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母冷冷瞪著,好似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
姜如倩頓時明白過來,這里面很多人可能是過來的,過來審判……
“別管那些人,他們影響不了法。”秦聿語聲淡漠,似乎沒把對方的氣勢洶洶放在眼里,這讓姜如倩紛的心思平靜了些許。
點點頭,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呂家也請了一個男律師,四十來歲的模樣,圓臉,濃眉大眼,是那種讓人親切的相貌。姜如倩覺對方在打量自己,覺有點不自在,只能默默告訴自己不要在意。
過了兩分鐘,呂靖從外面進來在對面坐下,姜如倩與他隔空對了一眼,兩人都是相對無言,心復雜。
“現在開庭。”隨著法槌落下,法庭里的氣氛驟然肅穆。
作為原告方,秦聿重申了原告的訴訟請求,以破裂請求法院判決離婚,平分原被告名下共同房產,以及共同承擔夫妻共同債務十萬元,沒有提出要詢問當事人,也沒有詢問證人。
見他不出招,被告律師提出了詢問原告,“借錢做試管嬰兒是誰提出的?”
這是姜如倩心里的傷疤,聽到被告律師如此直白地詢問,心里扎了一下,隨后覺所有人都投來目,有探究,有鄙夷,有各種不友好的意味,讓有種被,所有私都暴在人前的覺,想起了先前的種種非議。
下意識握了掌心,垂著頭低聲道:“是我。”
“這十萬元都用在做試管嬰兒上?”
“是。”
“都用在你上?”
“是。”
被告律師點頭,提出詢問被告,“對你而言,一個幸福的家庭是什麼樣的?”
呂靖沉默了幾秒,緩緩開口:“夫妻秉相投,相互尊重,能為了更好的生活一起努力,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這是兩人共同的家,不會顛沛流離,有一輛車,丈夫可以送妻子去上班,還有……兩個孩子。”說到這里,他不由抬眸看向姜如倩,“最好一個男孩,一個孩,也不一定非要這樣,如果經濟條件沒那麼好就一個,男孩孩都可以,到時候孩子會有一對慈父慈母,因為爸爸媽媽都是好脾氣的人,家里不會有爭吵,只有歡聲笑語……”
姜如倩只覺得扎心,他說的這些都曾經跟說過,他們都曾經為之而努力過,可惜……
“如果沒有孩子呢?”被告律師繼續問道。
“請被告方不要提跟本案無關的問題。”秦聿突然開口,“本案的爭議焦點不是被告幸不幸福,被告一家包括被告在,因為原告無法生育而嫌棄原告,雙方破裂屬實,現在應該解決的是,被告應與原告公平合理分割財產。”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有種說不出的嘲弄,都訴訟離婚了還談什麼,傷錢。
被告律師噎了一下,審判長忍不住了角,“這些問題跟本案有切關系嗎?”
被告律師道:“審判長,這些問題關系到爭議焦點,非常有必要。”
“希你能證明這一點。”審判長示意他繼續問。
被告律師點點頭,看向呂靖,“請被告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呂靖卻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
被告律師忍不住在心里暗罵秦聿,本來氣氛好好的,被他這麼一打岔,差不多都毀了。
于是他又問了一遍:“看得出你是一個很喜歡孩子的人,如果沒有孩子,對你人生的影響一定非常巨大吧?”
呂靖垂眸說道:“如果沒有孩子,我會覺得人生無法圓滿,對我而言沒辦法接這樣的缺憾。”
“當你得知原告無法生育的時候,你是什麼覺?”
“很痛苦,覺人生沒有希了。”
“還有嗎?”
“還有憤怒。”
“為什麼憤怒?”
呂靖仍是垂著眼簾,“本來我們有過兩個孩子的,但最后都沒了……醫生說如果再小心一點,是很可能保住的。”
姜如倩指尖了,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說。他這是在怪?怪沒有保住孩子……
這時,被告律師向投來了目,“也就是說,如果原告再小心一點,你們本該擁有一個孩子,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嗎?”
所有人都將目投向了姜如倩,但姜如倩卻一瞬不瞬地看著呂靖,瞳孔微張,連呼吸都忘記了。
呂靖沉默了幾秒,終于開了口,“是。”
姜如倩腦子一片空白。
秦聿簡直想給他們鼓掌,他們這是想把姜如倩定為過錯方,雖然這個過錯方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過錯方,但對于爭取財產的時候多還是有利的。
這三觀真人嘆為觀止。
秦聿提出詢問被告,“結婚前你和原告做過婚檢嗎?”
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但呂靖卻下意識張起來,“做過。”
“原告當時是否存在生育問題?”
“沒有。”
“那麼原告為什麼不能自然懷孕?”
“醫生說的質有點弱。”
“僅僅如此?”
呂靖頓了一下,“也可能因為工作比較辛苦,力較大。”
“做試管嬰兒之前,醫生有沒有保證過你們百分百能懷孕并最終擁有一個孩子?”
“沒有。”
“原告懷孕后,有沒有不遵從醫囑?”
呂靖抿了一下,“……應該沒有。”
“那麼——”秦聿看著他,“作為丈夫,你沒有給原告提供優渥輕松的生活,讓不得不為家庭奔波忙碌因此損傷健康,懷孕期間也并未有違醫囑,在醫生都無法保證你們一定能擁有孩子的況下,你憑什麼把過錯推到原告上?”
呂靖說不出話來。
這時,被告律師說道:“原告不能生育,這一點給被告造了很大的傷害。”
“對原告難道就不是傷害?”秦聿反問,“不能生育就是過錯,就是傷害,就人離婚——被告結婚是為了娶一個生育機?”
“當然不是!”被告律師矢口否認,“在婚姻中,孩子是絕大多數人的期待,一個健康的男人期待有一個與自己脈相連的孩子,這是人之常,也是公民的基本人權,應當予以尊重和理解。”
秦聿輕輕一哂,“只有機壞了,才會要退貨,要索賠,這就是被告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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