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區法院。

調解室里，姜芮書看著眼前氣氛融洽的夫妻倆，最后確認地問了一遍：“你們確定要離婚？調解書上簽了字就不能再反悔。”

“確定確定，非常確定。”兩人異口同聲，“姜法你快點吧，簽完字我們還要去吃散伙飯。”

姜芮書：“……”這兩口子默契得像要結婚不像離婚。

突然不想給他們離，“你們也沒有嚴重的矛盾，怎麼就不能一起生活？”

“不是非要兩敗俱傷才想離婚，我們是經過了慎重的考慮，覺得兩人沒法再生活在一起才決定離婚，但是現在有個什麼離婚冷靜期，離婚要跑兩趟民政局還要等一個月，這年底了，離婚要到明年去，忒難熬了。”

姜芮書默然，很快寫了調解書給他們。

從調解室出來，到了同樣回辦公室的吳佳聲。

兩人相視一眼，瞬間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東西，吳佳聲先開口了，“調解離婚？”

姜芮書問他，“你也是？”

吳佳聲嘆氣，“最近離婚的人特別多，真不知道現在的人怎麼了，不就離婚，都不相信了嗎？”

姜芮書角扯了扯，“你角翹得沒那麼明顯我就信了。”

見騙不過，吳佳聲輕咳了聲，“這不是送KPI的太多嗎？”

姜芮書：“……”

離婚糾紛一直占民庭案件不小的比重，但今年年底特別多，因為現在去民政局離婚要一個月冷靜期，一般訴訟離婚要二到六個月不等，第一次不判離還要訴半年，半年后再起訴還要等幾個月，一年就差不多過去了。于是最近很多不想等冷靜期的離婚夫妻就跑到法院來調解離婚，調解離婚順利的話幾天就完事。

姜芮書白他一眼，“你不嫌案子多？”

說到案子吳佳聲就真的嘆氣了，“哪能啊？這不是比起庭審，調解離婚稍微簡單點嘛。要我說設這個離婚冷靜期，不如設個生孩子冷靜期，現在太多人生孩子就心來放了個屁一樣，昨天我有個養糾紛的庭審，兩口子離婚誰也不要孩子，為了讓孩子主選擇對方，媽媽說掙不了錢，跟也只能送他去鄉下外婆家，爸爸說他馬上會娶后媽生孩子，以后管不了他，孩子太慘了。就我剛才調解離婚這一對也有孩子，孩子還沒一歲，你說他們結婚一年多就離，生孩子干什麼？要有個生孩子冷靜期，他們沒有孩子離了就離了，多好？”

這種事姜芮書也見過不，不堪為父母的人太多，傷害的永遠是孩子。聽到吳佳聲說生育冷靜期，不由笑了，“這想法好，不過孩子有時候來得突然，哪來的時間做冷靜期？至在沒有徹底解放生育力前都難以規定，等什麼時候科技能代替生育，想要孩子得去寫資料申請，那時候或許可行。”

“那不是像科幻電影里面什麼人造子宮差不多，人都是外培育的了，我不是很難接這種方式生育。”他了不存在的皮疙瘩，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冷靜期這個法規對我和我老婆沒用，我們不會離婚噠！”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狗糧，姜芮書扶額：“那你們什麼時候要孩子？”

“明年，”吳佳聲說得滋滋，又道：“話說這很快就翻年了，姜法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明年有沒有什麼打算？”

姜芮書笑著看他，“這麼著急送我禮金？”

“你應該不是什麼不婚族吧？”

“不是，他也不是。”姜芮書說著突然問道：“當初你和你老婆結婚，是誰先求的婚？”

“當然是我。”吳佳聲起膛。

“你怎麼求婚的？”

“就是我買了戒指，在我生日那天，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跟求婚。”吳佳聲現在還十分回味當時的形，“當時哭了，一下子就答應了我的求婚。”

姜芮書想象了下那個場景，好像很普通，“就這樣？”

“不然呢？”吳佳聲反問。

“覺好像沒什麼驚喜。”

“我本人就是最大的驚喜，還要什麼驚喜？”吳佳聲鄙視這個沒經驗的，“真心夠了，儀式有了，場面夠不夠大是其次的。”

姜芮書若有所思。

“恨嫁了？”吳佳聲眉弄眼。

“這個詞不可能出現在我上。”

吳佳聲見似乎不想多說，便止住了話題，只道：“有好消息可要告訴大家。”

姜芮書笑，“一定的。”

今天仍是加夜班，不過沒加多久便結束了工作，加完班沒有馬上回家，關了燈站在辦公室窗前著外面已經黑的夜，時間悄然流逝。

“滴滴滴……”手機突然響了。

“還在忙？”電話里傳來秦聿悅耳的聲音。

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說道：“忙完了。”

“我去接你。”他在電話里說。

姜芮書沒有拒絕，這些天他幾乎每天接送上下班，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不適得到的特殊待遇，不過男朋友如此費心，當然是啦。

大約是拉尼娜現象影響，S市這個冬季格外寒冷，到了晚上經常妖風不斷，一走出法院大樓，差點被風嗆了嗓子，從法院大樓到出口這段距離就吹得臉頰冰涼。

秦聿調高了車溫度，暖氣吹了一會兒，才覺自己活了過來。

“今天工作順不順利？”他問。

“還好，就是手頭的案子還有很多，想到就頭疼。”

兩人聊著今天發生的小事，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回到家已經很晚，突然夜貓子發作，自己不睡還鬧得秦聿也不好睡，然后被秦聿翻來覆去著烙煎餅。

這下終于睡意盎然了。

臨睡前，秦聿忽然開口，“明天……”

“明天我得加班。”姜芮書馬上道，隨后又補了一句，“周六一天可能都沒空，有事？”

秦聿抬手拂開臉頰上的發，道：“這個周末我不在家，你先回家住。”

姜芮書一怔，“出差？”

秦聿嗯了聲。

心頭一，“去多久？”

“周一就回來。”

姜芮書點頭，“你只管忙去，我在家等你。”

秦聿低頭吻了吻，“睡吧。”