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深秋的明燦爛，卻沒什麼暖意，鄭文修抹了把臉，心中的想法終于清晰起來。

明天就是第二次開庭，這次開庭應該就要宣判……

他拿出手機撥了孟燃的號碼，但沒有打通，試著打語音，也沒打通。

孟燃把他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看來他仍然在孟燃的黑名單上。

先前只覺得太決絕任，可是現在他突然理解了孟燃的心，如果怎麼都無法通的話，不如切斷所有聯系，將結果給法來判定。

暗暗嘆了口氣，他沒有再嘗試聯系，去停車場找了車，這個時候孟燃應該還在天同的辦公地點，他啟引擎，本想直接去天同辦公點，但很快又想到孟燃也可能在外面做事，在外面的話估計找不到。

但是他的電話打到天同去，孟燃也不定會接，還是直接去找吧。

于是他先去了天同，天同的人對他沒什麼好，因為他先前在網上發聲把孟燃離婚的原因推給了天同，話里壞外是他們帶壞了孟燃，讓他們遭了一波網絡暴力。

“孟姐去外面辦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去了哪兒不說，也沒說幫打電話問問。

鄭文修心知他們的態度，沒有責怪，輕聲道：“謝謝，上次的發聲我很抱歉，在我沒有完全了解的況下說了些誤會你們的話，回頭我會澄清的。”

天同的人一愣，他什麼意思？

鄭文修說完便走了，回到車上，他又看了看手機，決定先不去找人了，孟燃總要回家的，他還是去現在的住等吧。

這一等一直等到深夜，孟燃看到坐在門口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駐足不前。

鄭文修抬頭，注意到眼底的防備，了，但最終沒說什麼，扶著墻站起來，但是因為蹲坐了太久，雙發麻，他差點跌坐下去，孟燃見了連忙出一只手扶住他。

兩人同時愣住了。

孟燃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平靜地收回手，抬頭看著他，“你來做什麼？”

“想跟你說談談。”

“我跟你——”

“就幾句話。”見想拒絕，他打斷，馬上補充道，“說完我就走。”

孟燃默然了片刻，“進來吧。”

鄭文修跟著進屋，燈亮起的一瞬他就看清了屋里的布局，裝飾溫馨的小居室，干凈整潔，但莫名冷清，就仿佛現在他們的家。

一個人住總沒有兩個人住有人氣，房子都會變得冰冷許多。

孟燃放下鑰匙，示意他坐下，沒給他倒茶水，顯然沒有多留他的意思，“時間不早，有話就說吧。”

“我想先跟你道個歉。”鄭文修道，“過去我有太多想當然，忽略了你的想法。”

孟燃一愣，不明白他怎麼突然道歉，轉念想到明天開庭似乎就明白了，淡淡道：“不必。”

鄭文修知道沒接自己的道歉，看著平靜冷淡的眼眸，突然想不起是從什麼時候由滿眼的關切變這樣。

他心里難，便問了出來。

孟燃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只覺得嘲弄，他在責怪不再關心他嗎？“我也不知道。”

鄭文修心里卻有答案，大概就是他一次次的拒絕驅散了的溫暖。

“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我經常鎖在書房里做什麼？”

孟燃淡漠的神出現了一波瀾，但很快恢復平靜，“你在忙。”

“我騙了你。”鄭文修看著說道，“每次我鎖在書房里都不是在工作。”

孟燃臉一變，“你……”

“我在書房里哭，每次工作力太大我就一個人在里面掉眼淚。”鄭文修道，“哭得眼睛通紅，很狼狽。”

孟燃不敢置信。

“是不是很沒出息？”

孟燃想說這也太奇怪了，可是能覺他說的是真話，“……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是他的妻子，他遇到困境應該告訴，他們一起度過才是。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那麼狼狽的樣子。”鄭文修輕聲道，“我承諾了我掙錢養家，我不想讓你覺得我無能，后悔自己的決定。”

孟燃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一時竟找不到自己的語言，張合了許久，突然罵道：“鄭文修你是沙豬嗎！你怎麼會這麼想？”

“在我的長經歷中，男孩子哭是很丟臉的事。”

“誰沒哭過？”孟燃很不能理解。

“我是男人。”鄭文修低頭輕聲道，“男人應該頂天立地，可以流流汗，不可以因為自己的無能哭泣。”

孟燃心頭輕輕一震，“你……”

鄭文修看著窗外，思緒漸漸飄遠。

“你老婆又跟你鬧脾氣呢？人是要哄的，你回家幫洗個碗拖個地，說幾句話就能好。”

“你們倆都忙得不行，兩人都工作的話誰照顧家庭？一定要有個人照顧家庭的話，肯定是你老婆啊，你個大男人做家務能比人做得好？”

“最好的承諾當然是‘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如花’，人再強勢，心里都想做被捧在手心的公主。”

“沒錯沒錯，如果哪個男人這麼跟我說，我可以立馬嫁了，能做小公舉誰愿意那麼強勢？”

“男人征服世界，人靠征服世界征服男人。”

……

“這次的客戶比較喝酒，待會兒上了酒桌你們男人替孩子多擋擋，你們男人喝醉不要，但孩子喝醉就危險了……”

“客戶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兩下而已，你又不是孩子。”

“你個大男人那麼計較干什麼？說不出別人也只會笑話你，你當自己是孩子呢？”

……

“生干不了這個，你們男生力氣大，就多犧牲點吧。”

“生氣，你們男生多讓著點，別多做點事就斤斤計較。”

“窮養兒子富養，男孩子沒必要養那麼細，做錯事打一頓就好了，多吃點苦頭才好。”

“你一個男孩子怎麼這點苦都吃不了，跟個小姑娘似的？”

“男人流不流淚，多大的事你也哭，娘們唧唧的像什麼樣？”

“你是男孩子，男孩子不可以哭，別人看到你哭都會笑話你，知道嗎？”

“鄭文修，哭鬼，娘唧唧，！”

“鄭文修，你是孩子吧這麼哭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