撥了標記，仰首觀天，果如所料，見不到鄭蹤的通靈怪鳥。際此大雪紛飛的時刻，早猜到鄭蹤難以藉助馬兒來追蹤他們。

正要離開時，西方半里許傳來似是沉落雁的叱聲。

徐子陵想也不想，全速趕去。

接著傳來是幾下氣勁擊的悶雷聲。

徐子陵將真氣提運至極限，流星般畫過風雪蔽天的大地。

自雲玉真傳他們鳥渡後，經過了無數的挫折、嘗試、努力改進，他們終功把《長生訣》的奇異真氣轉用於輕功上，各自創出奇妙絕倫的法。

他們的輕易功夫更因興趣和耆眼點不同，而迥然有異。

寇仲當日初習鳥渡時，最觀察海水裡游魚移巡弋的生態，故此自然而然，他使去模仿從各種魚兒選出來的遊弋作，充滿了活潑多的姿態。靜如子，若免。

徐子陵則最觀察天空各類馬兒飛行的軌述，從而胎得來的法，當然是充滿鳥翔鷹落的姿式。如若天馬行空，難尋軌跡。

而支持他們各自達到心中理想的法，就是來自苦練《長生訣》修來生生不息的真氣。

他們所追求的輕方式，實亦暗與他們的真氣吻合。

以五行而言，魚屬水、鳥屬火。

寇仲真氣偏寒；徐子陵偏熱。正與寇仲仿魚、徐子陵仿鳥配合得天無。被翟讓所傷後，兩人互療傷勢，又無意中使對方寒中帶熱，熱中帶寒，互逐下，再不像以前般因孤不長而有衰竭之況故能循環不休。

這個改變最明顯是表現在輕功之上。

所以這刻徐子陵展開法，只覺真氣運轉不休，愈奔愈快，最後連他亦暗暗心驚。

打鬥聲忽又沉寂下來。

徐子陵大吃一驚，暗忖以沉落雁的武功，除非遇上杜伏威之輩，自保該全無問題，爲何卻似在十招上下的短暫景裡，就若給人收拾了。

以此推之，來人豈非有老爹杜伏威的級數。

難道來老是影子刺客楊虛彥？

想到這裡，心中一寒。真氣立時由清轉濁，由純變雜，驟從空中落了下來。他猛吸一口氣，排去了對楊虛彥的疑懼，催息，心與神合，心神立時再進井中之月的神境界，五所的世界，無有。

他不但能到飄落在他上的每朵雪花，還可聽到方圓數丈之每朵雪花與其他雪花間的聲息。

整個天地亮了起來，風聲雪聲，全在他聽覺的把握中。

這種前所未有的奇妙覺，只維持了眨眼間的景，便像其出現得突然其來般倏又消去。

徐子陵被震撼得跪倒在積雪的平原上，腦際靈電閃。

心中同時升起明悟，知道自己由於對楊虛彥的恐懼，竟激發起那自自足的寶庫，無意間臻至了另一層次的新境界。

正又驚又喜時，雪地上一截閃亮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徐子陵收攝神，從雪地上彈了起來，移過去俯檢拾，赫然是沉落雁的奪命簪。

不大陸一驚。

果然是沉落雁遇上了兇險，連金簪都在地上。

徐子陵加速催運息，驅走心中的驚俱和焦慮，展開法，在茫茫的雪地上搜索起來，不片刻便在雪原上找到快被雪花掩蓋了的足印。

這些足印一個接一個，直指東南方的一片林，而每個足印相隔均達八丈之遙，平均準確得教人吃驚。

只從足印的距離，便可推知此人武功之高，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徐子陵自問平時在實地上，全力一躍，或可勉強過這距離；但卻絕非是在鬆的雪地上能夠做到，更不要說還負著一個人。

他當然不會因此就放棄去營救沉落雁，猛提一口氣，再迅速追去。

風雪迎面打來，充滿悽風苦雪的味道。

滎城的燈火在左側地平遠無力地染亮了許天際，更添雪原孤悽之。

徐子陵剛掠雪林邊緣，靈敏的耳朵立即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

那是子的和聲。

徐子陵立知是什麼一回事，心中涌起正義的怒火。但神智卻仍是無比的冷靜，小心而迅速的朝音源掠去。

此人定是一直潛伏在滎城，暗中窺伺他們和瓦崗軍的鬥爭，然後趁沉落雁和他分手後落單的時刻，出手突襲。這人搶了冊子還不滿足，還要對沈落雁施以禽的暴行。

他迅若鬼魅地在雪林左穿右，足尖點在雪地上，不發出任何聲響，口鼻呼吸斷絕，只有往還不息的氣。

他的眼睛明亮起來，捕捉到雪夜裡一般人難以覺察到的線，使本該是漆黑得手不見五指的林，變一個可以辨和微帶螢綠的奇異天地。

息聲愈趨清晰。

片刻後，在雪林的深裡，一個高大雄偉的背影映眼簾。此人肩頭特別寬厚，腰奇細，長髮披肩，使人有一見難忘的印象。

這時他把沉落雁按在一棵大樹的幹，一對手了這已半敞開的服，貪婪的著。

徐子陵運足目力，見到沉落雁滿臉徘紅，秀眸閉，小亦抿了起來，俏臉的表集了痛苦和矛盾，滿臉淚珠。

那人每一下的侵犯，都使渾抖，息。

一陣如若狼嗅的難聽聲音笑道：我獨孤霸的手法連烈都要變婦，何況是你這貨。當你試過我的滋味後，保證你這俏軍師永遠都離不開我，乖乖的聽話。

沉落雁息道：你殺了我吧！獨孤霸嘖嘖有聲地怪笑道：你的材這麼滿，皮又這般，我怎捨得傷害你，了我的人後，你就會心甘願的爲我獨孤家辦事。

沉落雁忽地發出一聲特別劇烈的，顯是獨孤霸侵犯了令非常難的部位。徐子陵悄無聲息地從樹後閃出來，緩緩朝獨孤霸移去。

他可肯定自己非是獨孤霸的對手，唯一方法就是趁對方心神全集中在恣作行時，施以襲。

金簪舉了起來，對準獨孤霸背心。

沉落雁的聲音抖著道：你就算得到我的，也休想可得到我的心。

獨孤霸顯是得意之極，著笑道：你不是上剛纔那臭未乾的小子吧！若非你和他分手後失魂落魄，我恐怕仍不能如此輕易得手，到李的人呢，哈！徐子陵此時距離獨孤霸尚有丈許的距離，聞言心神微，腳步立時重了許。

獨孤霸竟能生出應，雄軀一震，似有作。

徐子陵那敢遲疑，金簪手出，同進全速掠前，功聚右手中指，朝獨孤霸背心戟去。

獨孤霸雖是了得，但從未想過有高手能把所有生命的現象，例如呼吸、溫、心跳等都斂藏起來，變某一程度的形。

加上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沉落雁人的上，所以註定要吃這個大虧。

但縱使在這種劣勢裡，他仍能及時橫移，避開了背心大。

金針眼看直沒他右肋之，忽然又反彈了出來，而他已橫移了三尺。

徐子陵如影附形，追著他右側朝指去，取的是他肋下另一要。

指未至，灼熱的指風侵進他。

先前的一針貫滿了真氣，早刺傷了獨孤霸的筋骨，破了他的護真氣，夠他的了。

這下指風更令他吃不消，猛地噴出一口鮮，狂吼一聲，反掌向徐子陵臉門隔空拍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

獨孤霸年在三十許間，臉孔窄長，雙目細長狠，鼻如鷹喙，脣片極薄，使人生出薄寡義的印象。

徐子陵指化爲拳，與他拚了一記。

蓬！的一聲，獨孤霸再噴鮮，慘聲中迅速逸去。

徐子陵亦給他震得連退三步，全氣翻涌，心厲害。此人重傷之後，掌勁仍如此凌歷，可知在正常的況下，自己實非他的對手。

他待氣息平復後，纔來到尚倚樹而立的沉落雁前，俯頭瞧去。

沉落雁的服仍是半敞半閉，可見峰巒之，玉紅暈未褪，人之極。

但神卻出奇的平靜，明亮的眼睛的的的打量他。

徐子陵有點手足無措道：你怎樣了！沉落雁竟哧笑起來道：只不過給他佔了點手足便宜，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若有興趣，保證人家絕不抗拒你。

徐子陵放下心來，道：冊子呢？

沉落雁舉起玉手，讓他看到的冊子，微笑道：勿要怪我賤，我是故意大聲，好惹起你注意，但仍想不到你會這麼快回來。剛纔你現時，我特別作態投其所好，好分散他的注意力，同時暗抓著冊子，他躲避你時，冊子就回到人家手上了！徐子陵關心道：你是否仍道制，爲何不整理服。

沉落雁好象從沒有發生過什麼事的笑道：給你看看嘛！他的手一離開，我便恢復了功力。悟！你究竟有沒有興越，人家給他弄得很想男人呢。

徐子陵氣道：你去找徐世績吧！我要走了。

沉落雁甜甜一笑，站直軀，不片刻把服整理妥當，玉容回覆平時的冷靜。

徐子陵撿起金簪，遞給道：下趟小心點了！這獨孤霸是否獨孤閥的人，武功確是厲害。

沉落雁雙目閃過殺機，狠狠道：他是獨孤峰唯一的親弟，年紀卻差了二十年，出名貪花好，但武功只次於尤楚紅和獨孤峰，異日遇上他時，你才真要小心點。徐子陵道：我送你回去吧！沉落雁橫他一眼道：你當我是弱不風的可憐子嗎？剛纔若非他埋在雪地下面趁我心神不屬時出手襲，我至可以一面相抗一面燃放煙花召來援兵。唉！真有點捨不得和你分手，但千萬勿以爲人家真個上你！徐子陵苦笑道：

我怎會有此想法呢？你看上的是跋鋒寒，對吧？

沉落雁軀一震，瞪著他時，徐子陵已往後退走，迅速沒人林木深。

此時在離沉落雁辱十里外的一叢林，寇仲和素素伏在邊緣，前者正全神貫注林外的靜。

素素低聲道：小陵會不會有事呢？

寇仲應道：當然不會。若換了我去就難說了哩！我敢肯定沉落雁對他生出了微妙的。況且大家又不是有什麼解不開的深仇大恨，徐世績更想不到小陵纔是他真正的敵，小陵肯定可以。可真奇怪！素素問道：奇怪什麼呢？

寇仲道：爲何不見人來追蹤我們，那比跟蹤小陵要容易多吧。

素素道：你剛纔不是說在這種大雪下，鄭蹤的通靈鳥會變了呆頭鳥嗎？

寇仲道：鄭蹤若每逢下雪都一籌莫展，就不用出來混了。所以他說不定另有靈負起跟蹤之責。現在只是等待我們和小陵會合，纔再一網擒去。

素素駭然道：那怎辦纔好？

寇仲低聲道：首先就是把追蹤我們的畜牲找出來吃了，嘿！姐姐的膽子大不大？

素素苦笑道：你們該最清楚的了。說吧！你要姐姐怎麼做，姐姐就怎麼做。寇仲低聲對素素說出了計劃後，素素爬起來，朝林木深移去。

寇仲則把耳朵在冰冷的雪地上，運功聆聽。

素素的足音立時一不的傳他耳，可是卻再沒有其它異常的聲音。

啊！素素的呼突然傳來，嚇得他忙竄了過去，原來素素因看不見東西，給一叢小樹拌倒地上。

寇仲將素素扶了起來，低聲耳語道：是鄭蹤親來了。此人有飛羽之名，輕功自是高明之極。

素素道：那怎辦纔好？

寇仲待要說話，蹄聲驟響，由西北方傳過來。

兩人同時變，若這麼就走，豈非會和徐子陵失去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