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原告律師這個說法，把被告律師的觀點嘲諷得無完，實在有點慘不忍睹。

被告律師憋紅了臉，“人和豬怎麼能并為一談？”

“將生孩子視為人生意義跟豬有什麼區別？不生孩子人生就不圓滿？你以為生育是為了什麼？繁衍基因？”秦聿目直直看著他，最后目落到呂靖上，“直X癌。”

被告律師被口水嗆到，馬上反駁道：“繁衍后代是生命的延續，是一件偉大神圣的事，不是你里的低等行徑。”

“因為這件偉大神圣的事，被告就可以將相濡以沫的妻子棄之于不顧，搶走妻子的財產，還把過錯都推到上？”秦聿鼓掌，“以一己之投人類繁衍事業，真偉大。”

呂靖的臉也漲紅了。

“離婚是原告提出的。”被告律師強行挽尊。

“被告不想離？”秦聿面詫異，詢問地看向姜如倩，“那不離了？”

被告律師被噎住，“你這樣胡攪蠻纏對庭審無益。”

秦聿的眸沉靜下來，“被告方說得對。”他看向審判長，“審判長，原被告名下共同房產為婚后財產，據婚姻法規定，離婚分配時，二人按份額分配。原告在婚姻續存期間并無過錯，無法生育并非刻意瞞，不能構不能分割財產的原因，由此，本案證據確鑿，事實清楚。”

被告律師臉微微一變，差點要咬掉自己的舌頭，把剛才的話收回來。

這個案子不怕糾結，甚至越糾結越好，就怕對方打直球，因為從源上婚后財產是雙方的，姜如倩就應該分割，這是法律支持的，呂靖只能爭取法的支持盡可能獲利。

現在，秦聿打直球了。

只要秦聿咬定婚后財產這一點就能占據優勢，如果是他，他也會這麼做。

被告律師都有點懷疑他剛才那麼多話，是不是純粹為了辱呂靖。

審判長跟兩名陪審員相互看了看彼此，心里都有了底。

被告律師見狀預更加不妙。

接下來審判長詢問雙方是否還有新證人和新證據，秦聿果斷表示沒有，在被告律師看來，他估計是懶得再費口舌。被告律師倒是有心再爭論，但是有論點沒有有力的證據來佐證，就如同空中樓閣，沒有說服力。

“雙方做最后陳述。”審判長道。

“希法院能依法判決。”秦聿道。

審判長等了半天沒見他再開口，不由側目：“……說完了？”

在審判長和陪審員的注視下，秦聿覺有點辜負他們，張口道：“那再說點。”

“……”你當法庭是什麼地方？

他很快整理好了措辭，“在剛才的庭審中，被告一方試圖證明原告有錯，或者說有罪，不是因為違背了道德或法律，而是因為生育問題，這種想法令人匪夷所思：原告是一個正常人，只是缺乏了某種能力，按照被告一方的邏輯，作為一個人不夠完，但一個人不夠完是罪嗎？豈非每個人都有罪？”

法庭變得寂靜，所有人被他的話所吸引。

“一個無法生育絕非所愿，實際上作為孕育生命的母，更新生命的誕生，在生育的過程中，們往往承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面臨各種旁人所不了解的困難，甚至是生命危險，值得任何人的尊重。與之相對的，如果一個不能生育，人們仍然應該尊重，自然賦予生育的能力，給予們為母親的權利，但人們不應該強迫們為一個母親，這應當是權利，而不是義務，不論是主或是被迫放棄這個權利，都不應被非議。一個人——不論男、貴賤、不論任何條件，是否值得尊重的唯一標準應該是人品，而是否應該被唾棄的唯一標準——”

秦聿看著呂靖，“也是人品。”

呂靖垂下頭，抬都抬不起來，饒是看不到，他也能覺到秦聿對自己的鄙視。

秦聿沒有把目浪費在他上，只看了一眼就轉向審判席，“原告沒有任何過錯，不論是法理還是理，都應當被尊重，的權利也應當被尊重，希合議庭拋開所有立場，給一個無辜應有的尊重。”

聽到這里，被告律師不得不再次正視對方律師。

庭審的時候他試圖談人之常，但對方只講法律，現在他談不了人了，對方又開始說人。

不僅從法理上碾，還在道德也打擊了呂靖。

他看了看邊的呂靖，只見呂靖面如菜，頭都抬不起來，原告的這個律師真是太刁鉆了。

“被告方？”審判長問道。

被告律師暗暗嘆口氣，平復心，鎮定地做了最后陳述，“……原告誠然，但每個人對待生育問題看法不同，但只要不違法，都應當予以尊重，被告的確到了不可逆的負面影響，希合議庭能充分考慮這一點，做出合法的判決。”

審判長點點頭，分別看了看相對的兩個當事人，兩個當事人對離婚無疑議，只等財產分割清楚就分道揚鑣，但離婚的原因實在有點造化弄人，人唏噓，他有心給這對夫妻一個說真心話的機會，于是溫和地看著姜如倩，“原告有什麼話對被告說的嗎？”

姜如倩聞言微微一愣，慢慢地看向呂靖。

覺被注視，呂靖緩緩抬起頭，對上了的目，眼中眸微，似有期待……

“沒有。”姜如倩道。

微熄滅。

審判長看向呂靖，“被告有沒有話什麼想對原告說的？”

呂靖覺自己有話要說的，但是張口卻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他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

“沒有。”他聲音低啞。

見雙方都無話可說，審判長暗暗嘆了口氣，拿起法槌：“本次庭審到此為止，現在休庭十分鐘。”

十分鐘后，審判長當庭宣判，判決姜如倩和呂靖離婚，因為雙方都主張房屋所有權，共同承擔十萬元債務，最終通過競價決定房屋所有權，另一方獲得一半房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