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區法院。

“牙膏應該從下往上！”

“誰規定牙膏非要從下往上？”

“你不惡心？”

“我不惡心！”

“因為你本就是個惡心的人！”

“我惡心你還跟我結婚？”

“那是我眼瞎！結婚前沒看出你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貨！”

“我好歹金玉其外，你連素都不敢讓我看！”

“這婚離定了！”

“誰不離誰是狗！”

調解室里，一對年輕夫婦吵得不可開，姜芮書幾次阻止都沒能打斷他們，索撐著下，默默看著這兩口子互噴口水，順便多了解下他們的矛盾點。

“吵完了？”吵了近半小時，這兩口終于消停下來，姜芮書看著記事本上十幾條筆記，心道這兩口子的生活矛盾未免也太多了點，還全是點蒜皮的事。

兩口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當著法的面吵了這麼久的架，冷哼了聲，撇開頭不愿看對方。

姜芮書道：“聽了你們剛才的激烈流，我大致了解了你們要離婚的原因，總結說來就是生活習慣分歧是嗎？”

“法，你見過非要別人從下面牙膏的人嗎？”

“牙膏不從下面從那兒？從上面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我又沒把牙膏糊馬桶上，哪里惡心了？”

“哪哪都惡心！”

才說兩句又吵起來，姜芮書敲敲桌子，兩人指著對方，異口同聲道：“法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姜芮書笑了聲，“你們兩口子還默契。”

兩口子瞪對方一眼，閉上了。

姜芮書坐直了，看著記事本上的筆記，“我來總結一下你們的矛盾，第一，牙膏，方士習慣從下往上，喬先生習慣從上往下，是嗎？”

“沒錯。”

“這個好解決。”姜芮書看著他倆，“你們一人一支，不管是從上往下，還是從下往上，或者橫著都行，想怎麼怎麼。”

兩口子：“……”

姜芮書繼續道：“第二，方士漱口的時候習慣用杯子接水，喬先生習慣讓水一直流著，是嗎？”

“他太浪費水了！”

“那點水值多錢？”

兩人又懟起來。

姜芮書敲桌子，讓他們安靜下來，“這個問題也很容易解決，水費讓喬先生就行了，他浪費他的。”

兩口子：“……”

姜芮書又道：“不過喬先生，你這個習慣是在國留學的時候養的吧？水費的確不貴，但真的浪費，能改的話還是改了。”

喬先生梗著脖子不吭聲。

姜芮書往下說道：“第三，喬先生習慣出門前洗澡，但方士習慣只在晚上洗澡，這也不是問題，喬先生你只在晚上才跟方士睡一塊，白天怎麼樣也不是沒管你嗎？”

喬先生：“……”

“第四，方士喜歡把服晾在臺，喬先生喜歡用烘機，不喜歡臺晾服——方士，臺晾服不見得會比烘干的干凈，如果你們住的不是凱旋公館、豪苑華庭這樣高度綠化的住宅區，晾服其實很容易沾染灰塵，不如烘干。”

方士：“……”你知道你說的這幾個地方房價有多高嗎？

“第五，方士喜歡喝熱水，喬先生一年四季喝冰水——這跟牙膏一樣，你們各喝各的不就行了。”

“第六……”

把他們的分歧一條條念出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原本覺不可調和的矛盾，從里說出來全是蒜皮，搞得他們好像小題大做，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事鬧到法院來。

兩口子：“……”這法有毒吧？

最后姜芮書勸他們倆，“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不可能沒有，這世上沒有百分百契合的人，有的話那也是原本相的人遷就對方磨合的默契，你們才結婚幾個月，兩個人走到一起不容易，為什麼不嘗試著遷就一點對方？或許你們各退一步，就什麼矛盾都沒有了。”

兩人沉思許久，覺得的話有道理的，臨走前方士忍不住問道：“姜法，你這麼有經驗，這是你跟你老公的相之道嗎？”

“我還沒有結婚。”

“那你怎麼知道兩個人怎麼相？”

“我有男朋友。”

“那你跟你男朋友……”

“我跟我男朋友默契的，目前為止沒有發生過矛盾。”

莫名被塞一把狗糧的兩口子：“…………”這個法真的有毒。

送走怨念的小兩口，姜芮書抬手看了看時間，下班了。

傍晚回到家，覺家里有點不同，到廚房一看，既驚喜又意外：“范阿姨，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范阿姨回頭一看，臉上出笑意，“芮書回來了。”又道：“本來回去就是看看老家的人，看完就回來了，你和姜總在家，我也不放心。”

“我爸會做飯，不著。”昨天和今早就是爸下廚，比不上范阿姨，不過不挑，覺還不錯的。

范阿姨笑道：“左右我沒什麼事，早回來晚回來沒多大區別，倒是你，這兩天我不在，聽說你都有男朋友了？”

姜芮書：“……我爸告訴你的？”

“你爸爸說中秋有客人登門，我一問是秦先生，還有什麼不明白？”再好的鄰居也不會中秋節一起吃團圓飯，還是一家之主的姜明德親自發話，意義自然不同。

姜芮書有點愧，“我不是故意瞞著的啦，就是想穩定點再告訴你們。”

“那上次秦先生來家里吃飯你們在一起了沒有？”

姜芮書：“……”

“當著我的面裝不，你們年輕人可真會玩。”范阿姨輕輕點了點額頭，嗔怪道：“難怪你那麼喜歡溜大橘，還經常大半夜才回家，冤枉大橘說是它玩。”

真是甩鍋一時爽，揭穿火葬場。姜芮書弱弱道：“范阿姨，黑歷史您就別提了行嗎？”

范阿姨看氣紅潤，看來真人開心，“認準秦先生了？”

“當然，我可追了他好久，準得不能再準。”

范阿姨深以為然點頭，“也是，反正秦先生那樣兒，怎麼也不是你吃虧。”

姜芮書：“……”

范阿姨，你到底是哪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