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十三中。

正值上課時間，教學樓書聲瑯瑯，老師講課的聲音不時傳來，仔細聽能聽清楚有個教室在上歷史課，有個教室在上地理課，突然間，也不知道老師說了什麼，教室里響起一陣哄笑聲，將老師的講課聲掩蓋過去。

外面太熾熱，場上也是一片熱火朝天，著藍白運服的學生揮汗如雨，不時傳來陣陣笑聲和喝彩聲，煥發著青春活力。

趙思雨站在樹蔭下，不知道秦聿站在這里干什麼，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們今天來十三中是為了跟涉事學生家長見面的。

忍不住問道：“秦律師，你在看什麼？”

秦聿看著不知名的不遠，語氣淡淡：“看垃圾。”

趙思雨：“？？？”看垃圾？

順著他的目看去，前面場上是一群學生在打球，場外幾個學生在喊加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青蔥歲月，那時候真是無憂無慮啊，每天只要想好好學習和晚上回家吃什麼，哪像現在事事都要自己心，一朝為社畜，貧窮且苦。

不過沒在場上看到垃圾，場另一頭的樹蔭下倒是有個垃圾桶，難道秦聿在鍛煉視力？

正想開口詢問，就聽秦聿吩咐道：“去小賣部買瓶水。”

“啊？”趙思雨愣了下反應過來，“哦，你要喝哪種水？”

“隨便。”

怎麼聽著好敷衍，不過他既然這麼說，回頭買來不滿意可不怪。

學校的小賣部這會兒人不多，小賣部的人見來了個陌生人，懶懶地抬起眼簾瞥了眼，又緩緩耷拉回去，懶洋洋地抱著手機看劇。

趙思雨走到冷柜前，看到好幾個品牌的瓶裝水，下意識想買自己常喝的本地品牌，但是剛拉開就想到秦聿好像很講究品牌，要是買便宜的水給他，會不會挨罵啊？

“老板，你們這里最貴的水是哪種？”回頭問道。

老板一臉神氣地打量，心道喝個水也要裝，真無聊。

老板說了個品牌，“三塊一瓶。”

趙思雨付了錢，覺老板的眼神有點奇怪，但不及多想很快離開。

再回到場的時候，遠遠看到秦聿跟一個孩在聊天，等走近，那個孩已經走了。

“秦律師，水。”把水遞過去。

秦聿接過，但沒喝，繼續看著場。

這時，剛剛在場上打球的學生已經集合，快要下課了。

正想著，下課鈴聲響，悠揚地在整個校園回。

“滴滴滴滴滴……”秦聿的手機突然響起。

“秦律師，你們到哪里了？怎麼還沒來？”電話里傳來副校長的聲音。

“我們已經到了，請稍等。”說罷掛了電話，順手把水扔給趙思雨。

趙思雨手忙腳接住水，再抬眼一看，秦聿已經走遠，連忙跟上。

安排見面的地方在教學樓最大的會議室，在四樓，沒有電梯，秦聿和趙思雨走上四樓的時候，整層三樓都十分安靜。

會議室里氣氛凝重，幾個家長的臉都不大好看，副校長的臉還平常，但沒有平時的自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看著約定的時間就到，外面仍不見人影，有人忍不住開口：“怎麼還沒來？不會是玩我們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兩個西裝革履的人影出現在門外，打頭是個年輕子，他們都認識，一個趙思雨的實習律師，這些天沒在他們手上占到一點便宜，但是還沒等他們松口氣，就見趙思雨側，讓出一個高大拔的影，西裝革履，氣勢凌厲，一看就不好惹。

里面的人都下意識坐直了，心里警惕起來，猜測這應該就是副校長說的律師。

秦聿站在門口往里面了，里面三男三，一個個都沉沉看著自己，顯然對自己的到來十分不歡迎，連副校長都沒有上次熱。

里面沒人說話，趙思雨主介紹：“秦律師，最邊上這位士是張宇的媽媽，這兩位是王皖豫的爸爸媽媽，中間這兩位是閆立恒的爸爸媽媽，劉副校長就不介紹了。”對副校長禮貌笑了笑，隨后對所有人介紹秦聿，“這是我們大安律所的秦律師，現在也是李星辰同學的律師，他是已經從業十年的資深律師，相信能代替我與各位進行更有效的通。”

的神和語氣都十分禮貌，但幾人的臉卻更加不好看，趙思雨之前因為沒證被嘲，現在請了個資深律師，妥妥是對他們的反擊。

“各位好。”秦聿打招呼，就近在靠門的空座坐下，幾個涉事學生的家長坐在一起，秦聿和趙思雨正好跟他們對面。

“時間寶貴，我就長話短說。”他開門見山：“閆立恒三人無故對李星辰長期實施欺凌行為，致使李星辰自殺一事：閆立恒三人作為欺凌行為實施的主，應當負主要責任。其中，閆立恒作為欺凌李星辰的主要人，應當負主要責任，張宇和王皖豫兩人協助閆立恒欺凌李星辰，負次要責任。在被欺凌的過程中，李星辰曾經多次向老師反映被同學欺凌，但老師和學校都不曾采取有力的干預措施，放縱欺凌行為長期存在，所以學校應當對李星辰被自殺負次要責任——”

他太直接，等幾個家長反應過來，閆立恒媽媽忍不住道：“什麼？那個李星辰自殺關我們家孩子什麼事？還要我們家立恒負主要責任？”

“負責也是學校的責任，關我們什麼事？”

“張口就給我們家孩子定罪，你以為你是法啊？”

其他兩個涉事學生的家長也吵起來。

秦聿看向副校長，“劉副校長沒有跟幾位家長說清楚？”

副校長臉微沉，點頭道：“說過了，不然大家也不會坐在這里，但是家長們的話也不是沒道理，這件事究竟該怎麼解決還要好好商量，不能憑你說誰負責就負責。”

“劉副校長的意思是要走法律程序？”

學校只想盡快讓這件事過去，當然不想走法律程序，副校長馬上道：“當然不是，學校的態度一直沒變過，但是這事走法律程序也不能只聽一方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