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雨頓了頓，道：“日記的記錄長達兩個學期，里面大量的細節都經得起推敲，從醫院反饋的況，他的心里狀況也說明他的確長期遭遇欺凌。”

“李星辰我們沒有見過，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狀態，但今天要說的就是這個日記。”王律師說著翻開復印件，拿出其中一張，“李星辰在日記里寫道，‘3月14日，雨。’實際那天S市的確有陣雨，但是局部陣雨，十三中沒有下雨。”

趙思雨頓時一愣，連忙翻開日記本，果然看到李星辰寫了3月14日雨，下意識看了看秦聿。

秦聿放下手機，“那天S市的確有下雨。”

王律師顯然有備而來：“那天是白人節，十三中附近有商場在做活，并沒有降雨影響。而且正常人記錄天氣會寫天氣預報的天氣，而不是自己有沒有看到下雨嗎？”

“為什麼不可以？”

“OK。”王律師沒有爭辯，“后面李星辰寫‘6月13日，大雨。放學的時候閆立恒讓我等著……’”他目咄咄看著秦聿，知道秦聿才是李星辰的律師，“那天的確下了大雨，但那天是周六，學校不上課——閆立恒如何威脅李星辰放學后等著？”

趙思雨張著，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茫然地看向秦聿。

秦聿緩緩垂下眼簾，看著日記本上的字跡，白字黑字，沒有作聲。

離開十三中，秦聿直接開車去了李星辰家。

車剛停穩，秦聿就下車直奔電梯。

“秦律師！”趙思雨慢了一步，連忙追上去攔住他，“秦律師！你別沖！”

秦聿冷冷道：“讓開！”

趙思雨安道：“你先冷靜冷靜，別沖。”

“我沖什麼？”

“你……你別太兇李星辰。”趙思雨理不直氣不壯，“就算日記有問題，李星辰現在的心理狀況還沒恢復，他本來有點怕你，你兇他的話，他會害怕。”

這些天經常跑醫院，對李星辰的況可以說比徐舒芬這個當媽媽的更清楚，李星辰的心理問題很明顯，不是裝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日記會有問題，也很糾結這一點，就對方律師找出來的問題，李星辰的這本日記現在沒辦法再作為確鑿證據，對方咬死了李星辰編造日記，否認欺凌事實，就算拿到法庭上，也沒辦法當做證據了。

“我兇他做什麼？”

“啊？我以為……”覷了眼，其實不太相信秦聿沒生氣，但秦聿否認了，也不敢說他撒謊。

“讓開。”

趙思雨連忙讓開，想再說些什麼，但一直到李星辰家都沒想好該怎麼開口。

開門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太太，十分面生，不過趙思雨大概知道是誰，李星辰前兩天出院，徐舒芬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但是還要上班，只能出點錢隔壁的老太太幫忙照看一二。

聽說他們來找李星辰的，老太太負責，問了他們是誰，來做什麼，又關上門去問李星辰，問清楚了這才讓他們進去。

李星辰家是一套小戶型二房，很老的房子，屋里堆滿了東西，有點凌，似乎進來就能聞到一陳舊的味道，采也不大好，大白天屋里的線也很暗，還有點悶熱，沒什麼隔音效果，隔壁的說話聲都能聽到。

小房間的門半敞著，秦聿走過去，過半敞的門能看到李星辰躺在床上看電視。

秦聿抬手敲敲門，李星辰抬頭，見是他和趙思雨，下意識了。

他真的有點怕秦聿，或許也說不上怕，就是在秦聿面前下意識把皮繃。

“談談。”秦聿道。

看著坐在沙發上畏畏的年，秦聿拿出他那本日記。

李星辰的目落到了日記本上，下頜線繃起來，整個人都進戒備狀態，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秦聿將他的反應看眼中，翻開日記，問道：“6月13日，閆立恒讓你放學別走，后來發生了什麼事？”

李星辰愣了愣，隨后有些茫然，顯然不愿回憶那些事。

過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

秦聿把筆記本給他看，“你沒有留下，因為你知道留下來肯定會被閆立恒他們欺凌，雖然你很擔心第二天會被報復，但你一下課就跑了，不過第二天他們沒有對你出手，甚至后面幾天都沒有你，讓你提心吊膽了好幾天。”

李星辰愣愣地看著日記上悉的字跡，搖搖頭。

秦聿看著他，“你知不知道閆立恒第二天為什麼沒有報復你？”

李星辰搖頭。

“因為第二天是周日。”秦聿道，“十三中周末不補課。”

李星辰先是愣了愣，等反應過來，臉一下子白了。

秦聿沒在李星辰家呆多久，很快從李星辰家離開。

趙思雨臉糾結地跟在后面，等下了樓終于忍不住問道：“李星辰……到底怎麼回事？”他有沒有撒謊？很想問這個問題，但是又怕問出口得到不想聽的回答，不希李星辰是那樣的人。

剛剛秦聿問了好幾件事，李星辰都不大記得，雖說很多事比較瑣碎，也過去了幾個月，但多應該記得一些吧？所以一會兒覺得李星辰是被欺負多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懷疑李星辰是不是撒謊了。

可如果撒謊的話，這本日記是怎麼寫出來的？

這本日記太真實了，翻開就能到絕。

秦聿默了默沒回答，“你先回去吧。”

“你是不是也懷疑了？”

“也？”

趙思雨低頭看著地面，“我覺得不是……我希不是……”

“你能記得自己三四個月前下班的時候說過什麼話？”

“……不記得。”趙思雨自認為記憶不錯，但是也不會記得三四個月前自己都說過什麼話，“但是李星辰寫了日記，怎麼會都不記得？”

“比起被下跪這些，放狠話算什麼？”

“可是他日記里寫錯了……”這是最關鍵的，他們相信李星辰沒用，日記里有這麼大的，學校和涉事學生家長咬定是李星辰自己的問題，就算打司李星辰也占不到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