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原告律師知道自己要求王一洲現場演示，本意是想擊潰王一洲的心理，爭取勝訴的機會，這個要求審判長可以不準許的，但審判長肯定看穿了他的意圖，借機幫助王一洲克服心理障礙。

而經過這一場，他估計要被很多人罵了。

不得不說審判長真的很偏心了。

只不過這個“偏心”基于事實明確有法可依，偏向公正，不然他怎麼也不會服氣。

聽到他的話，王一洲又愣了一下，想到剛才自己腦子一片空白的時候，姜法及時給了他提示，讓他進狀態，重新建立了信念。

“現在有好人法保障救助者權益，希你以后還能繼續勇敢。”原告律師說這話有點厚臉皮，說罷也不管王一洲什麼反應，沖王一洲點點頭，轉走了。

原告抿著，深深看了看他，最終沒說什麼也跟著走了。

王一洲也不需要他道歉，因為最初救老人的時候他沒有想過要回報，現在也沒有后悔出手救老人，這個世界有形形的人，但是沒有那麼糟糕。

姜芮書回辦公室喝了口水，松松筋骨，突然聽到有人敲門，抬頭一看，是王一洲。

此刻的王一洲已經沒有庭審時的無助絕，眼神清澈亮，看著狀態不錯，“有事嗎？判決書這幾天會寄到你手上。”

“我想跟您道個謝。”

姜芮書微微一笑，“不用謝，這是我的工作，你占理才會判你勝訴。”

聽話里話外并不想接過多的謝意，王一洲也不知還能說什麼，突然問道：“姜法，你會CPR？”

姜芮書笑，“我有證。”

王一洲也笑了，“我也會有證的。”

“加油。”

他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深深鞠了一躬，轉離去。

姜芮書隨手轉著鋼筆，看著他背影消失，微微勾了勾，繼續埋頭工作。

案子剛宣布判決，傍晚就上了熱搜。

網上一片好，王一洲在法庭上的現場演示了很多人，反過來就有很多人罵原告律師不做人，姜芮書在法庭上說的那番話也被廣為流傳，獲得大量贊賞，說公正中不乏溫。

皆大歡喜，眾所歸的結局。

姜芮書沒去關注這些，因為今天難得下早班，約了秦聿一起吃火鍋。

“你今晚真的不忙？”律師跟著法院忙，姜芮書覺他元旦假后雖然也忙，但算不上特別忙，還悠閑的。

“我已經完業績。”秦聿這麼回答。

姜芮書聽到這話忍不住笑，“陸老板不說什麼？”

當然說了，一會兒苦口婆心勸他趁著年輕多斗，一會兒怒斥他不務正業沒上進心，一會兒痛心疾首說他浪費一才學，還說姜芮書這麼有錢，他還不抓賺錢怎麼夠老婆本？

看他還有余力恨不得給他再接十個八個案子。

慣的他。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秦聿說道。

兩人吃完火鍋沒有馬上回家，趁著難得的空閑逛逛街，順便散步消食。

今晚偏西北微風，這幾天沒下雨，空氣干燥，風吹在臉上很涼，但不至于凍的人，反而人醒神，有那不怕冷的還穿短長筒，穿著短著膝蓋，為街上一道靚麗的風景。

步行街有一家章魚丸子，姜芮書走了十幾分鐘過去買。

微焦Q彈的章魚丸子百吃不厭，姜芮書就買了一份，因為某人不吃，雙手著兜跟在旁邊，姜芮書時常能覺到有人看他倆或者看他，這男人的個子在人群里特別突出，長得又好，要多惹眼有多惹眼，都習慣了。

“你冷不冷？給你買杯熱飲喝吧。”

秦聿一點也不覺得冷，來南方兩年，他已經適應了這邊的天氣，但有一種冷朋友覺得你冷。

“很抱歉，我們這里只支持掃碼支付，不收現金。”一道聲從旁邊的蛋糕鋪子傳來，姜芮書尋聲看去，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站在蛋糕鋪子的窗口前，這家鋪子以前也買過，有一款蛋撻十幾年沒漲價，價廉，口碑很好，每天早晚出兩批，賣完就沒了。

“為什麼不收？不都是錢嗎？”老太太十分不解。

“我們很早以前就不收現金了，你給現金我們也沒法找補給你。”收銀員解釋道。

“但是我只有錢。”老太太把錢遞過去。

“這個我們真的沒辦法收，要不你下次再過來買吧。”收銀員看到后面排著不人，老太太站在這兒也買不了，白白耽誤時間。

“我這個錢是真的，為什麼不能買東西？超市都收，你們為什麼不收？”老太太很固執，又把錢遞給收銀員，想讓收下。

收銀員推開，沒想到老人松了手，那張一百塊紙幣飄到了地上，風一吹，打了幾個轉，眼看著要被吹走。

老太太呀了聲，連忙追過去。

撿了錢，老太太又回來買蛋撻，收銀員很無奈，“老人家，我們這里真的不收現金，你明天再來買行不行？”

“明天來你們就收現金？”

“我們店不收現金。”收銀員簡直頭痛，“你看我們這里寫得很清楚，現在都是掃碼支付了，現金太麻煩了。”

“是啊，我都快一年沒錢了，老人家你用手機掃了一下那個支付碼就行了。”后面排隊的年輕人催促道。

“我沒有什麼支付碼。”

“你回家讓兒子兒給你弄一下，現在到哪都是掃碼支付了，你給現金人家很麻煩的。”

“我不會用，我不知道你們說的什麼東西。”

“你家里人教啊！”

“老人家你能不能先讓讓，你買不了，我們還等著買的。”

“就是啊，不會用就學啊，給人添麻煩。”

后面的年輕人說著說著把到一邊，見收銀員已經打包好兩份蛋撻，應該是老太太要買的，但現在買不了，便道：“這兩份蛋糕我要了。”

老人茫然又不解，手里拽著錢不知道該怎麼辦。

姜芮書把最后一個章魚丸子吃掉，走過去，跟轉要離開的老太太說道：“老人家，您等等，我幫您買。”

老太太一愣，“真的？”

“真的，您在這兒稍等一會兒。”姜芮書問道，“這家蛋撻每人限購兩份，您要幾份？要多的話我讓我男朋友一塊買。”

老太太看看，又看看邊的男人，活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幾個這麼漂亮的后生，看穿著打扮都很好，心里頓時去掉了疑慮，“兩份就好，我家囡囡說想吃我才來買的，沒想到……謝謝你啊姑娘。”

姜芮書微微一笑，排到隊伍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